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并没有人注意到聂茂之，此时他突然发声确实有些突兀，但他接下来的话便让人将注意力都转移掉了。

“小人知道这城中有几口水井，城西有一处，城东有一处，城南却有两处。城南算是半城居中的位置，所以那里才有两处，原也是只有一处的，因为还有一口井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枯井好多年了，还是前年被人又重新用了起来。”

“那平日里城西和城东居住的百姓们会去城南那里挑水喝么？”戚云凉隐隐的觉得事情就出在水井上便追问了起来。

“这倒不会，半城虽然不算特别大，但城东城西的距离也相距很远，不过若是赶上什么特殊的情况的话倒是出现过取中间在城南的两处水井打水。”

若是真的是水井里出了问题或者是被人动过手脚那便说的通了。住在城西与城东的百姓因为吃了两处水井里的水而得上了怪病，所以不管如何隔离，只要有人继续饮用水井里的水便会源源不断的有人生病，这就是为什么住在城南的这些大夫和衙役整日守在这里而无事的原因，因为这病根本不会传染，是因为喝了水才会如此。

“从今日起城西和城东的人都开始在挑城南那两处水井里的水用吧。先查查那两口井到底有什么不妥，也观察一下若是停了这水情况会不会变好。”

戚云凉这话是对誉亲王说的，毕竟这只是她的想法，而且她也不能代替誉亲王发号施令。但没想到她的话音刚落下去，誉亲王便接着她的话说道“就按王妃的意思办，顼业协助聂茂之一同。”

接下来的几日里誉亲王并没有出府，军营那便有辽轶，城中的事情有顼业和聂茂之处理，眼下他便是要等个结果。

虽然皇上没有开口要求他一定要治理好瘟疫，但皇上的意思也十分明显。显然也是觉得如果是东启在搞得鬼定然不会半分余地不留。可这个余地留有多少未可知。

“王爷，果然如王妃所料一般，那些患病的人不在继续饮用城西的水，改用城南之后，经过这几天的治疗伤口已然有了结疤的现象。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大多数出现在刚患病不久的人身上，那些患病久的……”

顼业没有再往下说，但戚云凉和誉亲王也听的明白，早就患病的人伤口反复流脓不止，早就有了炎症出现发热的症状。只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好起来。

“不管如何总算是走了起色，加派人手务必看管好城南处的两口水井，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王爷是担心有人作乱？属下定会小心派人守在那里。”

“嗯，只是别惊扰了百姓便好。”

誉亲王的考量自然不无道理，东启若是知晓他们已经识破了这些下作的手段是怕会恼羞成怒的也要再进行一次破坏，好把赫元逼得无路可退，自然便只能同意东启的请求。

一旦有了进展誉亲王便都如实的将半城的情况如实的上报给朝廷，并且希望皇上能尽快的调动新的知府来上任。

誉亲王这样做本来是顾及这皇上的心思及早的抽身避嫌罢了。可是这些书信上的字到了皇上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起初时皇上看到半城的情况还不免有些安慰，即便是病情还没有完全治好但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遏止住便算是好的情况。可誉亲王请求朝廷派人的这个请求便被皇上曲解成誉亲王在借机向自己邀功，以退为进罢了。

皇上如何不想尽快派人过去，只是眼下一时未能有合适的人选，再者这个时候若是真的派人过去只怕要让人议论些闲话。

东启国的国书送到赫元已近半月之久可是赫元却没有任何动静，半城出了事之后誉亲王为了防止再生出什么事端便停了通关令的使用，所有东启的人不得再已行商的身份进入半城。这件事情的施行无疑是在打压东启故意而为之的。

原本东启还有耐心等待下去，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还是再猜不出来怎么回事必然是不可能的。

赫元的皇上忙着应付东启又忙着防备誉亲王，而东启则是忙着打探赫元的态度和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只有誉亲王和王妃每日里都在为半城的百姓忙碌着。

自从那日听到顼业说之前患病的人反复不好都是因为脓疮不肯愈合反复发作的原因后，戚云凉便冥思苦想了数日解决的办法。

戚云凉有了自己的想法誉亲王自然不会阻拦，况且那些患病的人依然是剩下一口气吊着，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自从得了誉亲王的首肯后戚云凉便一日里有大半时间待在隔离区里，而且一连数日，日日如此。

聂茂之并不知道戚云凉会医术，但看到她这几日都在此处帮忙，甚至还亲自在患病之人亲自换药半分嫌弃也无不免在心中佩服几分。

“王妃，这些事情都交给旁人去做便可。”

戚云凉为病人诊病的时候聂茂之并不在旁，平时聂茂之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每每见到王妃穿梭再次只以为王妃是帮人打打下手罢了，所以此时看到王妃刚刚为人包扎完在一边洗手的时候出声劝了几句，毕竟是娇滴滴的王妃比不得寻常女子那般能辛苦劳作的。

戚云凉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便抬头看了一眼，她对聂茂之的印象并不深，那日不过是看了一眼罢了，这几日都在忙着这些事情，自然就将聂茂之这个人忘在脑后。

“王妃是聂茂之，暂代知府之职。”轻风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戚云凉手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着。

“见过聂大人，聂大人有所不知，这刮去腐肉旁人想必做不好，即便是能做，面对如此恐怕得伤口想来也无从下手，所以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什么？”聂茂之听到王妃的话时感觉全身的毛孔的跟着缩了起来，刮去腐肉？那些人的伤口他是瞧过的，就他一个糙汉子看了都觉得恶心不已，一个女子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除了震惊之余便是觉得不可思议，聂茂之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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