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可还记得，苏荣轩为何要屠了十七阁？”

“七十二阁一向看我们十七阁不顺眼，灭了十七阁哪里需要什么理由，这不过是苏荣轩多年的心愿罢了。&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事到如今，师父还是将这一切都怪给别人。”木灵儿的目光中充满失望。曾经，江黎昕在她心里就是神，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会信。可如今，那层笼罩着江黎昕的光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木灵儿看到了最真实的他。

“你什么意思？”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师父何必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呢！个中缘由我都知道，师父也不必否认。”

“苏荣轩告诉你的？他的话你信，我的话你就不信？”凤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一丝失望，剩下的，却全都是愤怒。

“我信我觉得该信的人，而且，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师父，如果你没投靠苏慕染，这两年来你不会杳无音信，此刻我也不会在这大卫的皇宫。当年的十七阁，更不会有一具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难道不是么？”

木灵儿此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丫头了，真真假假，她也不觉得有那么重要了。只是江黎昕的态度让她很难过，为当年给师傅的野心陪葬的师兄弟们难过。

虽然他们手上都有人命，都没有家人，死就死了，也没人会关心。但谁都可以不闻不问，唯独江黎昕不行，哪怕他不想为这件事负责任，他也不该是这种态度。就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就好像他也是受害者一样。

如果江黎昕也死在了那场灾难里，那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之前木灵儿就是这样想的，即使他做的再不对，他都受到了惩罚，生命的代价。或许在这世间的另一头，师父和师兄弟们过得很好，师父道了歉，是兄弟们也原谅他了。

可看到眼前的江黎昕，木灵儿没有办法再释怀。他根本就没有愧疚，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些人命对他来说好像都不重要。

木灵儿从没想过，有一日江黎昕在她心中的形象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总是温润如玉的男人，木灵儿知道他的心决绝，否则也不会做杀手，但木灵儿从没想过，他对自己人，也会如此狠辣。

或许，江黎昕从没有拿他们这些人，当过自己人吧。

“这两年午夜梦回，师兄弟们可给师父托过梦？师父可有半刻心中起过愧疚？可有一瞬后悔当年的决定么？”木灵儿一步一步走向凤毒，希望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师父，哪怕你心中有过片刻不安，都不妄大家师徒一场。

可惜，木灵儿终究是要失望了。如果她知道那天在十七阁发生的事情，是江黎昕早就安排好的，十七阁所有的人根本都是江黎昕为了自保而推出去的调虎离山，木灵儿就不会问出这番话了，因为这些早已没有意义了。

“既然你都知道，还问这些，不觉得荒唐么？”凤毒嗤笑一声，“愧疚？我为何要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们，每一个人，都早已经不存在了。是我给了你们第二次生命，我让你们的生活炽烈的燃烧。当我需要你们的时候，难道你们不应该报恩么？”

“所以你就让我们把命都还给你？这就是报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以命相交，这有什么不对么？我让他们多活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够么？”

听着凤毒理所当然的语气，木灵儿的嗓子好像着了把火，堵的难受。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确实大于天。如果江黎昕需要的话，木灵儿相信七十二阁所有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这条命交给他。包括她自己。

但，他们是人啊！是有感情的，他们在心里感激的，敬爱的师父，居然从未将他们当成人，在他心里，他们只是工具，都是用利益来衡量的。

江黎昕，你没有心的么？

“既然师父是这样想的，那灵儿无话可说了。”木灵儿抬手抹去眼角还没来得及掉落的泪珠，垂着头，坐回椅子上，不再看凤毒。

对于木灵儿的态度，凤毒心揪了一下，在他还没弄清楚这是为何的时候，那感觉已经消失了。凤毒忽略了心中的这丝异样，转身就往外走。

待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口的时候，凤毒沉声道：“灵儿，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该知道，师父待你一直是不同的。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要站在为师这边，还是要站在七十二阁仇人的那边。师父能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木灵儿心中苦笑，不同么？有何不同，那日若是她也在十七阁，那满地的鲜血想必也会有她的一份的，她与他们，没什么不同。

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计较。眼下，她只想见到苏荣轩，然后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本来如今肚子才不过刚刚显怀，若想离开这或许费点劲，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奈何跟江黎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中了软筋散，否则她也不会被带到这。

如今半分内力都使不出来，想出皇宫，根本是痴人说梦。

这些日子木灵儿无数次的骂自己蠢，当时怎么就着了江黎昕的道。木灵儿实在想不出理由，便把这个锅甩给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可能是因为怀了孕，宝宝吸走了她的营养，所以才会变笨的。

凤毒从木灵儿这离开后，就去找苏慕染了。他从云孤回来的时候，苏慕染就已经下了旨，要将苏荣轩流放。他怎么劝，苏慕染都不肯收回成命，说什么君无戏言，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君无戏言，他苏慕染跟这句话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么？

当初说让他回去好好等消息不就是他苏慕染，后来自己没办法了，不还是叫他回来，给他封了个三品的官，让他想办法让苏容轩回皇城。

所以他才给苏荣轩写的那封信，好不容易恐吓加威胁，将苏荣轩单枪匹马的弄到皇城。结果苏慕染那个蠢货，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说放就给放了。

简直愚蠢至极。

凤毒站在御书房的门口，深深的呼了两口气，这才对门口的太监拱手说道：“劳烦公公帮忙通报一声，凤毒有要紧事，要跟皇上禀报。”

说着，凤毒往太监的手心，塞了两吊钱。

在这宫里多走了几趟，即便没有人提点，凤毒也大致明白了这宫里的“人情世故”，左右不过一个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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