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目光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看着云霓裳的表情就像是不认识云霓裳一样，半晌才不可思议的看着云霓裳，带了几分激动的哆嗦着，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云霓裳说，却偏生都压.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一样。

云霓裳自然也是蕙质兰心之人，看着老夫人目光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老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赶紧的端着一杯茶送了上去，纤细的手抵在老夫人的后背心，精纯的内力宛若涓涓细流一样的缓缓注入老夫人的身体之中，使得老夫人整个人的精气神逐步的回升了起来。

片刻之后，老夫人才逐渐的止住了自己的情绪，控制好了自己的身体，略有几分颤.抖手抓着云霓裳的手腕儿，急切的对着云霓裳道：“你不愧是老天爷选中的云家继承人，到底是与众不同。关于云焦身后的势力，老身想了许多解决的法子。都觉得要打草惊蛇，不想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就是因为最开始老身的优柔寡断，才造成了如今云家的分崩离析。”

云霓裳略懂医术，对于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也有些了解，看着老夫人那懊悔莫及的样子，忙安慰道：“祖母也别太过于自责了。其实霓裳知道，祖母对云家的状况是有深谋远虑的，只是因为祖母的身体状况实在是让人堪忧，这才让云焦一群人钻了空子。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不过好在，大家表面上的那一层皮还没有被撕破，都是足够霓裳徐徐图之了。”

老夫人悲戚摇头道：“若非是老身当年一意孤行的让箜氏进了门，自己也不会着了她的道。可怜可恨可叹！只可惜了，你父亲他……”

一说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云霓裳的父亲，老夫人脸上就禁不住的老泪纵横。

看着风烛残年一般的老夫人浑身都颤.抖着，像是秋天挂在树梢的枯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掉落在地上，云霓裳心头就浮现出一抹浓重的悲凉之色。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云霓裳的记忆之中，关于父母的记忆很少很少，只能依稀的记得，那是一对恩爱异常的神仙眷侣。

别的不说，就是单从云霓裳的容貌，也能看出来两个人当年的英姿勃发。

云霓裳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老夫人，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手掌心轻轻的贴着老夫人的脊背，希望老夫人能够逐渐的好起来。

老夫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说自己的儿子和媳妇都不再了，可是如今到底还有一个中用的孙女儿。

云霓裳此刻存在的意义就像是在老夫人快要枯竭进入黑暗的生命之中注入了一抹暖阳一样。

哽咽了很短暂的功夫，老夫人的情绪就已经调整了过来，看着一脸疑惑的云霓裳，勉强的支撑着笑容：“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现在就说吧。只要是老身知道的，老身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云霓裳的心头原本就存在着几分疑问，如今听见老夫人这样说了，也就再也不强逼着自己忍住了，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就直接对着老夫人问道：“霓裳想知道，霓裳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老夫人的眼皮子直接跳了跳，她早就做好了云霓裳问她这个问题的准备，去的还是在云霓裳开口问的时候，显得有几分措手不及。

那一瞬间的尴尬和停顿，让云霓裳成功的感觉到了老夫人的拒绝和犹豫。

原本云霓裳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将事情弄个清清楚楚的，可是在看见老夫人的表情之后，云霓裳有一瞬间想要放弃的冲动。

不管过去的那些消息是否重要，云霓裳都不想要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如此逼迫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许多她想要得到的消息，就算是老夫人不说，有朝一日，也会主动的传入云霓裳的耳朵里的。

在这一点上，云霓裳还是有足够的自信。

只是，多等上一些时日，耗费一些心思罢了。

如此想着，云霓裳轻轻的替老夫人揉捏着太阳穴，轻声道：“若祖母觉得为难，也不必说。”

半晌，老夫人才沉重的叹息了一声，缓缓摇头道：“也没有什么为难和不为难的。不过是老身没有想好要如何对你说。再说了，也没有什么为难和不为难的。老身一生做事情，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从未有什么不可对人言。老身既然敢做，那自然就是敢说的。无论对着谁，就算是对着你死去母亲，我也是敢说的。”

老夫人身上迸发出来的那一抹无以伦比的气势，倒是让云霓裳着实惊了一跳。

可是在回过味儿来，也就明白了过来。

原本老夫人就是云家的掌舵者，只是因为其中许多变故，使得老夫人的权柄逐渐下移。

可怜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临到老了，竟然还要被后人掣肘，这倒是人生的一大悲哀之事了。

云霓裳深知，在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可以做的，也就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夫人的身边，听着老夫人将这些前程往事都一并说一遍罢了。

可让云霓裳没有想到的是，老夫人居然是从这样一句话开口的：“你母亲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只可惜了，老身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在这一刻，老夫人先是一个在这一瞬间就卸下了所有防备的老人，脆弱的让云霓裳措手不及。

干燥而温暖的手，缓缓的覆盖上老夫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握了握，示意自己在这里，给她力量，她不孤单。

这样暖心的举动，让老夫人心头有了无限的安慰，轻轻的拍了拍云霓裳的手，轻笑道：“其实，在第一眼见到你母亲的时候，老身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坏女人。只是，她的身份和来历，都是一团迷雾。就算是老身亲自出马，都不能让她吐露实情。那时候的云家，已经开始有些倾颓之兆。老身怎么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出现在老身唯一的儿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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