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容沅所猜想那样。&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吕琰与杏香的事情，被轻描淡写地说成，“奴婢失手错伤主人，主人气愤误杀”给了结了。

原本就不是大案，京兆府也不愿开罪吏部侍郎。次日，待侯府下人送去杏香的卖身契等一应证明后，京兆府就将吕琰放了，杏香的尸身也被送回侯府。

容菀月正嫌她晦气，打发人送到乱葬岗，草草掩埋，连薄棺也不曾准备一口。

这事被容沅得知，告诉了容麒。容麒大为震怒，命人选了一块墓地，将杏香重新埋葬，还给杏香家中送去几十两银子，作为安家使费。

整件事在京中似乎没掀起什么波澜，只在茶余饭后偶尔被人提起，也只知道某位贵公子误杀了别家奴婢而已。

吕侍郎不知费了多少工夫，将当日酒楼里的客商外官一一封口。还命人在市井中散布公子误杀的言论，这才将事情压了下去。

外官还好说，都是回京等着吏部铨选的，对吏部侍郎的话言听计从。

京兆尹给他面子，并未为难吕琰，甚至将案卷悄悄销毁。

客商就难办了，有些人已经出京，再难找到人口。留在京里的，都收下他大笔金钱。吕府因此卖掉了一座田庄，才填补上这么大的现钱亏空。

但这只是在京中。

京官们的消息最灵通，这么大的丑事，哪有能完全瞒下来的。没过几天，吕侍郎的同僚们都知道了他儿子在外误伤人命的事情。有安慰的，也有嘲笑他的，更多的人都装作不知道，只用看热闹的眼神看着吕侍郎。

吕侍郎府上。

吕琰已经有十多天不曾出门了，成日在家饮酒。

吕侍郎为他寻来良医，开了敷面的药膏，脸上的伤痕已经愈合。

但伤痕愈合之后，伤疤仍在，横亘在吕琰脸上，如一条丑陋的爬虫。

任谁和他一照面，都很难将如今的吕琰和曾经的他联想起来。

曾经的吕琰意气风发，相貌虽称不上俊美绝伦，也是一表人才。如今的吕琰，因为面上添了伤疤，科举已是无望，一身抱负无从纾解。整个人变得极为阴沉，一张脸完全看不到笑容，眉耷眼垂，家里的奴婢看到他，都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新科举子，正是得意非凡的时候，可吕琰因为脸上伤疤，完全无法见人。更因为同窗们都知道他的风流逸事，他根本不想承受那些人同情的嘲讽，或是理解的安慰。就连中元大节，满城庆祝的时候，吕琰也没有踏出府门一步。

一想到当日的屈辱，吕琰就恨得咬紧了牙关。

容沅。

这世上为何会有这般狠辣的女子。伶牙俐齿之外，心思细腻，手段老辣，根本就不该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他昏迷前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只是没想到容沅那么狠，叫来衙役，还引得众人围观，彻底败坏了他的名声，还给他来了一道伤疤。

在权力斗争中败给强劲政敌，吕琰尚能接受。但自己布下一个小陷阱，反被猎物啄伤眼，他就有些难以忍耐了。

耻辱，如同他脸上的伤疤一样，是抹不去消不掉的。

吕琰对着空中遥遥举杯：“容沅，我祝你长长久久，能这般得意。”

说罢，又饮下一大杯。

吕侍郎一下朝，回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如今颓丧狼狈，胡须不刮头发不理，浑似一个野人，躺在一堆酒坛子里，还在继续喝酒。

“琰儿，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吕侍郎连朝服也没换，又是心痛又是恼怒，上前将吕琰的酒杯打掉。

酒水淋漓洒在吕琰的袍子上。

从京兆府回来后，他再也没换过衣裳。天气虽然转凉了，但十天没洗的衣服，和着酒水的气味，着实难闻。吕侍郎以袖掩鼻，怒道：“只是一件小事，你何苦这般糟蹋自己！还不快下去，叫奴婢们烧一大锅热水，好好洗个澡！”

吕琰轻笑道：“父亲不必动怒。反正我已是个不能再入科举场的废人了。父亲权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全心培养圭弟吧。”

“胡说！”吕侍郎打断他的自怨自艾，“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我的儿子。就算你不能入仕，那也是规矩的错。谁说脸上有伤就不能做官了？你只管放心去考，考上了，爹爹会给你安排！”

吕琰年纪轻轻，就在春闱取得极好成绩。以他的才干，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曾经吕琰是他的骄傲。就在一个月前，母亲大寿的时候，吕家还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盛热闹景象。才过了短短一个月，和他一起接受宾客祝贺的大儿子，竟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吕侍郎委实痛心。

“那个贱婢死得太轻松了。早知道她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我真该找人在京兆府就将她的尸体撕个稀烂，方能出尽心头这口恶气。”提起杏香，吕侍郎又是一肚子气，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出去，把杏香的坟给掘了。

“父亲，那奴婢也只是个替死鬼罢了。就算撕了她，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吕琰懒洋洋地说。

他从京兆府回来后，吕侍郎就忙着为他上下打点，而吕琰也避不见人。虽然从小厮儿口中知道吕琰是因为扼杀婢女受伤，但吕侍郎直到现在，还没正面问过他受伤的真相。

听他的话，这件事另有内情。有真凶就不愁复仇一事。无论谁将他儿子弄成这样，吕侍郎都不打算放过他，他打点精神，耐心询问：“琰儿，你肯把内情告诉爹爹吗？”

他这个儿子，自小聪慧，特别能拿主意。

从他春闱高中后，吕侍郎便很少管儿子的事了。一是孩子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思考；二他也怀着考量之心，想看看大儿子究竟能有多高的造化。

没想到，这一放手，就给儿子带来这样大的灾祸。吕侍郎愧悔交加，愈发觉得要为大儿子尽心，才能补偿一二。

吕琰虽然变得阴沉，但绝非自暴自弃之人。

他宣泄够了，也自知凭自己的力量，难以报复容沅。总归自己理亏在先，告到官府去，这事情也解决不了。

可是他没打算依靠官府。

吕琰淡淡开口道：“内情虽有，只怕父亲与我，都无力独自对付。”

吕侍郎精神一振：“你只要告诉我，父亲自会想办法。”

“其实是诚毅侯家的大小姐……”

花不了多少时间，吕琰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这个贱人。”吕侍郎沉吟着说，“凭她的能耐，想暗算你只怕是不能。不知道她背后有什么人相助，竟不怕得罪吕家。”

这个人选吕琰也想过。不过容大小姐深居简出，很少出府，实难追查。他迟疑着，提出自己的想法：“儿子心想，这京城里还有谁家对咱们家恨之入骨。恐怕除了阮相家里，也没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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