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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番外

作者:一千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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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弃俗尘孤身游天地

张良上了马,不疑、辟疆、莺儿、魏子冼全都过来和项伯辞行。www.changdu.me

辟疆最不舍他,抱着项伯的胳膊撒娇:“舅公舅公,我何时能再见到你,我舍不得阿睢舅舅和桔致姑姑,也舍不得小兰子!”

项兰和辟疆就差了两岁,听到大自己两岁的辟疆直呼自己名字,项兰奶声奶气的教训他:“你要喊我阿兰舅舅!”

“不!”辟疆撅着嘴,摇头拒绝。

项伯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些了,可以独自出远门了,便来长安找舅公玩。”

辟疆大叫一声,开心的笑起来。

张良看到他的笑容,别开脸,道:“出发吧。”

女眷孩子都上车,男人们则骑上马。

张良对项伯抱了抱手,然后拉开缰绳前行。项伯牵着妻儿,目光眷眷目送老友远去。

他也是在目送自己已过的璀璨年华。

他和张良,他们这一代人是不幸的,生逢乱世颠沛流离,经历国破家亡而流浪他乡;他们见过最混乱的年代,历过最残忍的战争,亲手送别自己的家人。

可同时他们这一代人也很幸运,群雄争霸的末年,他们见过无数英雄豪杰,他们还有幸见到中原的统一,见到统一后的分裂,又在最后迎来盛世。

小儿子不安分的扭了一下,项伯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牵起了自己的小妻子。

他怀里的这个小子,将来定不会再经历他们这样惊心动魄的人生,他会和他的哥哥姐姐一起在太平盛世里长大,然后平平安安的老去。

留侯至封地,择下邳一普通宅子改建侯府,于次年春日落成。

侯府占地百亩,修建得大气古朴,唯有后院被高墙圈了起来。

侯府中门客都知,那是君侯隐匿于下邳时的宅子,君侯念旧,特意把那两进小院子圈了起来,不许人动分毫。

“你和玉姿多生几个孩子,必得使家族后继有人。”搬入新宅时,张良如此对大儿子和大儿媳交代,不疑和妻子都点头微笑。

春日时,张良在后院的天井旁掘地数尺,将妻子的棺木放在其中,然后又在墓旁边亲手栽下一颗桃树。

第二年张良长女张唐虞,嫁给了张良钟爱的侄儿魏子冼,夫妻相敬如宾。

第三年射阳侯刘伯去世,十一岁的辟疆前往长安祭拜,少年开始闯荡心中的江湖。

第四年,也就是汉惠帝四年,张良出门云游。

嫡子夫妻和女儿女婿相送,他们都已经长大,张良没有任何话再嘱咐,只是笑着一一把他们都看了一遍。然后把张不疑叫到了一旁足有半日,不知张良与他说了什么,张不疑的脸上百感交集。

“这边就交给你了。”张良对韩念说。

韩念眼含热泪,多年前他跟着那个如玉公子,一跟就是几十年。如今公子选择独自上路,临行前替他安排好了一切,将来不疑袭爵,他是府上最厉害的家丞。

张家的孩子,与他相处几十年,感情深厚,韩念早已成了他们的家人。

张良知道,不疑会好好善待韩念的。而以韩念的智谋,足以保护他的孩子们。

至于辟疆,张良笑了一声,那个孩子简直聪明的不像话,他自会闯出一番天地。

“回去吧。”张良对孩子们挥了挥手,然后上了马。

他身上仅仅只有一把短剑,别无他物,可他洒脱转身,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韩念的青铜面具上满是泪痕,他知道等张良在回来的时候,自己或许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阡陌交通,姹紫嫣红,张良驾着马不疾不徐走在小路上。

他记起三十多年前,他和怀瑾成婚后送别宾客,两人也牵手走在这条路上。

如今只有他一人,她已死去十二年。

往后的岁月,他去了很多地方。

先去了百越,故地重游,他见到了老去的望栗和娲拉以及他们的儿子孙子。

然后他又继续往南,登上了一座岛屿,岛上有参天绿植,许多地方道路都不通,沿海的地方有从百越迁来的一支骆越人。

离开百越,他往西边走,到了滇池,在滇国居住了一段时间。这里终年日照充足,花草繁茂,是一个非常适宜居住的地方。

若是妻子在,他们或许可以在这里住几年,然而他只有一个人,张良短暂的停留了几个月,继续上路。

后来他又去了西南,看到了一片广袤荒凉的沙漠。他跟随商队骑着骆驼行于沙丘,看到红艳似火的落日立于沙漠的平地之上,深红的颜色,把这片沙漠变成了寂静的海。

“你瞧,美不美?”他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不知在对谁说话。

再后来,他去了极北的草原,在一望无际的碧海波涛里放羊。他跟着当地的一户匈奴人,喝酒吃肉,那些人不敢因他的白发和苍老的容颜小瞧他,因为喝酒的时候谁也喝不过他。

他每到一处地方,都是短暂的停留,看够了美景然后又独自上路。

有时也遇到过暂时同行的朋友,年轻英俊的小友问他:“独自见天地,岂不寂寞?”

“从未觉得寂寞。”张良如斯回答,他摸着那个呈放青丝的香囊,温雅而笑:“我和我的妻子一起。”

“同行月余,从未见过你妻子?她在何处?”

“她在另一个地方看风景,我们同在这一片土地。”他说,即使老去,他说话依然像温柔的春风,拂面而过总使人舒适。

辞别友人,他再去了济北谷城山,见到了鹤发鸡皮的黄公。

杨天昊夫妇都成了中年人,黄公却还是精神奕奕。

得见张良,一百多岁的黄公异常开怀。见他独自一人,黄公出奇的什么都没问,杨天昊倒是问了几句怀瑾。

“她回家了。”张良这么回答。

回头看向黄公,两人相视一笑,张良的眼神出尘淡然,划过一丝细微的伤情。

黄公眼里,是包容天地的豁达,他问:“一起同游否?”

“甚好!”张良应允。

于是相约结伴云游,张良骑马,黄公骑驴,二人悠哉悠哉的行走在青天下。

张良先随黄公到了襄阳,结识黄公老友赤松子,三人相谈甚欢。

“除了时间,还有何办法穿古今?”张良询问赤松子。

赤松子答:“一念之间即可穿古今。”

“如何达一念?”张良再问。

赤松子说:“心有执念,便不能达一念。”

黄公和赤松子早已看遍天下事,能看穿他的心也属自然,张良笑道:“如此看来,我此生都无法达一念了。”

“我活了三个甲子,观过往行人,根骨极佳者寥寥数人,你当属其中之一。”赤松子笑道:“不如一道修行,将来或有机缘能证天道。”

张良摇头,微笑:“晚辈此生不能得道。”

“为何?”赤松子笑问:“我不觉你是贪恋红尘之人。”

黄公大笑:“他不贪恋红尘,是因他贪恋之人不在红尘。”

“黄公知我。”张良浅笑,给二位长者皆斟满酒。

赤松子叹息一声:“如此,可惜。”

复又大笑:“天定人命,人难逃过。我能修道,也因天命注定,因而能一窥机缘。只见这天道何时眷顾你,使你放下执念。”

三人举杯,于流水畔对饮,后相邀游大庸。

过长沙国,遇长沙国丞相利苍之子利豨娶妻,有官员认出张良,遂相邀去喝喜酒。

三人坐上席,张良见新妇,忆及妻子,心如绞痛,但仍带笑祝福。

而长沙国利苍听说赫赫有名的赤松子在此,特意撇下宾客到了赤松子跟前,请长者赐福。他身旁站着妻子,乃是临湘侯辛夷之女辛追,赤松子一见到她,便道:“夫人肝胆之处似有顽疾,当请医师诊治。”

利苍本是求赐福,谁知长者却说他夫人有病,当即便有不虞。

一顿喜酒受人几度白眼,三人浅坐一会儿,告辞离去。

“人家办喜事,你非得挑这个日子告诉人家,他只怕以为你在诅咒他!”一离开,黄公就哈哈大笑,千百条皱纹里藏着欢快和嘲笑。

赤松子笑了笑,不以为意。

回头瞥见张良的笑容像是蒙了一层薄雾,他对老友道:“子房只怕是又想起他妻子了。”

“痴!”黄公笑着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2章 夫妻冢永世同眠

三人继续往大庸走,沿着崇山峻岭往上爬,得见一高耸石门。

太阳初升时,灵气皆从此门而入,赤松子与黄公便在此打坐,张良在旁抚琴。

如此逍遥数日,有一山野女子采花遇到三人,听到张良的琴声,采花女子泪流满面。

张良听到啜泣的声音,扭头一望,见黄公和赤松子仍在打坐,一旁的松树旁,一十五六岁少女背着竹筐满脸泪光。

见张良看自己,少女走上前,擦了擦眼泪:“老人家的琴声太悲情,小女一时想起去世的阿母。”

“你阿母去世,谁照顾你?”见少女穿着单薄,张良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过去。

少女连忙拒绝,神色低落:“我阿父娶继妻,后母照顾我。”

“你后母对你不好么?”可张良见她穿着,并不是大贫之家,衣服上也无破损,反而相当干净。

“后母对我很好,视如己出。”少女抹了抹眼泪:“可我仍不能忘阿母,她待我最亲。我要是认后母当亲母,如何对得起阿母呢?”

“看来你母亲生前爱你若珍宝,才得你真心孝顺。”张良把披风收回来,又把帕子递上去。

少女这次没有推辞,而是将帕子接过拭去泪水。

“老人家,多谢你,可否再给我弹一首曲子?”少女恳求道。

张良点点头,拨动琴弦。

思绪却飞到了千里之外,姮儿是不是也如此?他是这样希望她能永远记得自己。可若她在后世,遇到了更好的人,岂不因为他而错过?

他这一生已经如此了,忽然的,他很怕姮儿也如这个眼前这个少女一般,放不下过去。

他痛苦十七年,却不希望妻子痛苦十七年。

一曲终了,黄公和赤松子都已打完坐,静静坐在石桩上聆听。

少女却咦了一声,抓抓小辫子,笑道:“老人家,明明是同一首曲子,为何这次听着没那么伤心了?”

“我瞧你似乎悟出了什么东西?”黄公抱着手,笑问。

赤松子笑呵呵的说:“天道送来一女,当度子房。”

“离大道还尚差十万八千里。”张良收起琴,笑了一声。

因觉与少女有缘,又听闻她家住山腰,三人便询问她家中可有茶叶。

少女说:“茶叶太贵,我家喝不起,不过家中有松针竹叶泡的水,也很好喝。”

于是至少女家中,张良见到少女继母,果然如少女所说,是个和善不过的妇人,且对少女犹如亲生。

张良送了三两金,换来三杯茶和笔墨。

上午的太阳从树荫中穿下,张良坐在茅草屋外的旧桌上写信。

黄公和赤松子双双抱着茶盏,围着小茅屋转起来,小茅屋立于竹林之上,十分幽静。

尤其是屋后的长满青苔的大石,甚得二老欢心。

张良写得很慢,一字一字斟酌得十分用心。

少女趴在他身旁,疑惑的问:“老人家,你明明没有一直伴在身边的小妾呀。”

“这是写给我妻子的信。”张良平静的笑道:“我妻子看到这封信,就会知道我的心。”

“你的心?”少女天真烂漫的问道。

张良看着笔直从竹叶见射下的日光,忽觉时光十分漫长,见少女似乎仍在等他的回答,张良问:“你如何识字?”

少女瞟了一眼背着小儿在磨豆子的少妇,不好意思的捂嘴笑:“我后母教我的,她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守寡后改嫁我阿父。”

张良笑了笑,越来越盛的天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他看到自己微佝偻的背,眼睛忽然有些发酸。

他看着少女,道:“你阿母若是在,只会希望让你忘记她。如果你因为逝去的人,而错过正在对你好的人,才会让你阿母在九幽之下都不能放心。”

少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张良茶盏中的水浅了,她飞快把陶壶拿来给他添茶。

见他把信收到袖中,少女这时有些品过味来,问:“老人家,那你给你妻子写这封信,是因为你想让她忘记你吗?可是她既然是你的妻子,又怎么能去找别的对她好的人呢?她不怕你伤心吗?嫁了人是要以夫为天的呀。”

少女声音似黄鹂,清脆动听,张良微微笑道:“我的妻子,是这世上最独特的女子,她从不以夫为天。www.baqisw.me她……”

苍老而温和的声音里藏了一丝笑意:“她恨不得让我以妻为天。”

“啊?那你还娶……”少女小心翼翼的捂住嘴巴。

张良想起来她,想到她小时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半晌,他看着竹林,低声道:“她是一棵树,与我共同立于山野。”

少女就完全听不明白了,联想到这个老爷爷前后说的话,她稀里糊涂,不过最后她还是问:“那你妻子如今在哪里呢?”

这句话让张良一滞,随即大恸,他支着头,难掩哀伤。

她在哪里?她在他存在的这个时间,已经死了。而她在的那个时间,是他永世不能到达的彼岸。

姮儿,姮儿,你老去是何模样?我想象无数次,都想象不出你老去的模样。

不过你那样爱漂亮,即使满头白发,也依然会戴上一朵红花。我穿过滇国的花海,幻想过与你共行,我会摘下最美的那朵花插在你的鬓间。

那时,你便是世上最美的老太太。

张良不堪重负,几乎有些坐不住了,两滴灼热的泪水悄悄滚过,在黄公和赤松子过来前,被他不经意的擦掉。

同游完大庸,张良与二位长者分别,回到下邳。

汉高后二年春,张良病入膏肓,床前一子一女,一媳一婿,还有六个孙子一个孙女,以及一个外孙和一个外孙女。

“辟疆已经在往回赶了,父亲……”张不疑一开口便哽咽。

张良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力气了,他问:“人,你选好了吗?”

张不疑点头,指着最小的儿子张知匪,对父亲点点头。

张良仍是不放心,伸出手,张不疑顺着父亲微弱的力量凑过去,听见父亲道:“磨心性,驱欲望,淡世俗,方能守在这里千百年,张家也总有一脉相承……留在这里的子孙,一定要……按着我的法子……去磨……”

他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麻木了,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张不疑痛哭着点头:“父亲放心……不疑、不疑一定会做到!”

“我和你母亲……”张良的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旧的都脱线了的香囊。

张不疑点头:“记得,儿会把你和母亲葬在一个棺木里,父亲……父亲放心……”

张良弯了弯嘴角,终于闭上了眼,满脸安详。

“父亲!我对不起你——”张唐虞见榻上的人没有气息,终于放声大哭。

若不是因为她,母亲就不会死,更不会害得父亲郁郁而终,痛苦数十年。

里屋的哭声传来,留侯府的人也都知君侯已逝,皆放声大哭。

长安城内吕太后闻留侯死讯,命人在长安的留侯府挂上白幡再设灵堂,许多随高祖征战过的老臣纷纷前往悼念。

众人当哀,唯有右丞相陈平面含微笑。

有人疑虑询问,陈平一笑:“留侯得道而去,此乃幸事,我为他高兴。”

留侯跟随赤松子云游,早在民间流传许久,如今陈平这样提起,便又给留侯传奇的一生再添一层神秘面纱。

众人或悲或奇的脸都落入陈平眼中,他看着空荡荡的灵堂,心想,张良终于可以见到他想见的人了。

雁过晴空,春风拂尘,留侯府后院的坟被起开,张不疑将父亲的尸身放置棺中,与早已成白骨的母亲合葬。

棺木下沉数十里,而后将土地填平。

没有你的日子里夏天煎熬,冬夜是那样漫长难耐孤寒。终有一天我也要化作清风,随你而来相伴在碧落黄泉!

没有你的日子冬夜漫漫,夏天是那样漫长尤感孤寂。终有一天我也要化为泥土,随你而来相聚在这块宝地。

张良与赵姮,此生此世都不再分离。

风吹过,片片桃花落,绯红迷人眼。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处结束啦,感谢一路过来的老铁们,感动常在!番外后续会慢慢上,每个人的番外会写名字,喜欢的可以订,不喜欢的不用订。另:隔壁《娘亲是奸臣的白月光》已更新,求收藏哦。

第483章 番外 桑楚

老迈的青马似乎知道他要去的方向,无需他用缰绳牵引便自己溜达着出了城,回头孙叔通那个老东西要知道他不告而别,只怕又会长吁短叹。

他经历过太多次的离别,曾经有无数次他被人送着离开,实在害怕那样依依难舍的情谊。

还好,怀瑾懂得他。

若她今日也是哭哭啼啼的,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走了——他经常是怕她伤心的。

桑楚知道自己让她伤心过一次。

开满菊花的山坡上,她戛然而止的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

他知道怀瑾要说什么,她那时候很伤心。

如果不是走的那般干脆利落,他只怕会被她的眼泪留下来。可桑楚深知,自己不及张良爱她,张良对她的情已成执念,不死不休、此生难放。

他亦知,她心中仍有一个角落放着张良。

她不说,她逃避,她装着无情,可她无法掩饰见到张良之后本能的一抹慌乱——她的身体已经将答案说出来。

桑楚特意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拉着其他人都走了,可到了晚上她竟然怒气冲冲的质问自己,为何对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独占之情。

她知不知道她彼时的怒气下,有多少慌乱和心虚?

桑楚双手枕着头,笑眯眯的望着碧蓝的天空,心道十多年前的事自己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全都那么清晰。

真的很多年了,他没有再体会过男女之爱的美好。

怀瑾从没问过他的过去,她有时是个极为洒脱的女子,不在乎过去只在乎此时。桑楚欣赏她的豁达,感激她的不问。

因为他的过去,应当是一个长埋于黑暗中的秘密。

世人都说庚桑楚是得道高人,早已羽化成仙长生不老,桑楚每每听到自己的传说出现在各色各样的人嘴里时,都会觉得有些好笑。

不老是真,长生是假。

他有些记不清具体的年份了,大约已经过去三百年了吧,彼时陈国在位的国君一心追求长生,使数位术士炼丹,几年后练出一颗丹药,说那是传说中的长生药。

但那颗药并未到国君的肚子里,而是被他最小的一个女儿偷走。

那时候国君的女儿还是被称为王姬,那个小姑娘还没及笄,因为不受父王宠爱,连名都没有一个,大家只叫她八王姬。

桑楚已经不记得八王姬的容貌,却永远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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