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德妃所生的大皇子倒是在这个期间积攒了很多的声望。

皇后本就在后宫如履薄冰，眼下这个局势她更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秦丞相倒是显得沉得住气，入宫了几次都是只轻言地安慰着，“姐姐不必忧心，皇后是你的，太子之位自然也不会是别人的。”

废太子的事毕竟没有那么容易，闹了一阵子也不过是僵持了局面，皇上身体不好，废太子这种事这个时候更不好进行。

德妃也不知听了宫里谁的主意，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皇上哪天突然驾崩，太子就顺利登基为帝，大皇子要是等到造反，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德妃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毒毒死皇后与太子。

这日，德妃心血来潮，亲手做了些糕点，还搭配了一些茶水由德妃最信任的宫女小莲送去了皇后宫里。

皇后知道德妃哪有那么好心，自然不肯食用，正巧这日辰妃领了湛王殿下也来这皇后宫中解闷儿。

“姐姐，不要弗了德妃的一片好心嘛。”说完，辰妃便拿了一块糕点送进了嘴里，那德妃的贴身宫女小莲满眼深意地看了辰妃。

辰妃似是了然，淡笑着喊了还在一边玩耍的湛王殿下，“寒儿，别光顾着玩，吃点东西吧。”

“娘娘，不可。”那宫女小莲满脸惊惧地上前阻止，“娘娘，断不需要……再牺牲湛王殿下啊。”那宫女小莲已是快步上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什么。

只是为时已晚，湛王殿下玩得有些累，听了辰妃的呼唤，笑嘻嘻地就跑过来吃了很多糕点。

皇后似乎感受到了辰妃的与宫女小莲的异样，瞧着德妃的小莲居然与辰妃如此亲近……

难道辰妃也被德妃收买了吗？

“德妃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皇后有些恶狠狠地瞪着辰妃，心里的话却是没有说出口，许是对辰妃有些太过失望了。

德妃的宫女小莲放下糕点没一会儿便回了德妃的寝宫，辰妃也领着湛王殿下回了自己的寝宫。

说来也是奇怪，皇后这日夜里辗转反侧，来来回回也睡不着，似乎是有了心事。

正当皇后以为自己要失眠到天亮的时候，皇后宫中的宫女仓皇失措地推了门进来有事禀报。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那宫女惊慌失措地忘了敲门更忘了皇后宫里的规距。

皇后本就因为失眠有些焦躁的，这下宫女算上撞到了枪口上，“成何体统，是都不拿我当皇后了不成？”皇后颇有凤仪地说道。

那宫女见皇后发怒赶紧解释道，“皇后，皇后，辰妃娘娘与湛王殿下快不行了，说是德妃下毒毒害您与太子，却不小心被辰妃与湛王殿下所食，这事闹得正凶呢，皇上都被惊动了，皇上审问了德妃宫里的宫女小莲，小莲承认德妃与大皇子合谋想要谋害皇后与太子，她被德妃下令往您宫中送过毒糕点呢。那小莲也是个性子烈的，指认了德妃之后，自认为出卖了主子，当场撞死自尽了。皇上勃然大怒，当场追究德妃与大皇子的责任，将德妃打入冷宫，将大皇子贬为庶民呢。”

皇后听了宫女的话脑子有片刻间的空白，怎么会……怎么会……

“那辰妃与湛王殿下怎么样了？”皇后想到辰妃满心愧疚，脸色苍白地问道。

“皇后娘娘您快去看看吧，辰妃与湛王殿下都快不行了。”

皇后听了话，瞬间瘫坐在地上，奋力地挣扎着想要起身，“扶我前去……看看……”

皇后在左右两名宫女的搀扶下才勉强走出了寝宫，一路上，皇后反复地思索着，怪不得，秦丞相对废太子之事从不担心，倒是志在必得，志在扳倒德妃与大皇子。

怪不得，这几次秦丞相入宫都只是探望了辰妃，是在说服辰妃为她牺牲吗？

怪不得，辰妃要吃德妃送来的糕点之时，那小莲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那辰妃了然地神情原来只是她看破生死。

更怪不得，辰妃喊了湛王殿下吃糕点，小莲悄悄劝阻……小莲竟是秦丞相埋在德妃身边的王牌吗？可以扭转局势的王牌……

寒儿，这可怜的孩子，也要成为她与太子铺路的垫脚石了吗？

皇后于心不忍，更是满心愧疚，在看到辰妃那般痛苦的神情之后，皇后瞬间泪如雨下，“妹妹，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和寒儿……”

“皇后不必如此，我入宫本就是助你一臂之力，如今我才算是功成身退。”辰妃已是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力，气若游丝地轻轻说着话，眼神确实有些空洞，面上一片惨白，那还有点颜色，只有嘴角的鲜血紅地有些刺眼。

皇后有些不忍心看辰妃，不过几年光景，物是人非，她怎么忘了辰妃是如何被送进宫的，如何在这暗流汹涌的后宫不畏德妃势力，为她争取颜面的。

但是皇后却怀疑德妃也看中她的位子，看中太子的位子，因此还疏远了辰妃，对，辰妃今日突然上门，原是都计划好的。

除了抱歉，皇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皇后只能一直哭，一边哭一边道歉。

辰妃笑得很淡，好似一面平静的湖水微微荡起了涟漪，有些美也有些淡，更有些抓不住的。

“入宫这几年，我一日没有放下对他的牵挂，在宫里的每一日对我而言都是痛苦的，我只盼着能寻到他的消息，前一阵子，边疆传来了消息，我欣喜万分，却没料到是他确认死讯的消息。”

“我多活一日都觉得累，多呼吸一次都觉得痛，皇后你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对我自责，我不过也是解脱了。”

“寒儿，我私心想把他带走，不想他身在这复杂的皇家，没了人生的自由，活着有何意义，我便给他一份自由吧。”

皇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许是内心太过愧疚，一直低头哭个不停。

“姐姐，算是妹妹我最后一个心愿吧。”辰妃已是油尽灯枯，又说了许多的话，这会儿子功夫，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些艰难了。

“快，快说，有什么心愿？”皇后忙停止了哭泣，紧紧地抓着辰妃的手，看着辰妃十分着急的说道。

“我……我死后……将我葬在我家乡的……后山……后山坡……那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好好好。”皇后见辰妃已是说出每一个字都用了全身的力气，赶紧替辰妃抚着身子。

却没料到，辰妃在听到皇后的“好”字之后，就马上满意地淡笑了一下，缓缓闭了眼……

皇后手里抓着的辰妃的手也失去了支撑一般瞬间沉了下去，皇后痛苦地喊了声，“妹——妹——”

那日半夜时分，后宫里便传出了德妃与大皇子不堪屈辱一起上吊自杀的消息。

皇后娘娘守在小湛王的床边，辰妃已经死了，湛王她一定要保住。

辰妃，辰妃心爱的男人，小莲皆因她而死，她算什么？不过是为了保住皇后之位，为了保住太子的位子。

她欠辰妃太多，为了弥补内心的遗憾，这么多年，她把认为欠辰妃的好都弥补到了秦如雪的身上，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愧疚累积久了总归需要一个出口，渐渐地，太后对秦如雪的好就连湛王也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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