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下有些难受，却又不希望自己的情绪暴露得过于难看了，于是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对着几个人轻声道：“好了，现在那些事情都没有多么重要了，晚舟，现在重要的是，这件案子除了施然以外，你还预备让谁一起加入这件案子。”

顾晚舟被马克扶了起来，她坐在沙发上开始静下心来看着文件里的内容，那些资料有的是自己和苏闵泽他们一起搜集起来的，还有的，却是顾晚舟从来都不知道的，像是那些徐辰溪转述出来的内容，还有施家人查到的关系，又或者是美国那几个财团的背景和叶之山伪造的程景良和叶弋他们在国外与美国财团接头的画面……顾晚舟的心里开始冷静了，她翻完了那堆资料然后问了马克一句：“美国方面是已经被查清楚了是吗？”

“是的，”霍姆斯点了点头，他给顾晚舟展示了电脑里的视频和照片，缓缓道：“其实现在我们来中国的目的，就是要和美国方面一起联合这场官司，现在美国方面已经有国际刑警与中国接触过了，他们现在应该与施家联系上了，所以Elian，你要知道，我们所有的证据虽然齐全，但是作为人证，程景良他们必须出庭，而且，需要出庭的人也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顾晚舟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听闵泽他们说了，宁依微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没有她上庭的话，叶之山对于杀人灭口的事实完全有可能会反咬一口，现在龚城的立场虽然不明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帮着叶之山了，大概……是叶可儿把他伤得太难看了。”

“施家的人也没有能找到她……有没有可能又被叶之山的人带走了？”霍姆斯的话让顾晚舟皱眉，沉吟了片刻，顾晚舟摇头道：“应该不可能了，我知道你们已经把叶之山控制了，按理说他养着的那些人应该没有办法得到他的吩咐才对，除非那是叶之山被我们控制之前就做出的决定。”

“那也不应该是找宁依微，他那个时候是很希望宁依微走得越远越好的。”陆子寒的话说完，杨桥就点了点头，说：“没错，那个时候叶之山还不知道程景良他们都还活着，所以他想尽可能地甩包袱，现在叶弋也没有找到，晚舟，你和施然见过面了，你们商量过什么没有？”

杨桥的话让顾晚舟忍不住愣了半晌，想起了施然在机场门口对自己的那些质问，顾晚舟突然就更加不敢抬头去看一看陆子寒的脸了，“没有来得及，我明天会和她商量细节的，至于和施然合作的律师，我还是希望可以由长汀来合作，他们两个人合作过程景良的案子，而且都是亲身经历过所有事情的人，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所有人在谈话以后离开，马克关上办公室的门的那一瞬间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原位置上的顾晚舟和陆子寒，最后还是只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关门的声音都显得让人那么压抑，顾晚舟看着陆子寒在灯光照射下的脸庞，早已经是失去了光泽的模样。

顾晚舟垂下自己的头，不知道应该跟面前的人说些什么，她听见了陆子寒靠近自己的声音，然后陆子寒的手便抚摸上了她的脸，然后声音柔和又无力地说：“晚舟，你瘦了。”

顾晚舟的嘴唇颤抖着，脸被陆子寒抬了起来，陆子寒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柔和宠溺，他低下头去的时候，顾晚舟一动不动，心里像是希望用什么事情来弥补陆子寒一样，可是偏偏顾晚舟的身体却是不愿意听话，在陆子寒嘴唇靠近的那一刻，硬生生地闪开了。

陆子寒的动作呆愣在原地，等到直起自己的身体的时候，陆子寒只是抬手覆上了顾晚舟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笑道：“晚舟，你不必心怀内疚，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觉得你欠了我什么，你只是终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了，这不是错，这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只是，你再不是我在美国认识的那个Elian了，你回到了你作为顾晚舟的最真实的样子，那不该有什么对不起什么人的，因为你终于，对得起你自己了。”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陆祁来把顾晚舟接走的时候陆子寒还送她下了楼，看着她依然歉疚的眼神说：“晚舟，明天我会去一趟山东，过几天回来，案子就先你和施然忙着吧，我难得出一次门，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就好。”

顾晚舟轻轻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坐进了车里，看着给自己关门的陆子寒，心里的情绪开始翻涌，她知道，这是陆子寒在给他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和过程，这么久以来，陆子寒强撑着等到马克和霍姆斯终于来了中国，等到了可以打倒叶之山的证据，等到了终于不再在任何面前假装成一个假仁假义的小人，等到乐顾晚舟回北京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他也终于可以放心，对自己好一些了。

只是让顾晚舟心里过意不去的是，就算陆子寒希望自己放松下来，他选择的也不是出国或者到更适合放松心情的地方，而是距离北京很近的山东，顾晚舟心里清楚，那是因为陆子寒担心案子再出些什么事情他方便回来。

看着顾晚舟的车离开了好远，陆子寒转身要离开公司门口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被人拖走，那样果断用力地手法，那张毛巾捂在自己嘴鼻的时候，陆子寒的第一反应就是闭气，左手翻过身体去抓身后那个男人的手臂的瞬间，却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在自己的头上用力一拳，失去意识的瞬间，陆子寒只觉得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眼熟到让人觉得有些诧异。

一大早去医院的时候，程景良已经早早地收拾好了，看见顾晚舟进来，程景良脸上的笑意一点都不加掩饰，只是却在看见思源的下一秒就凝固在了脸上，顾晚舟拉着思源站在床边，思源转身的瞬间是朝着徐辰溪的床位奔过去，声音甜甜糯糯的，喊了一声：“溪叔叔……你的身体好了吗？”

被思源直接忽略掉的程景良自然是不会开心到哪里去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有多么不愿意承认，程景良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冷遇，倒是坐在另一张床上的徐辰溪要开心得多了，直接把思源抱上了床圈在自己的怀里笑道：“思源像是又长高了一些，看来曼姨的饭菜还是非常好吃。”

思源闻言笑了起来，一边在徐辰溪的怀里一边回头来找顾晚舟要刚刚从家里带来的早餐，等到从顾晚舟的手里接过了那碗蒸饺以后便朝着徐辰溪讨巧道：“晚舟说溪叔叔最爱的就是蒸饺了，这是曼姨一大早起来做的，里面的馅还加了好多好多的五花肉，还有溪叔叔最喜欢吃的小粉丝，还有临笙叔叔喜欢的木耳，我早晨来的时候吃过几个，可好吃了，又脆又香。”

程景良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那碗混沌，然后问了顾晚舟一句：“混沌和饺子的馅儿是一样的吗？”

顾晚舟的笑意憋在了心里，看了一眼程景良手里的馄饨，淡淡道：“馄饨的馅儿是我和的，里面只有一点点肉和虾仁儿，其他的都是蔬菜。”

程景良闭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悔不当初，早就知道顾晚舟是个最愿意吃素的人，怎么昨天就自己作死非要让她答应自己要从馅儿到皮都得顾晚舟亲自动手呢？明明徐辰溪手里的那碗蒸饺才是真正充满了肉香啊。

早餐过后，是云见浅的例行检查，徐辰溪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少，云见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顾晚舟的解释也是有些模糊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深厦受太多的刺激，让徐辰溪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不少，再加上云见浅用药向来足够到位，顾晚舟心里也放心了不少。只是偏偏现在人是齐了，但唯独少了一个依旧在沉睡着的莫则喻，从深厦回来以后，他还是没有醒来过，云见浅说，他在极度缺氧的环境下待的时间太久了，头部缺氧，能不能醒，不看意志，看天意。

看天意，顾晚舟在这句话之后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可笑之极，天意，顾晚舟的天意就是在回国以后又把当初要保护的那些人全部置于了危险之中，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奋不顾身地为了弥补当年的那些内疚而替自己受伤。

这样的天意，还真是够残忍的。

程莫南的骨灰被安置在北京郊外的一处陵墓园内，当初程莫南临死之前顾晚舟是决定过要把人送回宁远的，只是程莫南自己却说了，他除了想要和陈映岚合葬之外，他还希望可以时时刻刻都陪伴在程景良的身边，而不是只有等到了过年才能见到这个不够走心的孙子来看自己一回，于是，按照程莫南的要求，顾晚舟把他的骨灰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程爸程妈带回了宁远与陈映岚合葬，另一半则留在了北京，看着自己的孙子。

带来的花束和祭品都是段临笙他们一早就出门买好的，顾晚舟他们到陵园的时候已经快中午的时间了，程景良和思源从在医院见面起就没有说过话，两个人似乎都在极力避免着双方的眼神和交流，这一点的倔强倒是如出一辙的不容怀疑，到了陵园的时候，思源一直都拉着徐辰溪的手蹦蹦跳跳的，顾晚舟扶着程景良走在后面，感受到身边的男人身体已经是冰冷的感觉。

“景良，不要这样。”顾晚舟的声音很轻，程景良的脚步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笑了一声：“晚舟，我也不想的，你知道的。”

顾晚舟知道的，可是顾晚舟也不想的。

除了这样无用功的话，顾晚舟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说些可以安慰程景良的话，她感受到了程景良的颤抖和憋在心里的悲伤，她不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这样的感受顾晚舟感同身受，程莫南在她的面前去世的，她亲身体会过那样的撕心裂肺，只是能怎么办呢？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世界上的人都必须要接受，只是过程，不太好过罢了。

程莫南的那张照片是早就照好的，还是顾晚舟回国以前照的，是有一年程景良回去过年的时候，程莫南自己提出来应该准备上的，当时的程景良已经很不愿意接受了，顾晚舟听程莫南说到照照片过程的时候，还笑着跟程莫南说，程景良哪里都好，一直都挺成熟的，但是就是一点，接受不了离别。

程莫南当时也很同意顾晚舟的话，一直和顾晚舟说笑着什么，只是那样慈祥又让人想要亲近的笑容，却只能永远地停留在那张照片上了。

程爸带着思源先上前准备要磕头，顾晚舟却发现放在墓碑前的花束旁还多了一束不知道谁放过来的梅花，像是陵园里的现在正在开放的梅花，而且还是没有包装过的，像是被人随手折下之后尽力地束成了一束放在那里的。

顾晚舟回头向四周张望着，徐辰溪看得有些疑惑，问了她一句：“你在看什么？”

顾晚舟这才连忙摇头，转身看着正在磕头的思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正要回头的时候却被站在身后的徐辰溪突然整个抱住，耳边响起的是众人的惊呼声：“小心！”

然后顾晚舟便看见身边的人就像疯了一样地朝着自己跑过来，紧张又愤慨的声音显得很嘈杂，顾晚舟却只听清楚了宁依微的那一声丧心病狂地尖叫：“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伸出去搂住徐辰溪的手摸到了他身后的湿热，顾晚舟这才低头去看，那把刀直直地插进了徐辰溪左胸的位置，那个地方，是心脏，宁依微被苏闵泽和陆祁拧在地上半蹲着身体，一旁的段临笙迅速地把思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顾晚舟只听见徐辰溪在自己耳边急促又痛苦的呼吸声，两个人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地从众人的手里瘫坐在了地上，顾晚舟紧紧闭了自己的眼睛，在徐辰溪的肩上凄声哭喊：“辰溪！”

那一声撕心裂肺之后，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快要昏迷的徐辰溪身上了，宁依微感受到苏闵泽的左手有些松懈的瞬间就这么直直地从众人身后跑上了陵园的小道上，顾晚舟抱着徐辰溪歇斯底里的时候，追出了马路的苏闵泽和陆祁却眼睁睁地看见了十米以外的宁依微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了从马路另一头疾驰而来的一辆货车。

宁依微的身体像是一个活动在抛物线上的点，苏闵泽就这么看着她的身穿黑色衣裙的身体在半空中像是蝴蝶一样画了一个圈，然后快速又不留情地，摔在了马路的路面上。

“啪”地一声，宁依微的身体越过了货车的车头，从冲出马路就一直保持的诡异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便永远地凝固在了自己的脸上，苏闵泽“扑通”一声跪在了人行道上，声音沙哑到发不出声音……

救护车在去陵园的半路上被顾晚舟他们的车给截了下来，徐辰溪上救护车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昏迷了，顾晚舟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哭喊和无助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那些拼了命地祈求他睁开眼睛的崩溃徐辰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一些，顾晚舟跟着上了救护车的时候只看见医护人员在徐辰溪的脸上戴上了吸氧器，徐辰溪的身体是趴在救护车的床上的，医生剪开他的衣服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样的速度缓缓慢慢，像是在试探着外界有没有什么威胁一般，顾晚舟半跪在他的面前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听见徐辰溪的声音透过吸氧器显得更加微弱了，但是顾晚舟还是尽力地听清楚了，徐辰溪却笑着说：“又是……后背……”

又是后背。

又是后背。

顾晚舟那一瞬间终于泣不成声，她死死地握着徐辰溪的手，跪在救护车上拼命乞求他不要闭上眼睛，不要睡过去，不要离开自己，也是在那一瞬间顾晚舟才真正地体会到，原来不止程景良接受不了离别，她顾晚舟自己也一样。

徐辰溪的眼睛还是闭上了，在顾晚舟说完那句“还没有好好保护你”之后，徐辰溪的手就从顾晚舟的手里直直地掉了下去，顾晚舟的头抵在徐辰溪的额头上，说着话的瞬间，余光就看见了医生把盖在徐辰溪身上的白布抬了起来，顾晚舟却起身把徐辰溪掉落在救护车地面上的手给抓了起来，放在自己的手里开始用力地搓，一边搓还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徐辰溪说话，只是话其实是对医生说的：“医生，你看，他没有死，你再试一试，他还好好的，他可能只是疼得厉害，你再帮帮忙，兴许他一会儿就好了，他应该就是休克了而已，你再看一看……再看一看……”

车里的医生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是有些不忍心，只是这样的情况对他们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即便是顾晚舟不愿意看清什么现实，却还是狠了心对她说：“病人伤口太深，刀已经插进了心脏，失血过多……”

医生后面的话顾晚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握着徐辰溪的那只手在手里用力地来回搓着，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脸上的泪痕没有来得及干透就有新的温热液体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流出来，顾晚舟是崩溃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守护了自己近三十年的男人就这么因为再一次保护自己不被别人伤害而牺牲了自己，只是……这一次，是彻底的伤害了自己，他丢了自己的一条命。

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苏闵泽他们的车也刚好跟在后面停了下来，程景良他们看见救护车里的医生从车前直接下了车，他们聚拢到车后打开车门的时候，程景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个跪坐在病床旁已经泣不成声的顾晚舟，而她手里握着的手的主人，明显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希望。

可是明明，今天一大早，云见浅例行检查的时候还对他们说过的，兴许是徐辰溪的求生欲望更加强烈了，兴许也是因为他见到终于人齐了，兴许也是在深厦这一趟让他更有活下来的勇气了，可是为什么呢，不过四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徐辰溪，你就这么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吗？

沈洛哭着把已经不省人事的顾晚舟扶下车的时候，早已经收到消息赶来的徐妈径直上前对着顾晚舟抬手就是一个狠狠的响亮的耳光，顾晚舟的脸被她甩得偏到了一旁，身后的医护人员把徐辰溪从车里抬了下来，徐妈哭喊着对顾晚舟的难堪奔向了徐辰溪，顾爸顾妈陪在他们的身后，徐爸扶着自己的妻子跟着徐辰溪进入医院的时候，那里的哭喊声早已经盖过了门外众人的低声啜泣。

倒是另一辆救护车里的宁依微，被直接送进了急救手术室。

程景良走到顾晚舟面前的时候，她整个身体都是瘫软的，两条腿像是瘫痪了一样根本站不起来，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了起来，半张脸都是红肿的，程景良的手触碰到顾晚舟的瞬间，顾晚舟便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徐辰溪没了，那把匕首刺得位置正好是心脏的位置，失血过多，心脏破裂，一直到徐辰溪闭了眼睛，那把刀都没有从他的身体里取出去，听说徐妈在停尸房里哭喊了好长的时间，最后也是以哭晕结束的这场悲剧。

顾晚舟被众人簇拥着再见到徐辰溪的时候，那把插到后背的匕首已经被取出来了，匕首放在了停尸床旁边的一个盘子里，血都凝固在上面了，顾晚舟看着躺在床上的徐辰溪，他紧紧地闭着自己的眼睛，在床上睡得很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和痛苦，顾晚舟看不出来他的难过，顾晚舟只能感受到自己的难过。

那只手被顾晚舟捏在了手里，紧紧的，身边的程景良双手紧握成拳头，看着自己多年的兄弟就这么突然之间离开，真正意义上的离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让他都替徐辰溪觉得好冷。

一旁的警察手里拿着做笔录的东西，带头的是李警官，大概是施家人已经接到了消息，看着面前几个人的伤心欲绝，李警官也有些不忍心说些什么，但是顾晚舟的态度让人有些诧异，她冷淡又恍如死水的眼睛看着李警官手里的资料，声音无力又颓唐：“有什么新进展吗？”

带回来的消息虽然不错但是也没有让人多么开心起来，左不过就是思源和曼姨提供的线索证明了当初两个人的确是被绑架在叶之山的那栋别墅里过，也有宁依微在里面生活的过的迹象，只是叶可儿和龚城却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李警官说，叶之山那边的新律师提了新举措又把人给保释出去了，现在他们的人只能在叶之山的别墅里时刻都监视他的生活起居。

“叶之山的新律师，还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顾晚舟的语气像是从地底深处发出来的声音，阴阴沉沉，眼神空洞得让人害怕，她看着面前的紧闭着双眼的徐辰溪，良久，开了口说：“既然这么厉害，那就更应该好好较量才对了，我给施然的关于程莫南老先生的证据你们都分析得怎么样了？杨律师那边的资料也都送过去了吗？”

李警官闻言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在心里开始更加担忧起面前的这个女人来，徐辰溪的死明显增长了她的斗志，原本对叶之山仅存的那一点点怜悯之情现在他也不再能从顾晚舟的眼睛里看见了，只是多了更加可怕的杀气和愤怒，顾晚舟的手指泛着白色，用笔在李警官递过去的表格上签了字，然后在递回给他的时候语气便显得更加斩钉截铁又果断效率了，“先提起故意杀人的诉讼，然后把路桠他们整理出来的关于账本的材料全部交给施老将军，他那边的证人也是时候该出场了，顺便麻烦你帮个忙给施老将军带个话，所有针对于叶之山的官司，我都要亲自上庭。”

见到叶之山的时候，顾晚舟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多少都还保持着对一个老人应有的尊重，而是在用一个眼观小人的目光鄙夷着面前的叶之山，只是叶之山的表情倒是平和得多了，总还是愿意带着那司空见惯的笑意，坐在他身边的那名律师显得更加有心思，脸上的笑容简直是和叶之山如出一辙，顾晚舟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手里的文件扔在了茶几上，然后转身，示意身边的警察采取强制措施。

只是如同顾晚舟所想，叶之山的那名律师的确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角色，只是顾晚舟不愿意给这个人说话的机会，在他说了“我的当事人有权利”之后，顾晚舟便直接转身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典》扔给了他，然后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过，我觉得，你也更应该知道刑法。”

♂丝♂路♂文♂学♂网*♂www.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