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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朋友

作者:牛二推广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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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怕了,以后欢迎随時骚扰我。毕竟朋友就是干这个用的,不是吗?」他有些艰难地吐出朋友两个字,勉强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又让她不觉有些兴奋起来。

「是呀,朋友就是这样的。」她附和道,得意洋洋地往他怀里钻了钻。他没有避开。她终于可以确定,她终于成功了。他只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默默伸手搂过她的肩。他已无力抗拒,他又为自己开脱,只是因为过于投缘所以有些许越界的友谊罢了,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那么,以后缺饭搭子的時候也可以找老师吗?」「可以。」

「想找人陪我逛街的时候也可以吗?」「可以。」

「想看书、想看电影、想喝酒、想哭想闹的時候呢?都可以吗?」「都可以。」

她感觉此刻自己终于拥有了全部的他,完整的他。

他终于不再抗拒她,不再欲盖弥彰地骗自己不在乎。在時隔了将近两年,一波三折之后,他终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但不是出于低级的□□。此前他无法清楚地诠释这种渴求,无法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合理化,所以他一直抗拒。但即便此時,依然是没能给出一套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的说辞的他,依然是活在规则之中逃脱不出框架束缚的他,终究决定顺遂毒蛇的引诱。即便他知道自己将失去进入伊甸园的资格。

在此之后一切变得顺理成章又自然和谐起来。谁也没把话挑明了讲,只自然而然地聊各种事,聊一切事,也做一切事。正常地约会吃饭逛街,拥抱、亲吻。唯独不□□。当一切敞开了来之后,反而谁都没有了那种欲望。他变得贪恋起她的味道,她的声音。他半辈子都在摸索和挣扎当中,但似乎从未能弄清自己在探索的,真正要做的是什么?即便他谈理想谈自由,谈无数种主义和拗口的专业名词,但似乎总是太空泛,离生活太远。

他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清醒地知道自己信什么,但似乎就仅此而已。他忘记了人不能找到一个栖息地之后便以为真理被寻觅到了,不能自以为是地将这称之为终点。此后他还该继续去学习,继续去怀疑,继续去挑战,该主动找到能使自己赖以为生的人生不成立的那些矛盾与荒谬。原是为了解放自己的意志使其更自由,更开阔,才买了这许多书。自何时开始他变得像她那个拉黑了的朋友一般,书籍反成了使人固步自封的牢笼。自何时起,他无视那些他不认可或不接受的观点,只挑选出能支持他理论的部分。又或者说,强将书里的那些,扭曲地理解为对自己观点的进一步论证。

而 Vera,她很耀眼。她的挣扎非常激烈,由此,碰撞出的火光自然也更璀璨、灼熱、经久不息。他虽不知她相信什么,但他想,她绝不会在找到后就善罢甘休。她会为现实与她理想不符的而感到痛,会彻夜难眠地像想一道数学题,去想如何改变它。她寻死也恰恰不是因为向世界妥协,而是因为不愿也无法妥协。所以他想要听她的声音,听她说她的梦,她的痛,她的挣扎与破局。想知道她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如她所说的,\"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不能只囿于自身之内,他想要知道她怎样活,想要知道每个人都该活出的是何种模样。

而 Vera 呢?她舍不下老师,也许永远无法舍弃。她到底需要一个逃离现世的开关,一个予她以思考空间的藏身之处。所以她想,她永远无法从他身边逃离。也许有些事情当真是天注定。后来他问她,即然现在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那现在的你想要什么?她终于可以毫不加掩饰地,也不必再借助酒精壮胆,无比坦诚地说,我想要溺死在你的怀里。

他不知该如何接话,不自觉沉思,如果她溺死在他之中,是否意味着她相融于他成为了他的一体?是否意味着他能够占据她的所有,包括她的灵魂,她精神世界的每一寸。此时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她那人该拥有的不止是自己的人生的言论打动了。因为,显然,如果想要从那坚不可摧的,固步自封的牢笼中逃离出来,这便是最快捷的方法了。

但 Vera 又有从他身上获取过这力量吗。?抑或她仅凭便自己的力量,全憑自己挣脱开了这将他禁锢了二十余年的镣铐。这是否意味着,她更具备进入最完善理性阶段的能力?而他之所以无法抗拒,只能说明人类本性都是无意识地在趋近真理,趋近最高等的精神世界。如此来说,他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会无意识甚至无法抗拒地扑向她,反倒是理性的选择是自由意志挣脱开束缚奔向真理的表现了?

他真能给她冠上这样沉重又崇高的名誉吗?若是如此,此刻他在做的,岂不是与她先前相差无异?只因自己无法到达,无法攀至顶峰,于是自欺欺人地寄托于个什么梦里。她或许找到出路了,那么他呢?他又该如何呢?

此時他才彷徨地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困境中。他已被她引诱,未能抵抗。进,则为自己开脱,是自由意志为更完善状态的理性所吸引,所以无法抗拒。如此,便等同承认自己活了三十余将近四十年,却未能如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般领悟得那样快,承认自己始终距离终点遥遥无期。他还要承认,作为老师的他仅在她面前显得思想窘迫,像反被她支配,使他成了白纸似的无知,待她传授知识。他的自尊及自负该要如何允许?

退,则承认自己并非出于理性的,而是被□□和感官诱导所捕获。那样的他就不仅仅是个相对低级,而是仍处于需求金字塔底端的,最原始野蛮形态的。绝对的低级。

似乎两者择其一,相对的贫乏总比绝对的贫乏听上去好些,听上去不那么无可救药一些。但他不能够。完全地妥协与妥协一半,在他听来并无什么不同。如他这般胜负欲及好胜心极强的人,这半步也是退,从不可能出现在字典上。

正如她很早之前,早到她还在愚昧地歌颂着集体主义,早到她对自身存在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国籍身份上時,她那极强烈的胜负欲便已锋芒毕露崭露头角了。她翻到十六岁自己的日记,正稚嫩又傲气地写道:输了就是输了,还争什么季军,简直可笑。

想来他们或许就是被互相身上不尽相似的,又截然不同的地方所吸引,尔后捆在一起。

他无法对她的直白做出应答,但所幸她饶了他一命,未得寸进尺地追问。她最终转向了一个不显得那么为难的,温和的问题。

「老师为什么会从传媒学转行做了老师呢?你喜欢这个职业吗?」

「媒体的力量已然变得愈发薄弱了,已经不再是以往水门事件能迫使总统自省退位的理想年代了。思想的传播变得越来越难,人们选择、自愿躲入信息茧房中,甚至以此为乐,引以为豪。媒体的力量在消散,媒体人已逐渐失去了为人们梳理逻辑的机会,因此也失去了熱情。但作为老师则不然。学生们大多仍处于相对空白的阶段,自然不会拒绝。他们,你们所呈现出的也更接近原始自然的状态,而不是一个社会结构下的、阉割完成的成品。因此,能迈向真理的可能性可塑造性更高。」

「即便你所给他们灌输的,可能是谬论,可能引他们偏离真理?即便他们在你的一厢情愿下最终迷失了方向?你不过是在用我们来作为检验你理论的实验品吧?」她咄咄逼人,不给他留后路。

他反倒笑了。

「非常好的设想。但我还没说完。我之所以最终选择了教育,是因为无论如何都坚信,教育是一切的根源,是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你看,倘若我没有撕开你的平凡和安稳,或许你的自由意志,你的理性压根不会觉醒又或是不知过多久才会觉醒。而我的目的,仅仅是让\"你\"的\"存在\"真正地诞生。无论她将去往何处,是否会与我同方向前行。你看,如今你终于\"存在\"了。我的目的便就已达成了。如若你依然沉沦于体制之中,无妨。但假设不,我真当如此幸运地能教出一个超越了我的,那么他/她将代替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我去推动世界前行,去实现我理想中的乌托邦。如此,我难道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吗?」

他终于也说服了自己。倘若她真是,倘若她真能。他又有什么理由不为此感到自豪呢?

「于是,教育该是社会改革的最佳切入点?」她又问,不再气势凌人,更带了几分讨教的意味。

「半成品的形态总归比完成品的要好引导。」

这局终是她败下阵来。她再次为他所折服,老师终究是老师,而他那引她飞蛾扑火般冲问的光芒,原来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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