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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薛府红线

作者: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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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汲前世有一句俗语,叫“家里有矿”,以喻某人之豪富;而即便这条时间线上的唐朝,挖矿也是最来钱的——尤其可能短期内便见成效。

然而很可惜,根据初步调查汇总,魏、博两州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矿产资源,不仅可以用来铸钱的铜矿——根据最新的钱法,允许地方政府自主铸钱,只是朝廷需要派员监督和抽税而已——欠奉,就连好一点的铁矿都没有。

铁是战略资源,欲强兵便不可无利器,欲器利则必须有精铁。两州以内,只在博州的聊城、武水之间有几个小型铁矿,不但品质差,不能铸造兵器,抑且年产量只有不到一千斤……简直士卒人手一枚铁钉都未必够用啊!

唯一拿得出手的矿产资源,是莘县和聊城两县有岩盐,但开采不易,勉强可以供应两州食盐需求的七成而已。

而在李汲前世的认知当中,只记得这一地区似乎是有石油的……但在二十世纪之前,整个中国境内都没发现过以当时技术便可方便开采的大型油田,况且即便走运挖出来了,也得有足够的精炼技术和配套用途啊,否则只能用来制墨……1

李汲无可奈何之下,才只能找到郁翎,研讨商业问题——我有太多物资需要外购啦,不可能寄望于朝廷的调拨。

李汲自然希望组建自家的商业力量,问题手下无可用之人,而即便他本人就有一定商业头脑,也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一领域,这才被迫要向原有的大商家求助。终究他跟“郁百万”是老交情了,两次赴洛都得到过郁翎的协助;而从至德二载到宝应二年,整整六年间,洛阳数度易主,郁翎的财势却始终深固不拔,相信这老儿是颇有两把刷子的。

郁翎倒也很乐意跟李汲合作,一则李汲是天子宠臣,又即将往镇强藩,即便他别有靠山吧,这条大粗腿也最好顺便抱住;二则李汲两次入洛,都从郁家搜刮走了大批财货,这让“郁百万”心里很不爽,想找机会再捞回来——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李汲所为也是为了保住郁翎等人的家业,但在商贾们看来,我没赚到那就是赔了!

由此李汲询问郁翎,我想要铜、铁和马匹的长期供给,你有什么路数么?郁翎想了一想,回答道:“魏博既然不自产铜,不能铸钱,节帅购之无益。至于铁,最近便是取之于昭义军……”

他提醒李汲,相州的邺县、林虑,磁州的昭义,都有规模颇大的铁矿,且邺县附近还有全河北首屈一指的冶铁作坊。

李汲听了,不由得嘴角一抽,心说若从铁矿资源来论,果如杜黄裳所言,卫、相等州比魏博更为重要啊……干嘛不把薛嵩赶魏博去,却命我镇守卫、相、磁、洺、邢呢?

当然他也知道,若将自己摆在魏、相,则处河北诸降将的侧翼,只能采取守势,而不象魏博可取攻势,方便中心开花……看起来,确实必须跟薛嵩搞好关系啊,否则必定在物资上被他卡脖子。

“则战马当从何处采购?”

黄河、巨马水之间,基本上一马平川,最便利骑兵驰骋了,相信自己若能编练起数千精骑,无论战略布划,还是战役回旋,都可夺占优势。李汲可是参与过河阳之战的,所见史思明麾下良马甚多,则若自己得不到足够的马匹,诸镇降将反倒骐骥成群,那仗就基本上没法打了。

他知道唐军战马,多得自于西陲、北鄙,从北庭、河西直到朔方、太原府,到处都是马场,那么叛军的战马又得自何处呢?是幽燕,还是更北面的契丹、奚地?

然而郁翎告诉他:“河北便产良马。”

河北地区,尤其是北部,也是重要的马匹产地,其品质虽然稍逊于关西骏足,数量却隐可与之相拮抗。尤其本地马匹,熟于水土,而若从关西贩马前往河北,将养起来恐怕要费事得多。

“则我魏博有马场么?”

“有,惜乎不多,李帅还须从莫、瀛、深、定等州购入。”

李汲捏捏太阳穴,不禁发愁——那就必须跟李宝臣甚至是田承嗣打交道啦。实话说他虽然只跟田承嗣见过一面,却颇为反感此人,观其相貌、举止,阴狠狡诈,桀骜不驯——李汲觉得河北诸镇若是再反,领头的多半是田承嗣!

“则君可能为我办乎?”

郁翎满口应承,并且推荐了门下一名商贾,宋州人,名叫包子天,跟随李汲前往河北,探勘和尝试打通相关商路。因为其实吧,郁翎此前做生意,主要是在都畿、河南境内,触角尚未伸入河北地区,但既然机会来了,他也并不打算拱手让与别家——即便是向来跟自己交好的商家。

李汲在洛阳歇足三日后,继续启程,先回老家汲县转了转。汲县属卫州,已是昭义军辖区,因而他虽然可以沿着黄河继续东进,前抵魏州,却还是先派人跑了趟滏阳,请求与薛嵩相见。

薛嵩倒是很客气,亲自南下迎接李汲,最终两节度会聚于相州州治安阳。

李汲请见的理由很堂皇,一是既然赴任经过,且将来为邻,我不能不再见薛公一面,打个招呼啊;二则关于魏州之事,还要象薛公请教一二。

因为薛嵩原本在伪燕担任邺郡节度使,所辖邺、汲、魏、广平四郡,也就是如今的相、卫、魏、洺四州,史朝义在昌乐东与唐军决战,麾下魏郡兵就是薛嵩所领。也就是说,魏州本是薛嵩的地盘儿,唐家受降后将之褫夺,作为补偿,给他增加了北面的磁、邢二州。则李汲作为后任,向前任讨教魏州的风土民情,本在情理之中。

薛嵩已然年过五旬了,须发花白,但是精神仍很矍铄,且正如李汲向李泌描述过的,一副忠厚老实的面孔,全不复传闻中少年时飞扬跋扈之态。他设宴款待李汲、焦希望——余人无资格入席——还唤出一个美貌女子来,弹阮以助酒兴。1

对于李汲的询问,薛嵩几乎是知无不言,他告诉李汲:“魏乃河北大州,博州不足论也。从前我掌魏郡……魏州之时,典其兵卒,不下五万……”

李汲插嘴问道:“则如今尚存多少兵?”

薛嵩摇头道:“确切数字,我亦不知。昔在昌乐为王师所破,将卒星散,我归降后,据闻朝廷暂命长史,收其余烬,最多不过万余。但余卒岂有都为杀尽之理啊?多数蹿于各县,彼辈又不好务农,若不速速招拢,怕是会啸聚山林,恐难剿制。魏州是我旧任,岂忍见兵戈再起,百姓遇害哪?且若魏州动乱,相、洺与之相邻,也难得安。

“因此日夜盼望,朝廷遣能吏来治魏州,只是新附之人,处嫌疑之地,不敢贸然上奏而已。天幸圣人遣李帅来掌魏博,虽然你我此前仅仅一面之缘,但李帅的威名,薛某也是久闻了,相信魏博那些骄兵悍将,唯李帅可以辖制。还望李帅善治魏博,与我昭义军睦邻,共为朝廷镇守关东,享百世太平,岂不是好?”

李汲急忙拱手道:“薛帅所言,李某之愿也,此往镇魏,还须薛帅鼎力相扶。”顺便问薛嵩,魏州将吏中有无可用之才哪?

薛嵩想了想,回答道:“便有几个,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人世……前日倒是一旧将来书,请求相依,我回复说朝廷将命重将镇魏,他不如留在乡梓,辅佐新帅为好。此人是馆陶土著,姓聂名锋,年纪虽轻,武力却佳,且为人忠谨老成,或能为李帅之良助。”1

李汲即命取笔来,在自己衣袍下端写下“聂锋”二字——关键也喝了不少酒啦,他怕自己脑袋一昏,过后给忘了。

继而又谈到商路问题,薛嵩满口应允,说只要价钱谈得拢,你从我这儿购买兵器、衣甲,或者你买铁锭自造兵器,我都是欢迎的;至于战马,我也能够帮你从北方代购一批过来——终究我跟李宝臣向来关系不错。此外商队只要打魏博镇的旗号,无论是陆路往来河东,还是水路往来都畿、河南,都可畅行无阻——至于关税么,呵呵呵,好商量啊。

最后李汲向薛嵩询问燕、赵诸藩的情况,薛嵩面色一肃,沉声答道:“我知道李帅之所问,也明白朝廷命李帅镇守魏博之意,然我只能为自家作保,既然归唐,必定忠勤于王室,绝无二心。余藩皆不敢言……

“尤其田承嗣,此人心有山川之险,且素桀骜,未必肯长久服于王化……秦睿其人,不常打交道,我不知也,但听闻他收拢周挚旧部,麾下多江湖异士,且所镇与魏博相邻,李帅千万小心……”

二人都是海量,酒到杯干,各自酩酊,尽欢而散。薛嵩归入内堂后,命侍女打盆凉水来,抹一把脸,稍稍怯除些酒意,随即召唤:“叫红线来。”

红线乃薛嵩家养婢女,便是适才宴间弹阮之人,年纪虽轻,不过二八,却不但精于音律,抑且通晓经文,写得一手好文章。薛嵩倚为心腹,常命红线代拟政令,甚至是表章,因此藩内多呼红线为“内记室”。

红线进来之后,薛嵩吩咐她铺设被褥,为自己宽衣,伺候睡下,同时问道:“汝方才见了李汲,感觉如何?”

红线先在广榻上展开被褥,随即立在薛嵩身后,一边轻手轻脚地为他解脱皮带,一边回答道:“传言不虚,确实是一员虎将,且闻其席间言辞,胸中亦有丘壑,不是匹夫之勇……”

将皮带挂在屏风之上,随即绕至薛嵩身前,帮他解开长袍衣纽:“……主公若有凌云之志,当遣兵扼守洹水、繁阳,塞黎阳之津,北结贝、德秦睿,共同锁闭魏博……”

薛嵩嘴角略略一扬,微笑道:“老喽,还说什么凌云之志……”

“则若主公冀望于守此基业,使子孙安享太平,不妨与李汲交好,两镇犄角而制燕赵。”

薛嵩点一点头,随即注目红线:“李汲青春年少,此来也未携带妻眷,若我将汝与其为妾,以结两镇之好,且汝还能为我固友谊,可肯应允么?”

薛嵩极其宠爱这个红线,但偏偏不肯纳之为妾,常说我已两鬓斑白,去日无多,红线尚在妙龄,岂忍辣手摧花哪?内帏、幕下,都以为薛嵩想把红线留给儿子薛平……只是薛平才刚十一岁啊,等他成年,红线就老了——当时二十岁就算老女人了——公子还能瞧得上眼吗?

且说红线听闻薛嵩要将自己送给李汲做妾,当即屈膝拜倒,但脸上却波澜不惊——“奴婢去魏博,于主公并无益处,除非主公要奴婢寻机刺杀李汲……”

薛嵩双眉微微一皱,随即一摆手:“起来吧,我无此意。只是老五一直向我索要汝……汝若跟了他,真正明珠投暗了……”

——他所说的“老五”,是指五弟薛崿,任为长史,倚作臂膀。然而,薛嵩完全是瞧在同胞兄弟的面上,才重用薛崿的,其实对他评价不高,常说:“若二弟、三弟在,或可承袭我业,老四、老五,就连保家守户,恐都不趁其才。”

红线道:“奴婢只愿伺候主公。”

薛嵩点点头:“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既汝不肯——出去吧,我要睡下了。”

再说李汲与焦希望离开衙署,前往寝处,焦希望凑近了低声笑道:“这薛帅倒也好说话……”

李汲嘴角微微一撇:“其实,他提防着我哪。倘若适才所言不合其意,说不定顷刻间便翻做了鸿门宴!”

焦希望闻言大吃一惊,直接开脑洞道:“难道李帅察觉出屏风后埋伏着刀斧手?”

李汲摇头:“何须刀斧手,宴上那弹阮的女子,便不是好相与的。”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身条也顺,李汲年纪轻,欲火盛,加上美酒落肚,难免会多瞥看几眼——薛嵩也正是观察到了这一点,才会起意将红线赠送李汲——这一看不得了,女孩子肌肉匀称、骨骼轻盈,弹阮时十指稳健有力,多半是练过的吧?!

李汲虽然没啥特异功能,终究是武道的大行家,尤其对于擅长轻功、暗器的江湖艺业,多少有些了解,不仅老婆便是此中翘楚,还曾多次与精精儿放对,并且直面过此道的祖师爷……婆婆焦静真,因此他本能地察觉出了红线的异于常人之处。

只不过“鸿门宴”云云,纯属恐吓焦希望,哪怕红线真有崔措或者精精儿之能,两藩若是翻脸,她顶多也就保住薛嵩的性命而已,不至于伤害到李汲——焦希望倒有可能遭受池鱼之殃。而若红线有焦静真的本事……怎可能?即便驻颜有术,她也绝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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