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发生地不是在皇宫，空气中没有那么浓的血腥之气，这个夜晚堪称华丽壮美。&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

无数锋锐的刀枪剑戟出鞘，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皇城的天空。夜鸟惊飞，留下一串翅膀扑腾的声音，而训练有素的禁军们，尽管是在暗夜中行进，也没有发出半分不该有的响动。

宛如一场日常的行军训练。

试图阻拦的内监或是侍卫，都在呼喊后失去性命。

千名禁卫军走过的所有路，身后都带着一条长长的血痕。新死的尸体随便丢弃在御道边。往常连踏错一步都要受罚的御道，如今任由他人行走，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是夺位需要付出的鲜血，历朝历代，难得幸免。

队伍从显仁宫离开时，齐睿已经能望见，远处多了不少灯火。

他着人抬着步辇，余慧妃懒懒地坐在上头，掀起帘子笑道：“看来咱们的陛下还没昏聩到家，知道要变天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陛下的脸色。”

多少天的幽禁，没能让这位宠妃脸色苍白，反而让她养足了精神，只为着今晚成事。

齐睿微笑道：“母妃的心愿，儿臣的心愿，都将在今晚达成。儿子也极期待，太子哥哥明早起身时，会面对些什么。”

禁中不得骑马，可齐睿却弄了匹白马进来，金鞍锦辔，马蹄声不疾不徐地朝紫宸宫而去。

紫宸宫是帝王所居，防卫也是最严。门口的几十名侍卫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依然敌不过齐睿的大军。

很快，紫宸宫的大门被打开，很快又被关闭。沉沉的木板门隔断了门外的惨叫声，十余名卫士簇拥着齐睿，径直朝寝宫而来。

宫女太监们早被拘在一旁，偌大的宫室里，灯火灿烂，皇后沉静地坐在御榻旁，陈公公垂手而立。

齐睿一脚踏进来，连慧妃也下了辇，跟在他身后进来。

“站住。”皇后说，“庆王，这里是天子寝殿，你无诏而来，可是要造反？”

“母后说的是，儿臣正有此意。”齐睿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朝皇后施了一礼，语气虽然恭敬，话里的嘲讽，也就更显得冰冷。

他拔剑出鞘，将铁剑放在手上摆弄。

“你……你不能这样无礼！”皇后失去了一贯的柔和冷静，失声叫道。

天子近前显露武器是大忌，齐睿已经丧心病狂，连基本的脸面也不顾了。

齐睿并未说话，反倒是他身后的慧妃冷笑起来：“娘娘，你春风得意这么多年，也该让位了。”

皇后不为所动：“只要陛下还在一天，本宫便是一天的皇后，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余氏你费尽心机，也只能当个小妾。妾室对正室，能这样大声呼喊吗？”

“你……”慧妃平生一大恨，就是比皇后低一头。再得宠的宠妃，依然是皇帝的妾室。生前不得同坐，死后不能共穴。

齐睿道：“母后还是这般口齿便给，只可惜正室虽然高贵，死了也就空无一物，倒是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趾高气昂，母后觉得对吗？”

“父皇，如今的情势您也看见了，就不必儿臣多费口舌，请您把这份诏书下了吧。”他抖出来一份明黄绢帛，金轴玉饰，上头已经写好了几行朱红小字，末尾空着，像是在等一份印玺。

“这是传位诏书，你们这是谋反！”永平帝从胸膛里迸出一句怒斥。

“父皇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病重吗？”齐睿说，“不知道那碗白果羹的滋味如何，想来是绝妙的，如果滋味不好，父皇你怎会心甘情愿自己喝下送命的毒药？”

“原来是你……”皇帝的目光投向慧妃，眼里的恨意似欲择人而噬。

慧妃优雅地行了一礼：“正是臣妾。”

一切都有了答案。

自己防了越王，防了他的儿子，没想到还有自己的儿子需要防备。

皇帝脸色蜡黄，几度欲挣扎坐起，均因为缺乏气力，只得半倚在锦墩上，看着这场闹剧。

齐睿将诏书递过去：“陈公公，你是父皇身边的旧人了。父皇龙体欠安，烦你把这份诏书念一念，让父皇可以听得清楚。”

事到如今，陈公公念不念这份诏书，于大局已经没有影响了。他看了一眼天子，在皇帝的授意下，接过了诏书。

不知齐睿在哪里找来的书法高手，将秉笔太监的字迹模仿得有模有样，几可乱真。

前面无非是些行文华丽的官话，以天子的口吻，自述一生得失，又赞扬齐睿如何天资卓绝，听得永平帝冷笑不已。

“……太子谋逆，意图弑君，为庆王所阻。”念到这儿，陈公公停下了。他抬起头，多少年在皇帝身边行走练就的气势，一瞬间竟有些骇人。

一道银光过去。

陈公公的脖子上忽然多出一条血痕。

他放下诏书，伸手去捂，不料血越流越多，很快将他的衣衫浸透。

皇后都来不及叫出声，陈公公已经扑地倒下，

齐睿在袖子上擦拭着血迹，皱眉道：“敢藐视未来的君王，一剑杀了他真是便宜他了。”

皇后恨很地说：“弑君的分明是你们！”

“母后，真正弑君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诏书里说的是谁，而谁会得到这份诏书，并将它昭告天下。”

皇后沉默了。

这一幕仿佛多年前的重演。

那时候捧着诏书的，就是御榻上的人。

大皇子与二皇子、三皇子互斗不休，是他们拖垮了先帝的精力和身体，使得先帝缠绵病榻多年，最终痛下决心，要传位给那个安分的嫡子。

事到临头，他又有些不甘心，诏书拟好了，迟迟不肯发出去。

直到太子捧着诏书，到先帝的床前，先帝才知道这个不声不响的嫡子，暗中也培养了自己的一股势力，甚至能拿到隐秘的诏书，前来逼问。

先帝此前担心嫡子软弱，不可继承大统的忧心，就在那一刻消弭了。

他放心盖上印玺，这才有了二十六年的永平治世。

“我倒是很想知道，谁会得到这份诏书。”

悦耳的男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慧妃与齐睿惊愕地转过头，方才空无一人的寝殿里，忽然多出两个人。

一个是华服金冠的太子，一个是银盔素甲的晋王。

一个本该在云信宫被人围住，明日一早以谋反之罪处死；另一个也难逃连坐。

可此时，他们二人气定神闲地站在寝殿门口，那些本该出声示警的侍卫，一个也没站着，全倒在了寝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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