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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青春良配

作者: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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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汲觉得吧,难怪颜真卿这老头儿能力也高,威望也足,却宦海沉浮,起起落落,始终进不去政事堂,也不能为方面之重镇了……老头儿这嘴上没有把门儿的!

虽说你是我幕下第一辅弼,我向来也礼敬有加吧,你可以驳我,甚至可以骂我,怎么能把我跟安禄山相提并论呢?这也就是我终非这时代的人,不怀愚忠之心,对于叛国僭号,其实也不见得一定反感——若能对百姓有利,该革命的也得革命啊——否则非当场蹿起来给老头儿你一大耳刮子不可。

但他只是面色一沉而已,旁边儿南霁云、雷万春可实在听不下去了,其中雷万春性子更为暴烈,当场“哗啷”一声,将佩刀抽出半截来,怒斥道:“司马此言,太过无礼!”

颜真卿毫无畏惧,神色泰然,只是站起身来,朝李汲一叉手:“某本不善言辞,然实有数语,不吐不快,恳请节帅允某说完,其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说。”

“颜某天宝初为长安尉,后任监察御史,与那安禄山本有数面之缘,觇其人实无心胸,亦无远志,不过区区一杂胡耳,小富即安。且玄宗皇帝推倚甚重,便贵妃也相待甚厚,但有人心者,谁肯背反?然至天宝末年,奉命守常山郡,遣人打探范阳消息,始知安贼反心已炽,乃急招募兵马,护守国家土地。

“俗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天道有常,人心易改,难道不该自警么?孔子不饮盗泉之水,不云我有德也,饮之无碍,下不为例。释家亦云一念生恶,便入地狱,则君子岂可不谨小慎微,以免为物欲所系?

“今朝命讨天雄军,不云由魏博而兼所得诸州,若节帅今日擅取,则将来平成德、幽州后,难道还会将所得归还天家么?”说着话瞥了一眼南、雷二人:“便生此念,恐幕下诸将必有异言。则待雄踞燕、赵,得安禄山曩昔之势,谁能保不复为安禄山、史思明辈?便幕下,也将多田承嗣、李怀仙矣!

“且有殷鉴在前,朝廷又岂容魏博独大河北?某之所言,或有得罪,但非止为国家谋,亦是为节帅虑也。节帅三思。”

说完了话,将双手朝后一背,那意思:想怎么处置我,你随便吧。

李汲还顾南、雷二将,问:“颜司马之言,君等如何看?”

雷万春道:“总之颜司马非止冒犯上官,且言词荒悖,理当治罪!”

南霁云却道:“颜司马所言,或有一定道理,然末将听说,君子固与小人不同。如安史辈逆贼,无圣人之教,无忠君之念,自易为势所挟,生不轨之心,岂能将之类比节帅?若节帅不忠于唐室,昔日岂会以身犯险,挟持许叔冀而救援睢阳?前在漳北,又岂能不顾生死,夜袭贼营?颜司马固与节帅相识日短,相交尚浅,亦不当如此的妄加揣测也。”

李汲笑一笑,望向颜真卿:“闻司马之意,是责怪昔日玄宗皇帝无目,错看了安禄山,又责今圣无目,错看了我么?”

颜真卿一梗脖子:“便圣人也有两只眼睛,不能烛照千里之外,且或有小人蒙蔽圣聪,亦不为怪。”

李汲心说行啊,我还当方才那一句恶毒的反问,能够戳中你要害呢,谁成想一拳头击打在棉花上……

他是很想兼并所得四州,则可望招募十万大军,期以数载,足以横行河北,扫平诸镇——从前地狭人寡、钱粮两蹙的日子实在过得是太憋闷啦。不过颜真卿所言也有道理,自己都已然有所感觉,自从外任以来,屁股逐渐从中朝向藩镇挪过去了,则若真能雄踞河北,自己还能够忍住不受一脚踹翻整个唐朝的诱惑么?

因为我本无效忠于一家一姓之念啊,更不乐意让那混蛋皇帝、朝廷总是掣自家的肘。如今还能自我警醒,历史发展自有其规律,不可拔苗助长,唐祚虽衰而未终,强要掀翻,只能伤害百姓,且给外寇以可趁之机,革命成功且再造盛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若真到了势大难制之时,还能继续安保本心吗?

再者说了,我的志向是西去御蕃啊,难道还真跟河北这儿一呆十年二十年的,不挪窝了不成?

于是抬起手来,虚虚一按:“司马可安坐,所言虽恶,其意却诚,既然也是为了李某考虑,我又岂能因良药苦口,便逐去医者呢?况且司马为朝廷所命,名重天下,也非李某所可随意裁处的。”

顿了一顿,反问道:“然而,沧、棣本为天雄军所有,贝、德本为武顺军所有,其刺史、县令,皆为田承嗣、秦睿所自署,今两镇俱废,若我魏博不加以控扼,恐彼自生其乱也。四州谁属,总须朝廷裁断,我虽临时占据,便得其实,亦不能得其名,何云‘奉还’?”

颜真卿冷笑道:“今朝廷孱弱,若我魏博占其地而不肯放手,朝廷终将如节帅所愿——然此于朝廷,于节帅,都非好事。”

李汲想了想,便道:“则我魏博算是为朝廷暂守四州吧,地方亟需安靖,盗贼亟需剿除,百姓亟需安堵,不可寄望于旧日所署之吏也。我自当上奏朝廷,请急定诸州归属,不提久占之言,司马以为可否

?”

颜真卿叉手答道:“如此,请由颜某为节帅草拟上表。”

李汲心说你就是担心我在上奏中暗示朝廷,非得把那四州划给魏博不可呗——“如君之意。”

颜真卿复请道:“今战事已毕,漕粮所余尚有三四十万,理当归还朝廷,以表节帅忠君之意——且闻关中不得漕粮,谷价又贵,圣人亦减膳食,则身为人臣,不可不殚精竭力,为朝廷解困,况乎本有余裕。”

李汲轻轻摇头:“司马入贝州,当知武顺军政事紊乱,导致府库空虚,百姓饥馑……”旋望向南霁云:“南将军取沧、棣,也见田承嗣但盗取盐货,却不善理百姓,缺衣少食者比比皆是。今魏博虽粮足,彼四州却空乏,既为朝廷暂守,自当以余裕补不足,何必再行西输?粮在河北,可活十万人,千里输运,损耗必剧,入于关中,不过活五万人而已……”

上边儿给的财政拨款,哪怕用不完,也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啊,你丫妄想什么呢?

颜真卿固请,甚至再次暗示,如今魏博控扼六州之地——即便是暂时的——兵强马壮,朝廷不能无疑,这会儿就应该有所供输,才能表达忠悃之意,不至于给自己惹来祸患啊。

二人争论许久,就跟商业谈判似的,你进一尺,我让一步,最终李汲答应,将出五万石余粮来,并仓中久储的旧帛也拨三十万匹,运往京师,算是——明年的贡赋吧。

颜真卿等辞去后,李汲又召来杜黄裳和高郢,将与颜老头儿的争论,讲述给二这两位亲信幕僚知道,杜、高皆劝:“颜司马固有冒犯处,然其言不为无理,望节帅择善而从,其不善处,还是忘却了吧。”

这本在李汲意料之中,只是随即他就大吐苦水:“我岂有他念哉?不过想为朝廷尽快解除河北隐患,好全力以御西蕃罢了。而今唯我魏博肯为国家力战,则所得无论土地还是财货,难道不该多予我魏博些么?

“且于钱粮,地方上既有余裕,本该供输中朝,然恐不能用在实处啊……赋税不入左藏而入大盈内库,诸宦把持,天晓得最终落到谁家腰包里去?”

杜、高二人不由颔首:“节帅所虑甚是。”

二人就尊奉皇帝的权威,维持唐朝江山的稳固,基本政治理念跟颜真卿并无太大差别,但终究身份不同——颜真卿本是朝廷大臣,是钦命的魏博节度司马,二人却是才中进士,被李汲召入幕下的——则在不过于损害国家的前提下,还是愿意为地方政府和小团体的利益多做些考量的。

李汲试探过后,心中甚喜,便指示杜黄裳:“君向来多智,我意由君督押粮、绢,并赍请理天雄、武顺两军所辖诸州的上表,前往长安一行。进奏官卢杞亦颇有心机,且与重臣乃至皇太子多有联络,君可与之相商,为魏博多求些犒赏下来。

“我不奢求占据六州之地,但既然立此大功,魏博不能再止区区两州了吧——请君为我多请几州下来。”

杜黄裳躬身领命。

战后抚恤、赈济,事情本多,李汲一连忙了好几天,就中还指使高郢起草公文,行于滏阳,责问薛嵩——你兄弟怎么回事啊,未曾接敌就先逃了,差点儿害得我全军覆没!这薛帅啊,你得给我个说法吧。

李汲从前对薛嵩还算客气,一则魏博仅两州之地,三万兵马,需要侧旁昭义军作为强援;二则永济渠入河口终究控扼在昭义军手中,无论战马、铁矿的输入,还是绢帛的外销,都须仰赖薛氏。但如今他挟大胜之势,昭义军却损兵折将——都是逃跑过程中被砍的——那不趁此机会压逼薛嵩,迫其俯首相从,更待何时啊?

十月底,滏阳派来了一队使团,领头的是薛嵩四弟薛岌,奉上薛嵩的回书,反复致歉,答应此后将贩卖给魏博的铁价降低两成,以为报偿。这本在意料之中——薛嵩守户之犬,尤其这个时候,哪敢跟李汲翻脸啊——但想不到的是,同时薛岌还献上一女……

正是两次在宴见所见的,那个弹阮的女子——红线。

李汲不禁愕然。

原本贵族、士人之间,互赠妾侍,本亦常事,况且看那红线尚未梳头,还是个处女,那既有才艺,又有美色,送来赔罪再合适不过啦。只不过李汲虽非柳下惠,也并未表露过喜爱此女之意啊——关键他觉得人姑娘家岁数还太小了——就因为我当日在宴间瞄过几眼,老薛你就觉得这份赔罪礼会有用吗?

我瞄她,是因为察觉她手上有功夫,若是喜欢……大大方方正眼欣赏就是了,既然将出来弹阮陪宴,难道还不让人瞧么?

摆手推辞,薛岌却请求道:“还请李帅暂屏左右,家兄有几句心腹话,要我带给李帅。”

左右退下之后,薛岌稍稍靠近一些,低声说道:“今所献女,名为红线,乃家兄所爱青衣。然其不仅仅有容貌,善弹阮,且通经史,并曾从异人学奇术,能高来低去,落地无声,怀龙文匕首,二十步内取人脏腑,百不失一……”

李汲听了,微微皱眉,心说这本事跟我老婆相重啊……难道也是焦静真的再传弟子不成么?我倒是跟这一派缘分非浅哪。

“……因而家兄常使护卫左右,并掌笺表,府中皆呼为‘内记室’。若非如此,止一弹阮女,如何能为答礼,请侍李帅左右?”

李汲回绝道:“既是薛帅心爱之人,我又岂能相取?”

薛岌继续解释说:“家兄爱此女,却不肯收为妾侍,待之有如己出,常思将来择良家为嫁。五弟薛崿亦爱此女,每求为妾,家兄不允,彼却纠缠不休。家兄常虑,若有不讳,恐红线终为五弟所夺,如明珠而蒙尘垢也。

“李帅当世英雄,且又青春,实为良配。故家兄使我送红线来,等若嫁女,愿与李帅结为姻亲,两家交谊从此牢固不拔。恳请李帅俯允,勿辞家兄好意——且红线既来,李帅若不肯纳,等于折辱之,恐其也无颜面再苟活于世间了……”

李汲心说不至于吧,结亲不成就要自杀,这贞烈得都头脑有恙了!可若真是那般能文能武的奇女子,一直跟着薛嵩那老朽,或许将来还会被薛崿那废物给霸占了,我心里确实也有点儿不落忍的……

乃问薛岌:“薛帅赠我红线,可还有需要李某做什么吗?”

薛岌叉手道:“实不相瞒,朝廷下诏,命家兄前往长安觐见。前此漳北之败,都是五弟怯懦所致,家兄业已责罚过了,却恐朝廷不明其情,坚要怪罪……恳请李帅上表,为家兄分辨曲直,恳请圣人宽宏原宥。”

李汲明白了,心说这主意多半是李泌出的,还真会抓机会啊!

薛崿在漳北大败,不但大大折损了昭义军的实力,而且尽堕薛氏的声望,且魏博挟得胜之师,便在其侧,这个时候召唤薛嵩,他必不敢违——除非打算这就跟朝廷撕破脸,那估计朝命今日下达,明日东畿军便直入相州,而魏博军将汹涌杀向洺州了。

李汲知道李泌的政治主张,是不愿意大范围裁撤节镇的,召薛嵩还朝,不过敲打敲打,顺便有可能让他吐一两个州出来罢了。但薛嵩不清楚啊,唯恐归于长安,便遭缧绁,起码有可能获赐冷板凳一张,随即朝廷别命昭义军节度使,将薛家的势力连根拔起。

由此他对于李汲的去信责问,反应才会那么大,态度出乎意料的更为恭顺。估计大败之后,也将不出什么赔罪的钱粮来,只能挫挫铁价,然后送上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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