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讪讪的问：“那……救回来了吗？”

他苦笑着摇头：“自那以后，我妈疑神疑鬼，我爸濒临崩溃，丧失了理智的两人和方玲都把所有的事怪罪到我身上，说我引狼入室，说我亲手促成了这桩悲剧。而好学上进的方玲在距高考只剩几个月的时候，和同班的一个男的好上了。那男的算是我发小，仗着家里有钱能送他出国混文凭，每天就是吃喝玩乐。高考时方玲落榜，跟着男的去了美国，但五年前男的酒驾撞上公路护栏当场死亡，方玲虽捡回了一条命却查出子宫病变，她以为是癌症就回国找上我，我因为当年的事充满愧疚，总算弥补她点什么，就带她去了医院。”

我想起了件事：“所以我怀回回去医院产检时，你是带她去妇科确诊疾病？”

他嗯了一声。

“我当时误会你们有孩子了，现在想想还真是蠢。”

“是我没和你解释……”

“其实也不怪你，以我们当时的关系，确实谈不到这么深入的地步。不过你当初只要孩子不要婚姻，是不是受了这些事的影响？”

他点了点头：“对，我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又因为催生压力，才想了这个办法。但是我疏忽了，本想把方玲当做朋友去弥补，却让她钻了空子害死念念，后来又用自残的方式逼我娶她。幸得你找到她害死孩子的证据，才让我没酿成娶害死儿子的凶手做老婆……”

虽然有了回回，但念念依然是我们心里不能碰触的痛，说到这里他哽咽住，我也红了眼眶。

他握紧我的手摇了摇：“总之有了前车之鉴，我绝不会做不起你和不利于家庭和谐的事，这一点你完全可以信赖我；我也不容许我爸再做出伤害我妈的事，若有苗头，我会第一时间扼杀。”

见程嘉逸说得这般坚决，我决定暂时瞒下，争取在程嘉逸和程母知道前处理好。

为了安慰他，也为了掩饰心虚，我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很高兴你能敞开心扉和我说这些，但过去的事就忘了吧，以后都朝前看吧。”

他直起身子和我拉开距离，双目沉沉的看着我：“你不怨我？”

我眨眨眼睛：“怨过恨过，但幸好爱还在。”

他有些动容的亲我，而我因隐瞒他楼上的事而心虚得难以投入，幸得程母进屋打断了。

她干咳了几声，用手遮挡住眼睛、语带打趣：“感情好是好事，但做某些事时还是建议移步卧室。”

我脸红脑胀的捏了程嘉逸胳膊一把，转身上楼去回回房间，程嘉逸则继续张贴春联。

脸上的热乎劲儿刚过去，就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我稍作斟酌拉开了门。

是程父，刚好侠盗二楼的他略显心虚的愣了愣，但很快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笑容：“回回呢？”

“午睡，不过你在楼上收拾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连连摆手：“不用，楼顶种了些花草而已，我已经打理号了。”

果真是见惯市面的人，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不好揭穿，只能故意说：“我还以为你是和阿姨叙旧呢！”

程父自然垂放于身体两侧的手不自然的握紧，微微舔唇后说：“她……她还在恨我，不大愿意搭理我！”

我简直看够了他虚伪的嘴脸，但念在年关的节骨眼上才没揭穿，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她的表哥，但若你再做出逾越表哥界限的事，我不介意宣扬得全家皆知。

程父笑着说我误会了，但见我板着脸，知道忽悠不了，便以长辈的身份欺压我：“如今回回的户口和抚养权都在嘉逸手上，你若不想和她分开，结婚的事就少不了我的支持。所以你现在对程家来说，只是个外人而已，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为老不尊，也就不能怨我不敬重长辈。

我面不改色的笑笑：“叔叔，其实我一点都不聪明，我很傻的，但凡是超出我三观和伦理能接受的事，我都乐意管一把。至于回回，我和程嘉逸才是她的监护人，她要和谁生活也是我们商量决定，你不太插得上手。”

他见威胁失败，恼羞成怒的瞪了我一眼后快步下楼，十多分钟后阿姨也下楼了，衣服虽然穿得整整齐齐，但脸上却有抹不自然的红晕。

为了遏制事态继续朝错误的方向发展，我觉得应给给她敲敲警钟。

“阿姨，能聊聊吗？”

她闪烁其词，飘忽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就移开了：“我得下去帮忙打扫。”

“不会耽误太久。”

她磨蹭了一会儿，总算走了过来，双手局促的搅玩着，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由我挑开话头：“你和程木生不是表姐妹，而是前任的关系吧？”

她瞪大眼睛快速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不是，你怎么会这样问？”

人都有侥幸心理，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直截了当的抨击回去：“我刚才听到楼上有动静上去过，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她再次抬头看着我，颤动的瞳孔里很快渗出了眼泪，并紧咬住双唇。见她这般，要苛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是他逼迫你的对不对？”

她抬手拭泪，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提高音量又追问了一次：“你别怕，虽然我也很弱小，但若是他欺负你，我必定替你讨回公道。”

她嘴唇颤抖的说：“程木生确实不是我表哥，而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让我怀孕的渣男。但你别怪我，我昨天就想揭穿他的，可是在他追着我出去时，我忍不住把有过孩子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后承诺会帮我找孩子，但为了他的家庭得以表哥表妹的身份相称，我求女心切就同意了，毕竟以他的地位来说，让他找女儿的胜算会大一些。”

阿姨这样一说，我多少能理解她，但还是忍不住说：“就算急着找女儿，你也不能和他……”

“我也不想，是他一找女儿逼我的。”她说着又流出了泪，“我原本想忍到过完年再走的，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帮我找个由头瞒过去吧，我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