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入了底层的人间地狱。幸亏有一个年老的老奶奶，她不忍心看我被那个人渣如此折磨到奄奄一息，好心地将她乞讨到的馒头每日分我半个，为我找来草药敷伤，我才得以活下来。

“然而她在我见到王爷的前三天，便被那个占有我的人一次发怒打我的途中扑过来替我挡下了他充满怒火的全力一踢，打断了骨头，痛了足足有三日才断气。

“我只能为她敷上草药，给她带来吃食，但是她太年迈了，伤得太重了，已经咽不下吃食。我只能看着她痛苦呻吟着死去，而无力为她做些什么。我身无分文，所有行乞得来的钱都被收走了，连为她请大夫也办不到。

“我在乞讨途中受尽白眼冷遇，从早走到晚，一旦想要在街头坐下歇息一通，便会被喝骂赶走。我白日不敢厚着脸皮跟上别人乞讨，生怕被认出来。于是一日到头，也乞讨不到多少钱，只能在夜里仍然在外面，企图能多乞讨一些。”

秦戮再也听不下去，抓起一旁王鹿脱下放在一旁的外衣披在王鹿掩盖在了那些伤痕上，痛喝一声：“别说了！穿上衣服！”

王鹿看着秦戮站起身来，笑了一声：“王爷却是怕了？这不是全部，王爷可还要再听下去？”

“不需要，呦呦，我愧对你，”秦戮起身背对着王鹿，王鹿看不到秦戮的神情，“我欠你四条命，他日你尽可将我的性命拿去抵偿，

“但我秦戮指天发誓，杀害你亲人的凶手及幕后主谋，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说罢，秦戮推开门大步离开。

小拾则是看着王鹿低头扣好了里衣施施然穿上外衣扣上了腰带，神情复杂地说他第一句对王鹿说的话：“这就是你对王爷的报复？”

“我从第一次遭到强抱，便想着报复了，”王鹿低头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肥鸡，肥鸡已经凉了，但她仍然吃得津津有味，“无论是王爷，还是那些伤害了我的人，我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如今我已经失去一切一无所有，我便不惧拼着因为祁雁替我死去，而从凶手那里抢下的这条命狠狠报复他们，”她嚼着那块鸡肉眼中却是冷光，“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报复了王爷，让他背负着害死我亲友的愧疚度过这一辈子了。

“我还有这一辈子，我有的是时间，去报复所有的人。”

“不必你去动手。”小拾听着心下悲凉，他忍不住出声道，“你……其实你不必拼上你的一声，活在仇恨里只为复仇。”

“你作为一个暗卫话可真多，”王鹿咽下鸡肉，口齿清楚毫不客气地说道，“事至如今，为我的亲人复仇，才是我如今尚活着的意义！”

小拾被王鹿这一句话噎得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大吃着的女孩子。也许此刻，他也稍微能够理解秦戮方才离去是怀着一种怎样的仓惶心情了。

赵翡成皱眉，看着由秦楚国和离月国中的暗钉传来的消息，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桌案上，沉思道：“如今秦楚国和离月国两边都有动作了，这么凑巧，却是不太妙啊。”

坐在赵翡成对面披着斗篷，将兜帽拉得极低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人却抿嘴笑道：“皇上何必担忧？我听闻那离月国摄政王宫储冰，已经身中秦楚国的一字毒，想来如今虽然苦苦支撑，也是气数将尽了。

“没有了宫储冰，凭那宫韫昌一个未长成的幼帝，失了宫储冰也掀不起风浪。而那秦楚国的秦戮本来想要建设水利，没想到手下的工匠反被秦楚国那内部的官员暗杀，如今的秦戮想追查到凶手，希望渺茫。

“两国如今经历战争后国力不振，皇上尽可高枕无忧。若是皇上不满足于此，志在天下，那么皇上大可出手推动眼下的局势，趁着两国内乱大损国内力量之时出兵一举攻下。臣这里可是新得了一个好消息，相信皇上一定感兴趣。”

“什么消息？”赵翡成不禁来了兴致。

“臣可是听闻那离月国晋王世子，为了求得宫储冰身中的一字毒的解药，不惜出售国内先进的棉花手工技术，也要向那秦楚国的摄政王求到解药。两人私下达成盟约的时候，晋荀奕可是签上了宫储冰的名字。

“依皇上来看，这可算是一个好消息？”

赵翡成初听下不明所以，回味时才恍然大悟：“你说，晋荀奕不惜出卖自己国家先进的技术，也要向那秦戮低头，为宫储冰求得解药？——这种把柄，落在有心人手里，一个不好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啊。”

“皇上果然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斗篷人拊掌笑道，“如今两国都有把柄在我们手中，这下有何惧？那秦楚国皇后崔莲月，先前意图挑拨我南铭与离月国的关系，如今皇上大可凭这些消息，让两国内乱，彼此互相离间！

“待得两国再次兵戎相见，鹬蚌相争，我南铭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赵翡成也不禁点头笑道：“这个计策确实精彩！想来，那两国暗中筹谋的人都自以为自己是手执棋子的幕后人，殊不知在你这里，他们皆被推到了台前，是你计策中的棋子罢了！皎离，你如今可是越发有太傅之风了。”

被提到名字的皎离面对微微一笑，眸中一片杀意。宫储冰，翡离之死非你所为，却是因你而起。如今秦离两国开战后，你大胜秦楚国。但那又如何？死去的翡离不会因此死而复生了。

你大胜秦楚国后，如此轻易地放下了翡离，将他对你的全部温柔和深切爱着你的情感全部遗忘，而去和晋荀奕在一起。我岂能让你那么轻易地和所爱的人在一起？

如今却是正好，我便利用这些人的计策帮你一把，让你承受你至今为止从未承受过的前所未有的痛苦，好让你回想起来，昔日你对翡离造成的种种伤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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