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的身子一顿，原是胳膊被人自后拽住。&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我缓缓转过身来，修涯一脸坚定地望着我，手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

我粲然一笑道：“宫廷之中，将军这是做什么?”

修涯凝视着我，冷声道：“你与我讲礼数?”

这话入我耳颇为讽刺，心中的恨愈加强烈。人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因女人心胸有限，装完了仇恨便容不下其他，有仇必报。

我望向侯至道：“公公。”

侯至走过来挡在我身前，道：“将军，夫人乃是王上召见，不可晚了时辰，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夫人和老奴。”

修涯手依然拽着我不放，唇角冷锐：“我有话同她说，请公公行个方便。”

我道：“泫汶同将军无话可说。”

修涯看我一眼，大力地拽着我就走，我使不上力，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夫人。”小淅惊喊。

“将军，不可妄为呀。”侯至紧追着喊道。

修涯回过头冷冷地掷出一句话：“都给我原地待着，否则莫怪我不留情面。”

快步走了数丈，修涯停下脚步，拉着我的手却是不松。

我轻叹一声：“将军可以放手了吧。”

修涯盯着我，眼中浓厚的复杂情感缓缓流淌，他说：“泫汶，我不知道你到底听到了多少，但那并不是全部……”

“够了，”我打断他，语调竟然有些激动，“我听到的足够了。”

“不够!”修涯大声喝道，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激动的修涯。

只听他缓缓说：“当日茶寮我初次见你，那日你身着男装，后来又是雨水泥水一身掩了倾城之姿。我也不是被你的美貌吸引，只觉得那女人身处险境却不见丝毫慌乱，那份镇定不乱的气度和字字珠玑的谋略是我所不曾见过的……”

“将军，泫汶没有时间聆听你的赞美。”我冷冷地打断他。

修涯不为所动，仍握着我的胳膊，自顾自地说道：“然而你却告诉我你叫泫汶，是我最好的兄弟卓炀之妻，我心中便断了念想，不义之事断然做不得。”

我冷哼一声。

修涯接着说：“可是修薇的死改变了一切，姑母说你是瑭姻，回来复仇，修薇定是被你所害。”

我道：“既是如此，将军此时一掌劈了泫汶便可为令妹报仇。”

修涯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睛，凝重地说：“泫汶，你在害怕什么?”

我强自笑道：“泫汶贱命一条，怕脏了将军的手，可以吗?”

修涯无视我的挑衅，接着说：“我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竟然答应了姑母去接近你……”

我猛地使力去挣脱他的手，他用力地按住我，捏得我骨头声声作响，疼得我眼泪涌了出来，语气也软软的：“修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放开我吧。”

修涯看着我的泪水，本是强硬的神情突然缓和了下来，静了片刻道：“我也确实想知道修薇的死因，于是就……”

“够了!”我失声大叫道。

修涯震惊地看着我，目光沉沉。

我冷眼看他，心中阵阵翻涌，修涯，你是在提醒我当初有多么愚蠢吗?“你我相识一场如同黄粱一梦，自此两别，”我一字一顿道，“恩断义绝。”

修涯握着我的手一松，垂在身侧，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惨淡一笑道：“是呀，我还在奢求什么呢?”

我与他擦身而过，没有再看修涯一眼。我知道，鸿沟从来横亘在我心中，无法跨越。

修升、修涯，修家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侯至见了我，长舒一口气。

我神情凝重地道：“公公，今日之事说出去你我都不好做人。”

“是，是。夫人说得是，老奴明白。”

宣琅殿乃供王上小憩之用的偏殿，黄金雕龙的龙椅上，卓岱正襟危坐，神态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我行了跪拜之礼。

卓岱道：“平身。”

雕梁画栋，重檐斗拱，殿宇深广，扯出丝丝回声，更显威严。

我恭敬地站在殿下，眼睛只看得到地面澄净的大理石，和自己的裙摆。

卓岱道：“泫汶，你可知道朕为何要你进宫?”

“泫汶不敢枉自揣测圣心。”

“抬起头，让朕瞧瞧。”

我扬起了脸，直视这位以仁德圣明著称，牺牲我一家性命换得江山安稳的君王。

岁月的刻刀不留情面地在他脸上刻下沧桑的印记，他两鬓的斑白是在诉说君王的忧虑还是无奈?

我心中慨叹无限唏嘘。

卓岱道：“泫汶，你弹首曲子给朕听听。”

“泫汶领旨。”

侯至带人搬来琴案，焚上熏香，摆好七弦琴。

我施施然坐下，神色淡淡，指扬音起，弦声沉沉，曲意扬扬。然，抚琴者的心神全然脱离于琴音之上，悠扬曼妙的音符在我指下璀璨生花，却带不出我一分的心神。

都说诗话琴音可窥人心，能够表达借着无形的态势不自觉地透露当事人心底最真实的情感，是悲是喜或抑或扬。

卓岱，你想自我这里看出什么。你可知道，凡间百年，我苦练的便有心思脱离琴音这项苦功。

曲毕，我躬身行礼道：“泫汶献丑了。”

卓岱凝视我片刻后道：“果然乃绕梁之音，泫汶，朕派给你个差事如何?”

“听凭王上吩咐。”

“此番来京的外邦皇族中不乏年少的女人，他们对我中原精湛的丝竹技艺很有兴趣，合力奏请，要朕亲派师者教她们如何弹奏古琴。泫汶，朕把这个差事交给你了。”

“泫汶遵旨。”

卓岱缓缓地问道：“不问朕为何选中你?”

我依旧平静无澜道：“泫汶并无好奇之心。”为何选中我，一干王亲贵胄的小姐聚到一起，这块大肥肉怕是足够惹得很多人垂涎的吧。这样一股力量交到哪方手里都不见得对卓岱有利，而我，无权无势无名无分，就算他看穿我复仇之心，也必然看得清我对他的江山没有

半分兴趣。我虽然不是最佳人选，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罢了，你去吧。”卓岱道。

我得命跪安，带着小淅和七弦琴走出这华丽却了无生气的大殿。

“瑭姻。”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唤。

我未有一丝犹疑，步不停歇地走向殿外。

宣畅殿。

刚入殿我便被各种色彩晃得一阵眼晕，十多位身着各式或繁复或简洁的异族服饰的各国的皇室女眷扬着妆容精致的脸庞注视着我。

我行礼道：“给各位请安了。”

身旁的一太监道：“这位就是王上选来教主子们琴艺的泫汶夫人。”

窃窃私语声立马响起，一束束打量的目光投在我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嫉妒、蔑视、傲慢……看来我的确艳名远播。

我平静地布好琴，落座，焚香，净手，道：“琴音以指甲肉别之，轻而清者，挑摘是也;轻而浊者，抹打是也。重而清者，剔擘是也;重而浊者，勾托是也。外弦一二欲轻则用打摘，欲重则用勾剔;内弦六七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擘托;中弦三四五欲轻则用抹挑，欲

重则用勾剔。抹挑勾剔以取正声，打摘擘托以取应声，各从其下指之便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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