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反了，还把日子选在了新年里，各处州府封印的时间。&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这简直是在打新皇的脸。

每年腊月里官府封印，除命盗外诸事不理，是一年中难得的休憩时间。各处的小吏、兵卒都要过年，是防务最松的时候。

越王选在这个时候起兵，实在是机关算尽。

他大军压境，打得守军措手不及，一开始就攻破了两个州府，气焰更甚。

不肯降越的官吏士卒，都被他开膛破肚，吊在城门示众。手段之酷烈，前所未闻。

消息传回京师，听说太上皇都在紫宸宫里摔了碗，直骂国贼，整个帝国更是人心惶惶，邻近靖川的州府，害怕被越王军队攻破，甚至有人开始变卖家产，背井离乡逃难。

靖川迟早会反。

这个消息在帝国官员心里，尽管盘算过无数次，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越王筹谋多年，实力深厚，一起事就是十万大军，以靖川为根基，进则攻占天下，退可盘踞一方。

反观新皇，才登基不到一个月，根基不牢，连自己的亲信都没登上高位。藩王之乱休说是他，就是太上皇也未必能应付下来。

就在这时，那些曾经的庆王党羽，又有些蠢蠢欲动。

庆王自那夜后，被囚禁在宗人府地牢深处，再没露过面。不过总算是活着，

人只要活着，就是希望。尽管他的母族已经空无一人。慧妃被一杯毒酒取走性命，他的外祖受不了削官的打击，一病不起。几个伯伯叔叔也带着族人回了老家，务农耕田，不再过问世事。

不过余家还是根深叶茂，余老太爷尚有门生故旧，连同从前的庆王党，都想趁这个机会将新皇拉下马。

朝堂还有些人眼睛都盯着新皇，想看他如何应对。这些人眼光老道毒辣，一旦发现皇权有动摇的倾向，立时便会倒戈。

再怎么争，这也是齐家人的族内纷争，没必要为了支持侄子或是叔叔，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

这些动摇的人，仗着自身是老臣身份，对如何抵抗越王，并不能提出更好的建议，反在朝堂上对各路武将多有贬低。甚至有人上书，建议齐严与越王划江而治。

齐严隐忍多年，他的意见，岂是这帮老臣的上书能左右的。

很快，大梁的朝堂便有了很大变动。

还没上位时来不及处理的庆王党，都被齐严找借口投进了大牢。

有几个出言不逊的老臣，直接被贬官，贬去了天高地远的县府，老死不得回京。

辞官已久的阮相，重新返回大梁权力的中心，挑起了文官的重担。

有阮相坐镇，还有谁能在朝堂上摆资历？那些不服气的臣子，看到新皇的雷霆手段，虽有不满，也只能把这份不满咽下去，尽心竭力地辅佐起君王。

如今的大梁，武将们都一反常态的忙碌。容显麟每天被召入宫中，连刚从边关回来的容麒也没躲过去。甫一回府，只来得及换下戎装，便紧跟着入宫了。

新皇早有准备，虎符印信一早便交给了老将裴韦，由他任主帅，调度起各地军队来。

裴韦是老将，闲居多年。这是太上皇给新帝留下的权力财富。由新帝来起用，往后裴韦会一生一世感激齐严，为他效忠。

这就是帝王心术了。

裴韦果然不负所望，他才一掌兵，不少州府的军心都稳定下来。有他坐镇，首先便是确保京师的防卫无碍，大军这才开拔。

虽然今年北方几个州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朝廷为了赈济灾民，开了不少粮仓，军粮上有些吃紧。民间却有不少商贩自愿以低价粜米，奉献军粮，一时间传为美谈。

这其中就有阮怜名下的粮行。

这间粮行从到了容沅手上的那天起，就不顾生意，在京师周围买地建仓，大量囤积粮食。

夏秋的粮价贱，开春最贵。容沅利用这一点季节上的小小差异，以较低的价格囤积了几十万石的粮食，此刻尽数献了出来。

她以侯府的名义献粮，深得新皇的嘉奖，容显麟的诚毅侯之位，差点往上提了一级，还是容显麟自己拒绝。这个头一开，京中其他官员也纷纷捐粮捐银，以示忠诚。大军的粮草无忧了。

……

宝德院里，容沅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把手头银针连着金丝绣线，一并扎进针插里。

说来好笑，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容大小姐，独独对针线有些无能。这女子嫁人，嫁妆里少不了针线活计。除了自己的一身彩绣嫁衣，还要给新郎做上四时衣裳、荷包扇套、枕套被套……林林总总，堪比刑罚。

尽管有几个贴身大丫鬟日夜不休地替她做活计，容沅自己还是要每日绣上许久，累得手腕酸疼，连握笔也不想握了。

“这么不情愿绣嫁衣，阿沅是不是嫌弃我了，不想嫁给我。”

低醇悦耳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不用回头，容沅也知道是谁来了。齐昭的神出鬼没，宝德院人人都领教过。自打定了亲，齐昭更是毫无忌惮，三天两头，就出现在宝德院里，而府里的人还一无所知。有时候吃着饭，有时候正在浇花，这位帝国权势最大的王爷，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

容沅睨他一眼：“王爷大驾光临，该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绣嫁衣的吧？”

齐昭早为她在天工局预备了一身华美嫁衣，织金缀玉，铺陈珍宝。知道她的绣活马虎，齐昭还命人在嫁衣上留了几朵富贵牡丹花样没有收针，容沅只需自己绣上几针，便可充当是亲手做的了。

“阿沅真是聪慧过人。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那个堂弟，还有他的党羽，被抓住了。”齐昭说。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容沅还有些恍惚：“怎么？越王世子不是逃出京城了，还被谁抓住？”

“哪有世子，现在他不是世子了。王叔谋反，皇兄已经将他从玉牒除名，连带他的一家子，现在都只是逆党，再也不算皇家人了。”齐昭说。

齐严这是断绝了越王的一切后路。不是皇家人，叔侄关系荡然无存。一朝事败，齐严要处死越王也有了底气，不必担心被言官说忤逆了。

但齐宣既然是漏夜出京，新帝的手脚再快，也要等宫里的情形安稳下来，才可派出亲信追捕，还有谁能赶在新帝之前？

容沅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把齐宣抓住了？”

“是义阳王。”齐昭微笑道。

义阳王的封地与靖川相近，出了崤山，便是义阳王的封地，过了才是靖川。

宫变那天晚上，齐宣留在宫中的眼线给他报了信，他知道事情有变，来不及收拾更多东西，带着最贴身的亲信，在护卫护送下连夜出京，一路换马狂奔。赶在齐严的追杀之前，离开了北方大地。

他自以为出了京城便得安全，不料过了崤山，在义阳王的封地，就被这位恭候多时的叔叔一举拿下。

越王这么多年不在京城，所有情报都由留在京中的心腹和儿子传递。

但再详尽的情报，也抵不上一个熟知京中情形的活人。

书信是有限的，而言语无限。这些年下来，齐宣心里存着的秘密，只怕连越王也知道不全。

而越王的排兵布阵，想必齐宣自己是熟悉的。

得了齐宣，几乎可以预见越王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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