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真第二日就去拜访了殷钰。&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殷钰在狱中受的刑不算重，休养了这些时日也好了不少，所以叶皓真去的时候他正披着衣服在庭院中给槐树浇水。

上次去殷宅的时候，叶皓真就已经被满院的槐树给震撼过了，只是那时她忙着救人，并没有顾得上好好看一看。

今天她到殷宅时，看门的守卫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并没有提前进去通传，而是和她一起走了进去，大概是殷钰已经嘱咐过了吧。

所以当她走到院中时，看到披着一件素色外袍的殷钰正站在一棵青翠碧绿的槐树下，手里拿着浇水的木勺，眼睛则望着枝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叶皓真，俊秀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光彩。

“皓真！你来啦。”他面露欣喜地快步走了过来。

叶皓真微笑着点头：“你为什么自己在浇水啊，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殷钰浅浅地耸了耸肩：“前些日子每天躺在床上，不是吃就是睡，真的是人都要生锈了，这两天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想多在院中走动走动，还感觉好一些。”他说着，赶紧招呼佣人去准备茶点和水果，然后招呼叶皓真一起走进了主厅内。

叶皓真这次来时，心情轻松了很多，也就细细欣赏了一番他屋子里的摆设。屋内风格应该算简洁大方，除了红木的桌椅、柜子之外，并没什么太多的装饰，只是墙上的字画倒是应该都是出自名家的佳作。

叶皓真抿嘴一笑：“确实是你的风格呢，真的很有品味啊。”

殷钰给她倒了杯茶水：“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一个单身汉，除了对那些树上了点心，其它地方也没有时间好好布置，有点简陋，让你见笑了。”

叶皓真见屋内外并没有人守着，说话也不怎么拘束了：“殷钰，经过了这么多事，我真觉得，只要平安无事地活着，就像这样悠闲地喝喝茶、聊聊天，比什么都强。”

殷钰黑色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是啊，岁月静好，悠闲平静，比什么都强。对了，那天雍王找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我看那天雍王挺着急的样子，担心了几天，朕怕他难为你呢。”

叶皓真见他提起卫玦，又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脸上的神情已不自觉地略略暗淡了几分：“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那两天找不到我，有点不高兴而已。毕竟在军营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都是随叫随到的。”

“哦，”殷钰沉默了一会，“其实那天我觉得，他特地说起我送你的手帕的事，就觉得你和他是不是……？”

“他知道了。”叶皓真垂下睫毛，轻轻说道。

“啊？知道什么？难道是……”殷钰有些惊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的，他知道了我是女人。”叶皓真抬起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有次我病了，他叫了军医来给我看病，所以就知道了，但后来他一直没有说破这件事，也是最近他才告诉我，说目前只有他和那名军医知道这件事。”

“本来也没想瞒多久的，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叶皓真苦笑着说。

殷钰眼神有些忧虑，神色却没什么太大变化：“所以后来他救你时，已经是知道了吧。”

“在战场上第一次救我时，他还不知道，后来我的营帐被人放火那会，他是知道的。”叶皓真不想瞒他，一五一十地向殷钰说了真话。

殷钰突然觉得自己背上的鞭伤又开始痛了起来，“皓真，我觉得，雍王他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叶皓真看着殷钰逐渐沉重起来的表情，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袭击了自己。她有些悲伤地说：“殷钰，你知道吗？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最近开始觉得，或许我是不配被人喜欢的。”

殷钰的眼睛迷茫地眨了一下：“怎么会，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叶皓真露出了悲凉的笑意：“我越来越这样觉得，情感什么的，我真的负担不起，比起有人喜欢我，我宁愿一个人待着。”

殷钰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迟疑：“皓真，你这话，也是说给我听的吧。”

叶皓真慢慢地吐露自己早就想好要说的话语，倒并不像自己原先预计的那样艰难，她的面庞像一枝被雪压弯的梅枝，又冷又皓白：“算是吧。其实我上次看到满院的槐树，就很想谢谢你，不过也只能谢谢你了。你的心意，我无法接受。”

殷钰艰难而苦涩地说：“皓真，你有些残忍呢，我甚至还来不及正式向你告白，你就……也许你并不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起，我就已经……”

叶皓真沉声打断了他的话：“殷钰，有时我在想，我们来到这个时代，是否冥冥之中意味着我们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可以开始不一样的生活。我并不确定我是否可以重新开始，但我觉得也许你是可以的，你明明那么好，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殷钰急切走到她的身边，还有些不便利地弯腰俯身握住她的手：“皓真，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要这样贬低自己？除了你，哪里还会有什么更好的女孩？哪怕有，我连看都不想看。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你变得这样心灰意冷？你不要怕，你说出来啊，我会，我会……”

叶皓真把自己的手从他温暖的手掌中抽出来：“没发生什么，我只是累了，没有我，或许你可以过得更好的。”

殷钰痛苦地说：“你在说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意味着什么，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没有你，也许这次我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你，也许以前……”

叶皓真用手捂住了他正颤抖着的唇，沉静地看他的脸：“殷钰，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出事了还会义无反顾地去帮对方，只是你的情感，我真的无法接受，对不起。”

殷钰：“我并没有想过要你很快接受我，我准备花很多时间让你可以愿意走近我，我一直是那样打算的，我想你也清楚。但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就要这样明确地要我死心，是不是因为雍王？他逼迫你了吗？”

叶皓真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他，他也没有逼我，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那就是我希望一个人安心地待着，不要再欠别人的情。”

“那你，也不准备接受雍王吗？”殷钰悲切地看着她：“他知道你的身份，他还是王爷，还有你准备以后怎么办？你要我放手尚且容易，你要他放手容易吗？他是皇亲，权倾天下。”

想到此处，殷钰突然悟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怕我们因为你争斗而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所以干脆两个人都不选？”他用力握住叶皓真的肩问道。

叶皓真还是无力地坐着：“算是这样吧。他说过不会逼迫我的，他会尊重我的选择，可是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你们两个人，我都不会接受的，从此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只做好朋友，可以吗？”

殷钰没有说话。

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如果能斩断得那样轻易，世上又怎么会还有让人生死相许的故事。对你的爱，早已嵌进了我的生命，如果要我轻易舍弃，就是在让我舍弃自己的生命啊。皓真啊，我有直到生命谢幕也无法轻易说出口的秘密，为了你，我一直扛着那罪……

所以别让我放弃，别让我放弃，求求你……

他的心中，仿佛一个翻滚着烈焰的深渊，可是他说出口的，却是一声干涩的：“好，如果那是你希望的。”

如果那是你希望的，于我无非是，再一次，压抑我的爱，再一次，按你希望的，做一个“好人”。

他的泪水，无声流淌在心底，只在眼角闪现了一滴。

他以为叶皓真不会看见，可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晶亮，她的心痛得如被刀绞针刺，只是她不能在此时软弱。所以她急切地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殷钰轻轻拉住了衣袖。殷钰垂着脸，低声地恳求道：“皓真，你再待一会，求你。”

叶皓真无比酸楚地停下了脚步，任殷钰扯着她的袖子说：“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该怎样向你表白，哪怕你不愿意接受，我也想把这无数次在头脑中盘旋的念头说给你听。”

“我想过很多很多次，在向你表白的时候，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可你既然不再想听了，请起码让我把这句说完。”

他抬起脸，眼睛里是海一样深的温柔和痛苦：“喜欢你是我的事，哪怕你不接受，你可以只把我当朋友，我也可以按你希望的那样去做，可是哪怕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的爱、管住我的心。”

叶皓真没有回头，只低声悲伤地说：“你说的没错，自私的我并没有那样的权利，只是你愿意配合我，我也要说一声谢谢，还有就是，对不起。”

这一次她走了出去，殷钰没有再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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