另一边，殷钰心神不定地坐在马车上回到了自己的宅邸前。&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他在辞别了雍王派来送他的人，也打发了赶马车的车夫后，就自己打开门锁，进入了阔别了好多日的宅中。

方行到正厅前的庭院中，他却突然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那人正朝他笑得满面褶子。

“汪公公！”他不禁脱口叫了出声。

来人正是御前的内侍总管汪寿全，此时虽然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物，但是白净微胖却无须的相貌以及标志性的笑容再不会有第二人有了。

汪寿全看着他走近，拱手向他行了个礼，“殷大人，你回来啦，请吧，皇上正在内堂等你呢。”

殷钰看到他时也已经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赶紧回礼，之后就脚步匆匆地赶到了内堂前。果不其然，只见卫帝正身着一袭素色锦袍，富贵雍容地立在厅中央，欣赏着一副他前些日子寻来的古画。

听到脚步声，卫帝从容转过身来，冲着殷钰笑语晏晏地说：“殷爱卿，你到啦。”

殷钰赶紧跪下了：“拜见皇上，皇上光临寒舍，不胜惶恐。殷钰此番能洗脱罪名，平安而回，全赖皇上恩典，在此殷钰跪谢皇上。”说着，他又伏地磕了一下头。

“殷爱卿如此说，倒叫寡人着实过意不去了。明明是寡人受人欺瞒蒙蔽，险些让爱卿你蒙冤送命，再说你要谢，也该谢谢叶皓真啊。”话虽这样说，但是卫帝明丽的面容却并不见一丝愧疚，反而笑眯眯的。

殷钰跪在地上没动：“臣自然是要谢叶将军，若不是叶将军亲自追踪、抓捕嫌犯，臣是断然无法这么快就从大理寺狱中出来的。只是，臣却明白得很，若没有皇上的恩准，叶将军根本无从机会可以为臣查清此案，也不会有臣获释归来这一说了。”

“哦，这是怎么说呢？”卫帝兴致颇佳，耐心地追问道。

“臣在狱中就在想，陛下若真的疑心臣就是罪魁祸首，那么人证物证已经齐备，再加上严刑逼问，不愁臣不能早早地就认下罪名。可是陛下并没有这样做，臣在狱中多日，除了接受质询和一些小小惩戒，并未受到大刑伺候，这若不是皇上开恩，是万万不能够的，殷钰今日也无法自己跪在皇上面前了。”殷钰抬起头，从容地说道。

“二则，如果陛下真的是疑心臣，也不会让叶皓真去狱中探望臣，从而获得线索破案了，毕竟臣和叶皓真一脉同源、关系匪浅，陛下找了‘他’来帮臣洗脱罪名，实在是天大的信任与恩典了。”

卫帝赞许地说道：“不愧是朕的心腹，殷爱卿确实还是很懂朕的。但你可知，为何朕打一开始就并不相信是你杀害了惠妃，却仍然要将你下狱？”

殷钰沉吟片刻，探究地说道：“臣在想，陛下是否觉得这一连串的证据来的实在太巧合，而且明明之前用冰木火毒杀穆广顺一事只有陛下和臣知晓，臣却突然因被搜到这种毒药而被指认为是杀死惠妃的凶手，其中必定不简单，所以，皇上是想将错就错、顺势而行，将臣下狱，以此来迷惑真正的幕后黑手？”

卫帝以手轻摸下巴：“你说的不错，朕确实是这样想的。那日朕在思量，从什么时候起，朕的身边竟然被埋下了钉子，敢谋害朕身边的人不说，还有凭有据地把祸水引到朕的心腹身上，一石多鸟，其心计之深，令人胆寒。朕在明，他们在暗，既然他们想朕落入这番设计，那么朕唯有顺水推舟，才能以静制动，获得查出真相的可能。再说，叶皓真也回来了，听说你被捕，他必定不能不闻不问，多了他来协助调查，朕亦多了一分胜算。而后面结果也确实证明了朕的做法没错。”

殷钰此时又俯首：“陛下英明，小臣佩服。”

卫帝此时才上前殷切地扶起殷钰：“殷爱卿也不必佩服朕，说到底，朕这次险些被宋齐国的小人设计得逞，另一方面也有怪罪你之处，才将你投入大理寺狱，这是另一个原因。”

殷钰有些困惑：“怪罪臣？”

卫帝笑了笑，说道：“朕一向信任倚重你，是因为觉得你心思细腻、行事谨慎。很多事，朕交给你办时都是密令，你原本也该慎之又慎、尽量不被人怀疑的。毕竟，朕可真的不希望，一心培养起来的心腹，那么快就被别人发现行事的端倪，从而被暗处的敌人给干掉。这次的事，是给朕提了个醒，也是给殷爱卿提个醒，为朕做事，可并不容易，得深思熟虑、时刻提防。唯有这样，朕才能放心地把更重要的事，比如之前说过的监视雍王这些事，交给你来办。”

殷钰闻言，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却也不得不承认卫帝说的非但不假、甚至很有道理。

“朕说过，朕信你，但你如果自己被别人抓到了证据和把柄，朕就不会保你。就像这次一样，得是你们自己找到证据，朕才能顺水推舟地放了你。如果你们不能找到证明自己的证据，那么朕哪怕认为你是清白的，最后也一样会砍了你作为替罪羊，以此安定后宫和朝堂。哪怕你觉得朕无情也罢，这正是朕的为君之道。”

殷钰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真话来，倒也不觉得心惊。莫道君王无情，这些从小就不断习得帝王之术的人，从来也不能用常人的情感和道德去看待。所幸他也并不是这些封建王朝里愚忠的臣子，寒窗十年一朝入仕后，便打定主意一生都要为一个心思莫测的帝王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正因为一开始就并没有对卫帝有什么过高的期待，因此此时也完全没有被试探和利用的恼怒。

于是他甚为体谅地说：“被小人设计陷害，确实是臣的失察和失职，还惹得皇上烦心。臣日后一定倍加小心为皇上办事，还请皇上继续給臣机会为您效力，将功赎罪，以此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卫帝对他的见解甚为满意：“朕知道此次爱卿受苦了，所以这次过来时捎了不少宝物珍品给你，人参鹿茸虎骨都是修复、滋养身体的佳品，另外你这宅子虽还雅致但也可布置得更华丽舒适些，那些古董字画就赐给你作为赏玩之物了。对了，朕还拨了8名仆役给你，你在宅子不能无人伺候，也免得像这次一样被人钻了空子，外面招来的人总不能放心啊。朕已吩咐了让他们好生伺候你，爱卿近日就安心地好生调养，朕将来要倚重你的日子还长呢。”

殷钰让自己脸上露出欣喜和感动的表情，又跪下谢恩：“多谢陛下隆恩，陛下如此关怀小臣，实在令臣感动不已、不胜感激，臣一定谨遵陛下旨意，亦不负陛下期待。”

卫帝又和他喝了会茶，聊了会便回宫去了。

殷钰送他出门后，看着候在院中的8名新仆人，脸上淡淡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这狐狸皇帝，说是让人来伺候我，其实还是想命人也看着我吧。像他那样的人，除了他自己，又能真正相信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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