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鹿梳理好头发后，小拾已经一身家丁小厮的装扮在一旁立着等候。放下梳子，王鹿起身道：“我们走吧，去见王爷。”

小拾跟随其后，随即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兜转了一圈后停在了一家酒楼前。当小拾登上酒楼二楼，推开酒馆雅间房门后，只见秦戮已经端着一碗茶杯边品边等候他们的到来，桌上满是美食。见到王鹿已经打扮成了正常的小女孩装扮，两旁头发挽成弯辫垂在耳朵两边。

秦戮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王鹿来。明明是十二岁的女孩子，身上却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有着一种隐忍的复仇火焰在燃烧。

秦戮心中暗叹，家中原本有着一对慈爱的父母和幼弟，突然遭逢这样的变故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原本的家，任凭是谁都无法忍下吧？此事若是落在秦戮身上，想来他也会怒发欲狂，恨不得手刃仇人。

他不欲劝解王鹿放下对凶手的仇恨，但是任凭王鹿就这样活在复仇的阴影中，他无法就这般坐视不管。

许久，他才叹道：“呦呦，坐下先吃些东西吧。这间雅间左右都被我买下了，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有人偷听。你可以将你那日和这两月来所有遭遇都告诉我。”

“王爷会为我伸张吗？”开始王鹿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雅间这一桌饭菜，吃下第一口后，便放开来狼吞虎咽，看得秦戮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忍。听到秦戮说的这句话，王鹿咽下一大口饭菜，问道。

“当然，”秦戮点点头道，“一旦知道了凶手究竟是谁，我一定会为你与你的父亲报仇。”

王鹿端着碗看着秦戮许久，才放下筷子道：“不知道王爷，可还记得那本王爷给父亲的那数页《水经》？其实父亲生前，曾经将那些书页连同一些稿纸藏了起来。”

秦戮不禁坐直了身体，盯着王鹿一字一顿道：“呦呦，你说得是真的？”

王鹿道：“父亲对那些书页十分珍爱，想来是藏在家中存在了别处。那上面也许会有父亲的一些构思，虽然不能代替全部的方案，但王爷看到一定会回想起来更多细节的。

“也许是在家中某一面墙上，我尚小的时候，记得有活动的砖块。王爷不妨去找一找试试看，毕竟王爷与父亲商讨了那么多回，想来对那些方案仍然有记忆，也许看到父亲在上面的笔记会回忆起更多。”

秦戮叹息一声：“说得不错，事发后我也试图回忆起那些方案，但是有更多细节我已经遗忘了。这两月来，我一直在查找杀害王岩……你父亲的凶手的线索。呦呦，你还能回想起那天所发生的更多的事情吗？”

王鹿摇摇头道：“我那日回去只看见了我家燃起的冲天大火。想来，凶手放火后便逃走了，我也没有见到过凶手的样子。”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但这也在秦戮的意料之中：“原来如此……那么，呦呦，你行乞的这两个月，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王鹿看着秦戮，许久才轻声说道：“王爷不会忍心知道的。”

秦戮不忍地看着王鹿，放缓声音道：“呦呦若是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迫你去说……你在做什么？”秦戮看着王鹿在衣服上擦擦手，解开了腰间绑着的腰带，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趁着秦戮愣怔的瞬间王鹿已经脱掉了外衣，正在解开里衣上的盘扣。秦戮见王鹿已经解开了两颗扣子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抓住王鹿的手，想阻止她继续脱下去。

秦戮抓住了王鹿继续解开衣扣的双手，王鹿好像没有想到秦戮会伸手来阻止她，也是一怔，自己放开了握着扣的手。秦戮却已经从王鹿散开的衣扣下看到了大片大片已经转成紫色的淤青。

一旁的小拾也是看到了秦戮所看到的景象，眼中一凝。

秦戮心中一紧，放开了握着的王鹿的手。

王鹿却是毫不在意，一派淡然地看着秦戮，仿佛露出的并非自己的身体一般问秦戮道：“王爷，还想要知道吗？”

秦戮低下头去：“……不要说，呦呦，不要说了。”

王鹿没有将衣扣扣上，反而继续着解衣扣的动作，边解边说：“王爷，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不再像从前那样叫你哥哥了吗？”

“什么？”秦戮错愕地看去，王鹿已经解开了襟前所有衣扣，脱下了上身里衣。露出她上身所有的伤。

除了肩上后背被打的淤青，王鹿胸前还有参差不齐的牙咬出的旧伤，胳臂上则是被掐出的淤痕，小腹上一块紫黑色的淤青，肋骨瘦得紧贴在皮肤上突显出了形状。

“王爷，你不配我和启儿这声哥哥，”王鹿坦然地露着上身，眼神冰冷，“爹爹他全心全意地相信着王爷你，但是王爷却没能保住他的性命和他毕生的心血。王爷放任那一把大火烧尽了父亲的所有，也烧尽了我的所有。

“王爷难道还以为我是不懂事的孩子？我却是知道，正是那日王爷没有及时赴约，我的一家人才被歹人钻到了空子，被凶手杀害！若说我想要报复，那么我最想报复的人，首先便是王爷你！枉我们一家早将你当做亲人！

“王爷真想知道我这两个月以来究竟遭遇了什么？那我便告诉王爷！我流落京城想要找到王爷，却无路可去，身无分文，只能流落寄宿在郊外的破庙中。

“那些乞丐看我的装扮便知晓了我的窘迫境况，便趁着夜半我困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将我制住，剥光了我的衣服轮番强抱了我。

“紧接着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在与其他人一番较量商讨过后，将我划入了他所谓的名头下。

“从此后我便是属于他的一个乞儿，必须听从他的命令出外行乞，得来的钱必须分文不留地交给他，若不是这般便要被他强行搜身，没有达到他所要的数额便扬言威吓道要被卖入烟花之地换钱。若是不顺着他，就会被他打骂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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