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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00

作者:一千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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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孤寂

甘罗恍然大悟:“你们曾在齐国临淄待过是吧?这回正好也要去那边,夏福可以代你去看看故地。www.guoshi.me”

怀瑾微笑点头:“这很好。”

晚上吃饭时听到夏福第二天要跟着甘罗走,韩念提出疑问:“他走了,谁、照顾你?”

怀瑾直直看着他,意思是:你难道是摆着好看的吗?韩念讷讷:“我、不会、干活。”

尉缭关心的则是:“是否要搬去我那里,你可以像之前一样,住甘罗的房子,熊大熊二会照顾你饮食起居。”

扶苏则表示:“老师,住到王宫里,每天有很多人伺候你。”

怀瑾莞尔,道:“我这么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必担心。若实在不行,我去集市买个奴隶回来,我这么有钱,不怕买不到好奴隶。”

之前嬴政赏赐的金子在这座宅子里堆得到处都是呢,她现在是有钱人!

听她轻飘飘的说了决定,大家都不再多话了。

入了夜,尉缭和甘罗回家,怀瑾牵着扶苏的手等在门口。过了一会,蒙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安静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牵着扶苏准备离去。

“路上小心。”怀瑾跟平日一样叮嘱了一句,其实这里离王宫不过一里路,她是白叮嘱。

蒙恬却认认真真回了礼:“知道了。”

她和蒙恬,似乎已经越来越生疏了,但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去维护一段人际关系,现状就已经很好了。

当一个人脑子里小的只有方寸大点的地方时,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再想记住,哪怕尉缭和甘罗偶尔提起政事:李斯的儿子封官、昌文君嫁女、昌平君出使楚国、太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些事情在她这里,都是一笑而过。

除了她相熟的那几个人:如阿大、阿小和小赵,以及日日能见到的尉缭、甘罗、扶苏、夏福和韩念,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打扰她的生活。

她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把一切都隔绝在了这座宅子的外面。

年纪轻轻,却有了亘古的寂寞。

关上门,看见韩念在院子里等她,怀瑾慢悠悠的走回房间睡觉,韩念替她关上了窗。

第二日一早她尚在睡梦中,夏福敲门把她敲醒了:“主子,我要走啦。”

怀瑾愣了半天才回神,光着脚就走出去了,见夏福背着一个小包裹站在院子里,大门外是端坐在马车上的甘罗。

“怎么光着脚出来了?”夏福立即想过来替她找鞋子,谁知韩念更快的拿了一双鞋摆在她面前。

夏福一怔,随即有些欣慰和放心。

怀瑾迎着温暖的阳光,朝他们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挂心我。”

“有事写信给我。”甘罗甩了甩额前的一绺头发,开始臭屁。

怀瑾笑着点点头,走出去,目送他们两人骑着马远去,她站在门口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慢慢收回目光,她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看见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韩念,问了一句:“又准备出去溜达了?”

韩念愣了一下,点点头。

“都快两个月了,咸阳还没逛够么?”怀瑾笑着念叨了一句,然后回了房关门入梦了。

这一觉睡到中午,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个时辰,外面静悄悄的只有蝉鸣声。

怀瑾慢慢起了床,去厨房看了一眼,灶上温着两道菜,看手艺是夏福早上做的。她也不挑剔,坐在灶边把饭吃了,然后就一直发呆。

在院子里坐到夕阳西下,听见外面扶苏的声音,她才意识到,又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开门,看见蒙恬和扶苏站在一块,和蒙恬简单打了个招呼,她把扶苏带进门。扶苏今日带了作业过来,一进来就坐到了廊下的小矮桌上,开始写东西。

“今天我学了鬼谷子……”扶苏一边写一边念叨宫里师父讲的课有多枯燥多无聊,怀瑾耐耐心心的听着。

等扶苏说完,她才道:“公子,今天夏福不在,我现在要准备给你做饭去啦。”

“啊,夏福今天走啦,我说怎么都没听到厨房有动静呢!”扶苏支起头,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可是老师,你会做饭吗?”

“我试试吧。”怀瑾说着就去了厨房,扶苏觉得新鲜,也跟了过去。

怀瑾摸到厨房,看到碗橱里有很多鸡蛋和鲜肉,地上还有很多腌菜坛子,她想了想,可以先煮饭,然后做一碗咸菜蛋炒饭。

于是她先升起了火把饭煮上了。她不时使唤扶苏在下面添柴或切个菜啥的,扶苏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厨房,也新奇的很。

等煮好了饭,怀瑾把饭盛出来,洗了锅准备做炒饭。

见怀瑾不停的往锅里放东西,扶苏在一旁觉得她十分熟练,嘴张成了o型:“老师好会做饭啊!可我听父王说,老师曾师从齐国的浮丘伯先生,难道也曾学厨艺吗?不过儒家曾说,君子远庖厨呀。”

她其实并不太会做饭,她做出来的菜很难吃。但是在现代时喜欢看各种菜谱,唯一拿手的就是炒饭,只需要把饭和菜放进去乱炒一气就会很好吃。思绪收回来,看扶苏还盯着自己,怀瑾解释道:“君子远庖厨,公子知道出自哪里吗?”

扶苏不确定的回答:“《孟子》?”

“嗯。”怀瑾赞许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公子记得这是是《孟子》里的哪一段吗?”

扶苏红着脸,摇摇头头,怀瑾一边炒菜一边说:“这是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上》,这句话的原话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意思是君子看到即将被屠宰的禽兽,看到它还活着,不忍心亲眼见它死去;听到它的悲鸣,不忍心吃它的肉,所以君子远庖厨。这是孟子劝诫齐宣王,让他有仁心,君子不造杀孽。所以苏儿将来,要做这样的君子。”

扶苏点点头,郑重道:“苏儿记住了,苏儿以后一定会做这样的君子。”说着就在烟雾缭绕的厨房作了一个揖:“感谢老师教诲,苏儿受教了。”

敲了敲他的脑袋,怀瑾拿一个大铜锅将饭装起来,又拿了两个小碗出来,将这些一齐拿到院子里。

许是自己亲手参与了,扶苏吃饭时格外珍惜,连一粒米掉在外面也要捡起来吃掉。

师生俩吃得正欢快,尉缭来了。他已经习惯在这里吃晚饭了,一推门看见扶苏和怀瑾两人坐在廊下,围着一盆……饭,觉得有些凄凉,忙道:“是我思虑不周了,明日起我让光头强过来做饭打扫。”

每次听尉缭温和的念着光头强的名字,怀瑾就想笑,她道:“谢谢老尉了。”

“尉叔叔,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饭,你要吃一口吗?”扶苏明亮的眼睛闪闪的。

尉缭牵了牵嘴角,坐下来盛了一碗饭,用勺子舀着吃了,笑道:“味道还不错。”

“里面那个咸咸的菜,是我切的!”扶苏挺着胸脯,一脸骄傲。

向来稳重平和的尉缭也不禁有了浓烈的笑意,他看宅子里只有三个人,转向怀瑾:“韩念还没回来呢?”

怀瑾道:“他不知又上哪里溜达去了。”

尉缭点点头:“咸阳城太大,没几个月可不能逛完。”

吃晚饭尉缭就回去了,扶苏被蒙恬接走,怀瑾关了门,只觉得万籁俱寂。

扶苏被蒙恬一路送到承明殿,承明殿里灯火通明,扶苏知道父王正在里面等着自己,挣开蒙恬的手,一路小跑进去。

“父王!”扶苏在嬴政面前不敢像在怀瑾面前似的放肆随意,端正的行了一个礼,行完礼却忍不住凑到嬴政跟前近近的站着。

“今天怎么样?”嬴政温热的大掌落到了扶苏头上。

蒙恬站在承明殿内,听着扶苏绘声绘色的说他今日和老师一起做了饭,生火有多难,切菜有多难,他听见君王多日不曾闻过的笑声。

“……君子远庖厨……孟子……梁惠王……有仁心的君子……”断断续续的,蒙恬听见扶苏正在说着什么,扶苏说完听见那位年轻威严的君王几声轻笑:“你老师说得很对,她是这样……”

后面的声音又低下去,蒙恬有些没有听清。

蒙恬替自己的君上感到有些难过,他不敢去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只敢从扶苏这里获取消息。

已经好几个月了,连燕国的公主都要嫁过来了,嬴政却始终不敢再出现在她眼前。只有偶尔空闲的夜晚,他去那座小院儿接扶苏,嬴政才敢躲在阴暗的小巷子里远远的偷看她一眼。

何至于此?蒙恬这么想着,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夜深寂静,宅子里再没了别的声音。

怀瑾躺在床上,看着桌边的灯火摇摇晃晃的,就是不想起床去灭掉。夏福走了还是不方便,她想着,哪天可以上集市买个奴隶回来。

这么想着,院子里的门拴有动静了,怀瑾把烛火放在灯笼里,光着脚走了出去,应是韩念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看清是韩念,怀瑾问了一句。

“今天去了野市,待得久了些。”韩念的嗓音似乎没有平时那么沙哑了,说话也顺畅起来,他走近,微弱的烛火照得他脸上的青铜面具摇曳生辉。

“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韩念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把鞋子拿了过来。可他不像白天那样只是把鞋放在她脚边,而是单膝跪下,亲自给她穿起了鞋。

怀瑾觉得有些异样,愣愣的任由韩念给自己把鞋穿好,然后解释道:“夏天,不冷。”

“地上湿气重。”韩念说。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叶包,递过来:“给你带的烧鸡,还温热呢。”

难怪刚刚总闻到一丝香味,怀瑾打开荷叶,看见金黄焦色的鸡肉,不由也有些嘴馋。她把灯笼放下,坐到堂屋的茶桌边,准备徒手去撕鸡肉。

“别把手弄脏了,我来吧。”韩念把她的手拿开,自己用茶壶里的水浇了浇手,然后把鸡肉撕成了小块的,喂到她嘴边。

怀瑾愣了愣神,随即张开了嘴,烧鸡又香又脆,嚼得满口生香。一口咽下去,韩念又递过来一口,怀瑾竟也吃了。

一小会儿,她一个人把半只烧鸡都吃完了,韩念已是一手的油。

见韩念又拎着茶壶出去洗手了,怀瑾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些时日韩念很少与她这么亲近,她也不好意思像使唤夏福那么使唤他。

她忽然想起,初识韩念时,他们也曾十分的亲近,好像从她到了蓟城时,韩念就渐渐与她疏远了。

“我明日还想吃。”怀瑾站拎起灯笼站起来,在他身后说。

韩念背着她洗手,也不回头,破风箱似的嗓音带着些温柔:“明日再去给你买。”

这大半夜的,怀瑾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种相依为命的孤寂感。韩念关了门,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韩念走过来将她往卧室拉去,按着她躺下,然后把茶壶挪到了床头,方便她半夜起来喝水,又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做完这些,韩念将灯芯剪短了一些,轻声道:“早些睡。”

他凑近,怀瑾闻到一股劣质的香粉味,她道:“什么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要修改一下文案?把男女主的过程简洁说一下?反正大概是:少年时男女主双虐,青年时虐女主,结婚后虐男主。

第182章 醉生

韩念流畅的回答:“是胡人卖的香粉,我买了些,准备用来洗衣服。”

怀瑾想起他总一袭又脏又旧的紫衣,微微笑道:“家里有钱,明日给你拿些,你可以买点上等的香粉。”

“好,谢谢姑娘。”韩念站起来准备出去。

“韩念!”怀瑾叫住他。

韩念不解:“怎么了?”

怀瑾也说不上来,两人对视了半晌,怀瑾只看到他墨黑的眼瞳,明亮得妖异,她摇摇头:“我觉得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韩念沉默半晌,晦涩的开口:“公子托我保护你照顾你,我……我应当做到公子交代的,我为你奴仆,受你驱使,不应随心所欲。”

骤然听到那个人的只言片语,怀瑾的心颤抖起来,有种强烈的不舒服,她垂着头:“你对子房,很是忠心。”

“从今往后,只对你忠心。”韩念说,他吹熄蜡烛,替她掩门。

“我未视你为仆,子房说对你有所亏欠,我会替他还你。”

掩门的手顿了一下,那是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即使在暗夜中,也白得发出幽幽冷光。

门掩上,怀瑾闭着眼睛沉沉睡去,一宿无梦。

翌日一早她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但看天光还是早上。仔细辨认了一下院子里的声音,韩念那被火损坏的哑嗓格外清楚,另一个声音……怀瑾听了一会,是尉缭府上的光头强。

不管了,还是继续睡觉吧,怀瑾钻进薄被里,一觉睡到中午。

起了床,看见堂屋里有一个饭盒,大概是光头强做好的送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韩念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廊下拿了一卷竹简在看。

怀瑾打开饭盒,就着吃了两口,饱了。然后去洗了脸漱了口,把茶具摆上,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发呆。总感觉韩念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怀瑾回头,问:“你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她有一把清亮娇软的好嗓子,可近日说话总是有气无力,听上去软趴趴的没点精神。

韩念说:“越来越热,不想出门了。”

蝉鸣越来越响,廊下那一块又被太阳照到了,韩念把桌子往阴凉处拖了一把,又说了一句:“再说咸阳逛的也差不多了,等太阳小了,我去给你买昨晚的烧鸡。”

怀瑾呆了几秒,慢慢回答道:“算了,今天也不是很想吃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天,慢慢的喝着茶,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集市上买个奴隶呢?夏福不在,没人给她烧洗澡水,也没人扫地,做饭也不成了。

韩念大概是不会做这些的,他充其量是个护卫,不能指望他。可是想起集市里的热闹,她又不想动。

坐了大概一个时辰,她才又转向韩念,发觉对方正在看着自己,怀瑾问:“你吃饭了吗?”

像是刚刚才想起来的,韩念深深的盯了她几许,指着堂屋里的食盒:“吃过了。”

“哪日凉快了,一起去集市上买个奴隶回来?”韩念询问她。

怀瑾头也不回:“挺好的,你哪日有空就去吧,买一个听话点的。”

见她兴致寥寥,再也不主动开口了,韩念的眼神有些悲伤,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

可是怀瑾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察觉不到。

傍晚时,尉缭和扶苏一起来的。她在门缝里看见蒙恬的半张脸,微笑着点点头,蒙恬也笑了一声,行礼告退了。

“老师,今天还做饭吗?”扶苏近日没带书,怀瑾捏了捏他头上的小发髻,问:“你今天怎么没带书过来?”

扶苏笑嘻嘻的回答:“今天是蒙恬叔叔教射箭。”

难怪他今天看着这么高兴,怀瑾虚笑了一下,半躺在藤椅上,倒了两杯茶给扶苏和尉缭。

尉缭在她旁边坐下,看着韩念,笑问:“韩先生今天没出门?”

韩念直起身子,对上尉缭的视线:“快到三伏天了,热得有些受不住。”

尉缭愣了一下,感觉今天的韩念有些不一样。不过前两个月这个人天天往外跑,他见的也少,甚至完全不了解,不一样在哪里,尉缭一时也说不上来。他礼貌的笑了笑,然后看向怀瑾,笑道:“今天有好东西。”

怀瑾也不惊讶,淡淡问:“什么好东西?”

尉缭不卖关子,直接说:“得了一坛好酒,等会光头强来送饭的时候,你就能尝到了。”

怀瑾问:“比颜姬家的酒还好喝吗?”

尉缭笑了一声:“喝了这个酒,你才知什么是酒。”

扶苏在一旁嚷道:“我也要喝!”

怀瑾摸摸他的头,苍白的嘴唇上下一碰让他蔫下来:“小孩子喝什么酒,回头告诉你父王,叫他打你屁屁。”

光头强送晚饭的时候,怀瑾在食盒里看到三个巴掌大的的酒坛。

晚饭都是在廊下的竹席上吃的,尉缭和韩念一起摆放餐具,怀瑾先打开其中一个酒坛闻了一下,一股中草药混着鲜花的酒精味飘出来。怀瑾也不用杯子,对着酒壶先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懒懒的说:“果然是好酒,也是咸阳城里的酒肆卖的吗?”

尉缭避而不答,给她盛好了饭,说:“悠着点,这酒劲大,半壶就倒。”

桌上五道菜,四个人吃,最后光了盘。扶苏打着饱嗝对她说:“没有夏福做的饭好吃!”砸吧砸吧嘴,他对怀瑾说:“要是夏福在,现在肯定有糕点和瓜果摆在面前,我想夏福了。”

怀瑾抱着酒坛不撒手,对韩念交代:“你这几日吧,空闲了去集市买个奴隶回来,别忘了。”

韩念嗯了一声,然后慢腾腾的把桌上的空盘收到食盒中,他似乎不常做这些事,行动异常慢,也不熟练。

“这酒有名字吗?”怀瑾问尉缭。

尉缭道:“这酒叫风阳酒,是……贡酒。”他犹豫了一下说出来,但是他很快恢复如常神色,说:“这是产自楚国留县的酒,我少时也曾喝过的。”

怀瑾点点头,觉得这酒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看向韩念:“你以前是不是给我喝过?”

好像是在赵国,他们在一片小树林子里,韩念递过来一个酒壶,那味道和这个酒的味道很是相似。

韩念点点头,说:“是的。”

但是记忆中,好像在别处也听说过这个酒,她拍拍头,想了好久好久,可还是想不起来,忍不住问出声:“是哪儿呢……哪儿呢……”

扶苏歪着头,不解:“什么?”

怀瑾终于想起来了,她少时在齐国临淄求学时,她和师兄们一同在街上的酒肆喝酒,她的四师兄刘交曾给她说过这种酒。

是的,记起来了。

怀瑾喃喃道:“四师兄说,在留县有一种花叫风阳,那里的人用谷物和风阳花酿酒,酿出来的酒只一碗就能喝倒一个大汉……”

离当年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了,她不再是小孩子了。可是记忆很清晰,此时突然跑了出来,她记得当时每一个人的表情,她和田升都不相信四师兄说的,而张良就在一旁浅浅笑着,柔若清风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四师兄是谁?”扶苏眼睛里满是疑问。

她的眼神渐渐有些迷离,嘟囔着说:“四师兄就是四师兄啊,他是最腼腆的那个……

“我还记得,当时子房也在,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少年,我是一个小小姑娘,”怀瑾慢慢的又喝了一口,冰凉的胸口似乎渐渐暖了起来,烧得她很是舒畅,跟重新活过来一样。

她看着尉缭,觉得视线里尉缭已经有重影了,她继续说:“子房那时候,还没长大啊……皮肤特别白,生的很好看,还没有那么瘦……他见谁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笑起来很好看的,我有时候看着他的笑,都会忘记我想跟他说的话……”

她似乎沉浸在某个世界里,看见了他们看不见的人和事,尉缭轻轻把酒壶从她手上抽了出来,怜悯的拍了拍她的肩:“你喝醉了。”

怀瑾用力摇摇头:“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好吧。”尉缭莞尔,把剩下的两壶酒收到了堂屋里的柜子中。天黑了,光头强过来把食盒拎走了,蒙恬也在门口等着接扶苏回去。

尉缭看向韩念:“她许是有些醉,等会给她喝些热茶。”

韩念应道:“知道了。”

转眼,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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