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双瞧着，心中也极为难受，可她也不知自家小姐到底与陶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好多说，只能默默相伴。

一阵阴风袭来，又是深秋之季，苏善虽是拨弄了几下厚重的披风。

可终归有些鼻子酸溜溜的，嘴巴一个张大，“阿嚏！”

“小姐，快进屋吧。”宛双归劝道。

“不……我不……阿嚏……不冷。”苏善被冻得直哆嗦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完整。

“小姐啊，陶大人是不回来了的。”宛双忧虑的看着，又言：“实在不行，宛双替您去叫来。”

说后，刚要夺步出院门。

“不许去！”苏善厉声喝道。

宛双颇有些无奈，“小姐……”

“我没在想他。”苏善嘴硬道。

说巧也倒巧，苏善前嘴刚脱话而出，陶珩后脚赶至院门处。

此番陶珩的到来，宛双有些许震惊。

但陶珩却只讲竖起手指贴于唇部，示意宛双切莫多语。

苏善此刻于陶珩正是相反的方向，并未与之同面，所以便也不知身后的情况。

二人的相处，宛双也不知是否还应该再待着，索性僵着不动，也好歹可以留着看看戏。

“宛双……你去了吗？”

苏善有些栗栗危惧，对着眼前有些黑压压一片的景色，起了些许望而生畏之感，瞧着久了也难免毛骨悚然，寒毛直立。

“眷蒙汝之出，足矣今想念。”陶珩说道。

他拥住近在咫尺的女子，她的呼吸，她的发肤，无疑不使得自己流连。

苏善心里一颤，柔声语：“嘴巴抹蜜，心里摸姜。”

“何意？”陶珩问道。

“这心里火辣辣的，嘴上还不说点腻歪歪的？”苏善戏说着。

“瞧着话是在夸我。”陶珩反贬为褒。

“随你如何去想。”苏善闭目。

她如今的后头，是能有着如三月桃花般的绚烂馨粉之情，亦是有着坚不可摧如同金戈铁马的城墙泥瓦之义，不必去惹得三千烦恼丝，无需徒劳思，只管心成悦。

当真能如此，那可算是此生有幸。

少顷。

这烛泪也洒落在了石桌之上。

思来想去，陶珩最终言道：“善儿……并非我不想说，只恐你会不理解。”

“我在你心里，竟是个不懂得分寸的野蛮女子？”

这一问，委实让陶珩有些为难，却也不是不能不去否认：“善儿在陶珩心中是最为知书达理的女子。”

苏善接道：“那你且跟我说道说道。”

陶珩犹豫再三，最后直言：“此事并未顷语间便好化夷的，如今吾一去也不知能否复返永愉。”

“为何不能返？”苏善有些愁虑。

“归京路途遥远，一时半刻也抵达不了，再言回京也不知要处理多少事情，可能……”陶珩将环抱着苏善的双手缓缓放下，置于身侧，他不敢想象待会等自己说出后话来，苏善会如何对待自己。

苏善逼问道：“可能如何？”

听着话，确实躲不过去，便直言：“若一年未返，善儿可另寻良人。”

“如此简单？”

苏善转身目视陶珩。

“善儿……”

陶珩不愿直视。

“男儿志在四方，这我懂，即便如此，可否带善儿同归？”苏善握住陶珩的双手，对着两方的手，呼了几口热气。

她嫣然一笑，自己怕是傻了，也的确是蠢得可怜，并未动用何等的足智多谋，便只是反问到陶珩将自己带去，想来定是不大可能的。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陶珩最懂软肋，他也善于运用他人的弱处，可今日若是将苏善带到京城，无疑是让别人更多的控制自己一分，他冒不得此险。

抽出本被苏善所握住的双手，双眼低微着，似是不想被人看透的刻意虚掩。

“善儿会听珩的话。”

陶珩沉默不语。

“善儿能逗珩开心。”

陶珩别过头去。

“善儿愿与珩同行。”

陶珩转身负至。

凉风瑟瑟，吹起二人心头的涟漪，苏善不再言语一词，她想说的都尽付于此，陶珩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此番挣扎着，苦痛不少。

宛双些许看不下去，“陶公子，我家小姐从未出过远门，也怕见生人。可自从遇见了您，她在慢慢的改变，会笑，会闹，甚至愿随您天涯海角，把您当做她的全部。”

“试问，如此的女子，又怎可能因为您的一句另觅良人而放弃？”

一声声话音入耳，陶珩多了疑虑，他若是真的说服不了苏善，那必然将来苏善会来京中寻自己。

可到那时……成王败寇，便不是能由自己说了算的。

“善儿，你当真愿随我同往？”

苏善的眼眸中露出流光溢彩之色，盈盈一笑的点头。

“不论前方何等的风雨险阻，都肯执子之手，与子成说？”

苏善星眸微转，倒也是不假思索的再次承认。

“好。”陶珩一字语毕，心下憋屈自嘲了一番，倒是优柔寡断起来了，实在不符陶介如的作风啊。

“珩，你算愿带我一同了？”

“是。”陶珩回道。

坦然逐颜，芊手附上发丝，他定然不会让其受到一丝伤害，否则，就算是倾尽毕生所能，也定让之生不如死。

“哎呀！”宛双一惊，道：“瞧着烛都没了半截呢，还不快快去安睡，明日可怎的起早啊。”

一看向石桌，苏善掩口而笑，她哪知这时辰竟过得这般快啊。

陶珩虽作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见着这事，也难免面红耳赤起来，只能说道：“早些休息吧。”

“好。”苏善低眉垂目，莺莺滴滴的说了一字。

“别再卿卿我我的了。”宛双喜眉笑眼的打趣到二人。

“别不正经，快随我回屋。”苏善赶忙拉起宛双，小步快走的进了房内。

她不知为何，关下门来，却不再高兴，仿若刚才是在逢场作戏，可真正的感受也是身临其境。

陶珩又多望了两眼，便也儒笑一番，吹熄了石桌上的蜡烛，侃侃信步回院。

外头的烛光已不复存在，月黑风高的，苏善又有些放心不下陶珩，不知这么晚了，他能否平安回院。

而另一旁的宛双正在帮苏善整理着被褥，都快弄好了，自家小姐还对着房门充楞，实在是傻得不能再傻了。

“小姐啊，若您担心的话，跟去看看呗。”宛双挤眉弄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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