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儿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庞，连那温柔如水的眸子，都是她所熟悉的。&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这眸子中的情意再深，却也都不是爱恋，因为它，没有温度。

就如同江黎昕这个人一样，即便再温文尔雅，那些温柔也都是没有温度的。

“看来你心中，还没忘记自己有个师父。”对于木灵儿口中的师父，凤毒并未否认。只是他拉下木灵儿的手，将面纱重新遮住了脸，在这黑布之下待久了，有些不适应光亮。

“师父对灵儿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怎么可能忘记。”这一生除非失忆，否则江黎昕这个名字，江黎昕这个人，木灵儿都不会有半分的遗忘。那是父，是母，是恩师，也是她初尝爱意的萌芽。

“是么？我还以为，你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呢！”凤毒站起身，走到窗边，只留给木灵儿一个背影。

“师父，何出此言？”

“你若是当真记得，就不会嫁给我的仇人，为苏荣轩相夫教子。灵儿，你就是这样这师父报仇的么？你可还记十七阁那些师兄弟们的血是如何将地面染红的么？”凤毒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哀伤。

这件事，一直是木灵儿的梦魇。她身为十七阁的人，嫁给苏荣轩，被说一句忘恩负义，不为过。

可师父，当年十七阁的悲惨，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么？当年十七阁被屠的时候，你在哪里？当然我抱着的那个尸首是谁？当年我被追杀九死一生，进入宁王府每日提心吊胆，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这么久你隐匿身份，不见我和师姐一面，不对我们报一声平安，现在却突然出现。师父，你想干嘛呢？

这一切本都因你而起，现在你却侃侃而谈的指责于我。难道你就没有半分的愧疚和悔过吗？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为师冤枉你了么？”凤毒没有听到木灵儿的回答，有些生气，声音中多了一丝严厉。

木灵儿苦笑，这训人的语气和口吻还和当年一样。可惜，再没了那些乖乖听话的师兄弟让他训了。

“不冤枉，灵儿嫁给苏荣轩，的确愧对十七阁。”愧对那些疼爱她的师兄师姐，愧对那个本该充满欢声笑语，却被血腥味弥漫的小院子。可是，师父，灵儿无愧于你。

“知道错了就好，现在回头，为时不晚。”凤毒的语气变得平缓。

“回头？如何回头？”

“灵儿真的不清楚，还是在跟为师装傻？”凤毒转过身，木灵儿看不清凤毒的表情，但她能猜出来，他的嘴角此刻多半是勾起的。

那么多年，江黎昕一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话，就会微微勾起嘴角。木灵儿曾一度以为这是宠溺，是对她专有的宠溺。可后来遇到苏荣轩之后她终于懂了，这不是宠溺，这是甜枣，是打一棒子后，给的那颗甜枣。

至于为什么会只给她一个人，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只有她吃这一套吧。

“师父是想让我现在为十七阁报仇么？去杀了苏荣轩，杀了我的夫君，我孩儿的父亲。师父，您觉得，我会去吗？”木灵儿伸手捂住自己的肚皮，她不想让宝宝听到，她母亲曾与别人讨论过杀她父亲的事情。即使她还什么都听不懂。

“苏荣轩死了，你的孩子就会有一个新的父亲，你也会有一个新的夫君。这样，不好么？”凤毒迈步走到木灵儿身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木灵儿与他对视。

“不好。”木灵儿没有挣脱凤毒的钳制，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肯定的回答。

“即便这个人，是我，也不好？”凤毒的声音拉的很长，尾音挑的很高，似在威胁木灵儿最好不要说出惹他生气的话。

木灵儿开口，依旧是那两个坚定的字，“不好。”

“真的很喜欢他？没关系，既然你能见异思迁第一次，相信就会有第二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忘了他的。”凤毒松开抓着木灵儿下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木灵儿脸蛋儿上被她掐出的红印。

见异思迁？对于江黎昕对自己的形容，木灵儿哭笑不得。她不过是认清了本心，怎么在江黎昕的口中，竟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我心里，只有他一个。”木灵儿看着凤毒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管她被关多久，她心里都只有苏荣轩一人，不会再有别人。爱情，一共就只有那么一点，只给一个人都嫌不够，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分给别人。

“呵，人啊，总是一时一个想法。你当年不是也为我写写下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么！怎么，如今找到了比沧海还美的水，这沧海，就连条小溪都不是了么？”凤毒笑的讽刺。

木灵儿愣了片刻，也笑了，“师父既然看过这句，那想必也看过后面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木灵儿笑得灿烂，心中却有些微微发涩，“当年枝叶茂密，且甘愿只为您一人乘凉的桃树，是您自己不要的。如今它既已被别人连根拔起。师父又何必再回头去寻？”

这些诗句都是木灵儿曾借着月光，写给心中的青涩和美好。师父他既然都看见了，就应该对自己的心思明了，可他不仅装作不知，却还要将自己送到苏荣轩的床上，仅为他自己的目的。

江黎昕，你凭什么跟苏荣轩比呢？凭你的绝情，还是凭你会拿捏人心的本事？

凤毒站直身体，沉声道：“既然它曾只为我一人乘凉，就不该再在被人的地盘上招摇。一日是我的，终身就都是我的，哪怕我不要，即便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东西？“师父，你这是典型的孩童占有欲，要不得的。”木灵儿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清澈的眼眸一闪一闪的，“我们好歹师徒一场，师父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给我个安稳的后半生么？”

“若是我不顾及往日的情面，灵儿，你觉得你肚子里的这块肉，现在还能平安的待在你身上么？”凤毒的目光每次扫过木灵儿的肚子，都带着仇恨。

“师父当真就这么恨苏荣轩？”木灵儿微微侧了侧身，她不喜欢师父看她孩子的眼神，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凤毒双目眯，狠狠的说道。

“是因为十七阁所有师兄弟的仇，还是因为，他打破了师父的计划？”

“为师能有什么计划？当然是因为他妄害了十七阁上下一百余口人，这笔血债你不记得可以，但师父却不能忘。”凤毒背着手立的笔直，语气中带着的理所当然的傲气。

木灵儿多希望他还是曾经自己认识的江黎昕。

不对，或许他还是他，只是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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