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玺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并非素翎，因为在杨玺面前，素翎会刻意伪装成姐姐的样子，她不敢笑，甚至不敢流露半点娇媚眼神，生怕被皇上看出端倪。&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素歌低着头不敢直视杨玺的眼眸，轻声说：“正是。”

杨玺轻笑：“看起来文文弱弱，不堪一击。”

素歌附和道：“微臣也是这样想的。”

杨玺手中棋子落下，“那就交给你了。”

素歌一怔：“什么？”

杨玺笑望她，似乎在与她商量，“乱棍打死好像有些太残忍，不如就毒死他吧。”

素歌心中一惊，连忙求情：“陛下，秦孟良是个好人，他绝对没有造反之心！”

“哦？”杨玺挑眉，他眼眸细长，眼角眉梢竟似有种绝美风情。

素歌急得跪倒在地，“秦孟良不会武功，也不想做山贼，他去年考中了贡士，这次来京城是为了参加殿试的。他一心只想考取功名为国家效力，可是任海棠为了逼他继承山寨，每日对他非打即骂，他在秦家寨过得每一天都痛苦而屈辱。臣实在不忍心看着国家栋梁就这样夭折，臣拼死将秦孟良救了出来，就这么杀了他，实在太草率了。”

“素翎，这是你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求情。”杨玺以手托腮，树影在他绝美无双的脸上飘摇，映得他眼底仿佛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云，“莫非你喜欢他？”

素歌脸一红，没想到这样轻易便被皇上察觉了心意。

该承认还是否认呢？

若是否认，万一皇上执意要杀秦孟良呢？

若是承认，暗恋皇上多年的姐姐一定会怪她……

素歌犹豫片刻，就这一瞬间，素翎便掌控了这具身体，她脸上害羞的潮红也变成怒意，“臣一心辅佐皇上，怎会喜欢皇上的敌人！”

杨玺见她如此严肃，却忍不住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你若是喜欢他，待他金榜题名时，朕便做主把你许给他。男才女貌倒也般配。”

素翎道：“微臣绝对没有这种心思，还望皇上不要开玩笑。”

她向来对皇上恭敬有加，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与杨玺说话，况且那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怒气。杨玺也愣了一下，不知道素翎在气什么。但毕竟君臣有别，素翎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态度不敬，她心里一慌，头垂得更低，不敢言语。

她怎么能对皇上发火？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不可原谅！

杨玺起身扶起素翎，他不但没生她的气，还对她微笑。

他的笑容温暖如旭日，好听的声音带着些许宠溺，“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素翎怔怔地站在那里，皇上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团火灼烧她冰冷的心房。

此刻，她只想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当自己是他的妃，听他温情的话语……

是不是太奢侈了……

素翎的心跳得很快，她不敢看杨玺，生怕被他看出她的脸颊通红滚烫。

但杨玺的注意力并不在素翎身上，他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

秦孟良的命不值一提，他若想现在动手，秦孟良便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是就这么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况且，杀了他，白蔻也不会善罢甘休，杨玺不想与白蔻硬碰硬，不如就让秦孟良呆在这里，先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此次前来是否准备实施什么谋逆毒计。不管怎样，杨玺都会假装不知情，表面上善待秦孟良，让他升官发财，再介绍他认识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到时候秦孟良自会抛弃家中丑妇，即使杨玺不出手，白蔻也不会放过这个负心汉。

总之，杨玺有一千种手段来对付秦孟良。

等皇上离去许久，素翎还呆呆站在那里，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杨玺刚刚把玩过的棋子，仿佛这样，就拥有了与他微不足道的羁绊。

素歌勾起红唇，媚笑道：“姐姐，我看你还是很喜欢皇上的嘛。”

素翎将棋子放下，冷面说道：“这和你无关。”

素歌娇滴滴地说：“我是怕你越陷越深。皇上九五至尊，不能打不能骂，无意中说错话都可能掉脑袋。姐，既然你没有成为皇后的野心，就别对他痴心妄想了。我们只要秦公子好不好。”

素翎面无表情地问：“你对秦孟良是认真的吗。”

素歌羞涩地点点头，“当然，秦公子温文尔雅，很好掌控。”

“可他是白蔻的男人，你要是伤了秦孟良的心，白蔻不会放过我们。”

“姐姐，你干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还会怕那帮粗野山贼吗。再说了，我对秦公子好还来不及，怎么会伤他呢。”

素歌粗眉大眼，五官生得英气，披上盔甲英姿勃发。

但她此时眼波流转，声线婉转如黄鹂，像极了柔弱小女人。

素翎却丝毫没有因妹妹的承诺心软，“你忘了吗，三个月前牛公子背叛初恋哭着喊着要娶你，四个月前邱公子为你变卖家财只为讨你一笑，五个月前谭公子为追回你不吃不喝瘦成了一条咸鱼。他们都深爱你，也与你有过花前月下的誓言，可你根本不懂珍惜，害他们痛不欲生。若非我功夫好，你早就被他们联手报复了。”

素歌小声抱怨，“人生苦短，不经过考验，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的真爱呢。”

素翎道：“我劝你收敛一点，我们要帮皇上铲除一切威胁，万不可与敌人扯上关系。”

不远处，几个丫鬟惊恐地望着素翎，看她时而娇笑时而冷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大小姐又在自言自语了，她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老爷遍访名医，却怎么也治不好她，大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疯了呢。”

“听说这叫神经病，发起病来见人就砍，见肉就吃，连凶悍猛兽都害怕她。”

“哎呀呀太恐怖了，我们快躲起来吧！”

——

失去秦孟良的秦家寨依旧一片祥和，关于胸无大志的少当家为了心爱的小娘子奋发图强进京赶考的光辉事迹传遍了山野，人人都以为他们情比金坚。

秦孟良考取功名是为了给白蔻更好的生活，这个说法是任海棠随口编出来的，没想到秦孟良竟然真考上了状元！任海棠和秦飞龙得到消息的时候脸色煞白，根本不敢相信！

难道杨玺没查出秦孟良的身份吗？怎么可能让他参加殿试？

又怎么可能封他做官，让他进入翰林院！

按照常理，杨玺应该在看到秦孟良的第一时间就将他关进死牢才对！

莫非杨玺并不知道秦孟良的真实身份？

可是任海棠分明记得，那段时间总有些鬼鬼祟祟的官兵在秦家寨外面走动。

全国那么多山寨，多得是恶贯满盈的山贼，朝廷为何紧盯着他们秦家寨。

这个心思叵测的皇上到底在谋算着什么？

任海棠担心秦孟良，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京城把儿子救回来。

秦飞龙死死拉住她：“娘子，你可别轻举妄动，万一这是杨玺的阴谋怎么办。”

任海棠急得满头是汗，想起去世的好姐妹，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婉仪临终时将孟良托付给我，千叮咛万嘱咐，这辈子不要让孟良踏入京城，更不能让他入宫，这下倒好，他居然考中状元，我不相信杨玺毫不知情，说不定孟良能高中榜首，就是杨玺一手操纵的。都怪我没把真相告诉孟良，他天性纯良，根本不懂得宫中那些血淋淋的勾心斗角，他肯定斗不过杨玺。万一孟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面对婉仪？我死都不会安心。”

秦孟良心疼老婆，紧握她的手说道：“既然杨玺之前没杀秦孟良，现在也不会杀他，就算不顾忌咱俩，杨玺也要顾忌白大当家不是？你要是乱了阵脚，就走进杨玺设的局了。娘子，你先冷静一下，喝点儿水，为夫肯定会想办法将孟良救回来。”

任海棠这边着急上火，白蔻却完全不知情。

她并不知道，对任海棠来说，她其实是一根救命稻草。

只要白蔻的心还在秦孟良身上，秦孟良就是安全的。

起码，杨玺不会蠢到得罪白蔻，与降龙寨两败俱伤。

初秋的风微凉，轻盈的落叶飘飞在院中，在午后清冷的阳光下翩跹如蝶。

白蔻站在厨房，身上系着碎花围裙，长发绾成淑女样的发髻，插了只木质的梅花簪，她嘴里哼着欢快小曲，一手持书卷，一手持菜刀，正在研究怎么将萝卜切成花。

阿箭扒着窗口偷看，她越看越觉得悲痛，戳了戳身边的齐睿，皱眉抱怨：“大当家那双手是用来打架的，怎么能洗衣做饭呢。可惜！可惜啊！”

齐睿道：“要不然我们就告诉她实话吧。”

“什么？”阿箭一惊，头上两根小辫吓得差点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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