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裳的手微微一抖，正要倾倒的茶水还是没有被倒下去，随即转头，就看见邱嬷嬷扶着一位形容枯槁，面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如同风干了的枯枝一样老人走了过来。

云霓裳的心头十分震惊。

依照这房间里的东西推断，老夫人也是习武之人，并且武功还不弱，至少，内力那是十分浑厚的。

按照云霓裳的记忆，老夫人的年纪也不过是五十上下，哪里能有如此老态龙钟的模样。

不等云霓裳的心头转过所以然来，老夫人就缓缓开口道：“怎么，可是觉得，老身和你想象之中不太一样？”

云霓裳屈膝行礼道：“霓裳不敢，霓裳见过祖母。”

云霓裳心头还惦记着那香炉之中的熏香，只拿一双眼睛看着邱嬷嬷，想要从邱嬷嬷的行为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邱嬷嬷叹了口气，道：“小主人果真是冰雪聪敏，不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小主人。只是小主人，老夫人自然有老夫人的用意。小主人最好还是……”

邱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老夫人就沉声道：“住口，让她去。”

云霓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似乎，老夫人就已经对着云霓裳一字一句的道：“好孩子，你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应对你做了之后的后果。那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老身都是支持的。你可明白老身的意思？”

云霓裳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夫人，片刻之后，才道：“祖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老身还没有到那种老糊涂的程度，自然知道这里面都有些什么。所以，你若有把握让老身不依靠那里面的玩意儿。老身能允诺给你任何东西。包括让你手中的家主令，彻彻底底的成为你的。”老夫人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定的目光，看着云霓裳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几分期待。

就连老夫人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充满了期望。

或许，只是因为她身上的七彩霞光让山顶的钟声敲响，就让老夫人下意识的以为，她就是那个人。

云霓裳并不知道老夫人心头在想些什么，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家主令身上，心头一阵颤.抖，那些被她死死压制的情绪在这个时候不听话的全部冒了出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霓裳抬头看着老夫人，轻声道：“家父健在，霓裳不敢奢望。再者，云家数百年来，也从未有过女子掌管家主令的情况发生。若祖母果真将家主令给了霓裳，只怕霓裳还不能服众。对于祖母香炉里面的东西，霓裳没有十成的把握，可却也能勉力一试。”

老夫人眼睛里的精光更加的深沉了，挥了挥手，示意让邱嬷嬷下去，云霓裳会意的上前，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只觉得老夫人的手臂入手轻飘飘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分量。

最重要的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云霓裳如今的修为，虽然可以感知人体的生老病死，却也不能达到入微的效果。

可是现在，云霓裳却能清楚地感觉得到，老夫人体内生命力的缓缓流逝。

原本云霓裳以为自己是那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够稳如泰山的那种人，可是在触摸到老夫人体内逐渐流失的生命力之后，云霓裳整个人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了，眉头紧皱，手指头微微颤.抖了下。

老夫人明显的察觉到了云霓裳的举动，却宛若不知道一样的任由云霓裳掂量着自己的手腕儿，顺便将两只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脉门上。

等老夫人坐在了椅子上，才轻轻的推开了云霓裳的手：“老身的身子，已经如同腐朽之木，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为云家劳心劳力。老身也不指望你能让老身这身子枯木逢春，可老身希望，你能让老身如同寻常半百之人的身体一样，老身也就心满意足了。”

云霓裳沉默了片刻，也不吭声，只再次为老夫人开始把脉。

老夫人却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云霓裳小时候的事情。

云霓裳原本没有仔细听，只觉得老夫人说这些，不过是在套近乎罢了。

可后来，云霓裳才回过味儿来，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等到老夫人说，她出生的时候有高人为她相面，才平气凝神的听了起来。

“大富大贵之命，可惜早年太过于挫折。在十五岁之前，乃是乞丐命。若能逃过一劫，那在十五岁之后，前途不可限量……当时老身还在遗憾，若你是个孙子，应该多好。可是大师说了，你若是个男子，也就只是庸碌无为一生罢了……”老夫人这些絮絮叨叨，不外乎是在向云霓裳解释，解释这么多年都不怎么搭理她的缘故。

原本云霓裳也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只是老夫人如今说了，云霓裳少不得也要象征性的多说两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死守着也没什么意思。最要紧的，还是现在和将来。”

老夫人缓缓点头道：“到底是老身太过于执着和迂腐了，还是你想得更加的周到一些。如今云家的状况十分复杂，你有几分把握？”

老夫人这话转折的十分的快，让云霓裳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后，云霓裳才压低了声音的轻声道：“霓裳自己也不敢肯定到底是有几分把握。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箜氏不是障碍，最要紧的，还是二叔身后的人。”

“云焦？那个无用的莽夫，自然是不能成事的。只是他身后的人，老身心头也颇为烦躁。不知道你可有良策？”老夫人直接了当的顺着云霓裳的意思去了，一方面是告诉云霓裳，她的想法和打算，自己是支持的，另一方面是让云霓裳知道，云家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管她在不在云家，云家始终都是她的。

原本这一切，都是云霓裳知道的，可是如今被老夫人这样直截了当的提出来了，倒是让云霓裳有几分疑惑了。

半晌之后，云霓裳才轻声道：“参天大树之所以能成为大树，不外乎枝丫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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