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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作者: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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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从去年起实行一条简单粗暴的规定: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试,考不到全级前100名的重点班同学,都要从本班离开,给能考进前100的别班同学挪位。m.wannengwu.com

附中今年两个重点班,1班是那个不成文的“重中之重”。

谢致离全级前100名还有近20名的差距。方灼熬了两个晚上,给谢致总结各科的复习大纲和重要考点,配了技巧和习题,以期短时间内用定制饲料把谢致喂成一只优秀的考试鸭。

虽然之前徐远川开玩笑说是因为和方灼住在一起谢致才进步神速,但事实上谢致学习的时候很独立,他从来没有拿着解不出的题目去问过方灼。

方灼把那本厚厚的笔记拿给谢致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他刻意把语气放的自然随意,不想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伤害到谢致的自尊心。

谢致翻着那本凝结着心血的笔记,乐了一个晚上。

高二开学,刚转学来的谢致装着一脑袋断层的知识茫然坐在教室里体验着鸡同鸭讲,后来他找来高一高二两年所有的课本,把自己之前学过的内容全部重洗了一遍,学乱的归位,没学过的补上,一声不响靠自己跟上了这个新班级的快节奏。

而现在他拿着世上独一份的学霸秘籍,被人拉着往上走。为了某个人的等待和努力,谢致一头扎进题海里,想要早点走到那个人身边。

方灼没有薄弱项,是学校重点培养的竞赛选手,和谢致跑在两个不同的赛道里,谢致这个半路改道的普通选手常常不知死活挑战方灼,邀请方灼和他比赛做卷子,书桌前的台灯常常亮到深夜。

谢致被虐惨了也不枯萎,数学上受的虐可以从英语上找补回来,快期末那两周——按徐远川的话来说——谢致看见新卷子简直两眼放光。

徐远川深受感染,主动把游戏机锁进了他爸的保险箱里,拉方灼给自己讲题的时候顺便叫上庞海一起听。一时间他们那个角落也算的上学习氛围最浓厚的区域之一。

这场直接关系到一班名额的考试在快要崩溃的神经和忍不住宣泄的眼泪中如期而至。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徐远川振臂一呼,吆喝了一群平日玩的好的同学去吃烧烤。

夏日江畔的烧烤摊人声鼎沸,滋着鲜红辣椒油的烤串一上来就被抢光,没一会儿就变成一堆光秃秃的竹签。徐远川短暂被学习禁锢的灵魂靠烤串儿配啤酒找回了自由,举杯提议说:“让我们为暑假干杯!”

八九个杯子碰在一起,“为暑假干杯!”

干过杯的啤酒还没下肚,林律就出来扫兴,“咱们这个假也放的太抠门了,人家一中的假期整整一个月呢!咱们学校就是啥啥都行,放假倒数第一名。”

“行了,别秀了,谁不知道你在一中有个女朋友呢。要不要我给校长热线打电话,建议他放一个月暑假让你好好搞对象?”徐远川从烤串上咬下一大口肉,显然是被酸到了。

“一中的女朋友?林哥,你能给咱们透个底,全市哪个学校里还没你的女朋友?”

桌上的男孩女孩追着林律一顿攻击,谢致看不出来长相平平的体育委员还是个恋爱能手,就着新鲜八卦咬了一口红彤彤的炸土豆,辣椒油表里如一,十分带劲儿,谢致觉得自己的舌头辣断了,他举起玻璃杯里的啤酒一顿猛灌,灌的太猛打了个小嗝儿,方灼轻笑了一声,看着他说:“慢点喝。www.wenyizhihun.com”旁边的男生见谢致的杯子空了又给他倒满,方灼又说:“你少喝点,别喝醉了。”

徐远川听见方灼的话,给两人一人开了一瓶酒,“今晚就是要不醉不归,你俩谁都不能不喝。”

划拳声,谈笑声,店家吆喝声被交织成一片,林律逮着机会转移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火力,“方灼你那杯子怎么还满着?你看,连女生的杯子都空了,快干了,今天可不给你机会叫你蒙混过关。”大家笑着喊着起哄要方灼走一个。

谢致坐在旁边跟着抬哄,暑热未消的夜风里有江水的清冽也有油脂被烹炸时特有的诱人,方灼躲不过桌上各色笑脸的殷切,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酒,瞎闹的“走一个”变成更热烈的“再来一杯”。

太阳已经完全隐没,最后一丝银灰的暮色沉在天空和江面的墨蓝色折痕里,江上传来游轮的鸣笛声,灯光璀璨的游轮上飘荡着乐声,有人在铺满鲜花的甲板上求婚,闪动的爱心和表白文字赢走了大家的目光。

水波微漾的江水摇晃着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影,乱糟糟的烧烤摊笼上绮丽夜色,鲜活的烟火气让人熏熏然,谢致给自己和方灼倒满酒,碰了碰方灼的杯子,邀请方灼说:“干杯。”

大家嘴里嚷着要不醉不归,但实际上多半人的小翅膀还没硬到能掌握自己的醉酒权,九点刚过,这场跟偷来一样的聚会就在家长的各种催促中散了伙儿。

方灼一只手找钥匙,一只手揽着谢致。谢致耷拉着眼皮,含含糊糊说:“你是不是喝醉了,门都打不开。”

方灼终于摸到了钥匙,因为这扇门开的时候必须要一手拽着才能打开,方灼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对谢致说:“你自己站好,我要开门了。”

谢致蹭着方灼的肩膀,把自己的脑袋搭在他的颈窝里。

进门后谢致喊着要去洗澡然后径直进了卧室,方灼估计他是跑去睡觉了,便去厨房喝水,回拨了家里打来的未接电话,等他打完电话路过浴室,才发现谢致是真的想洗澡。

花洒开着,水流又散又密,谢致伸着脚站在倾泻而下的水柱之外。

“你是洗澡还是玩水?”

谢致听见声音,有些迟钝地扭过头看着方灼说:“水不热。”

方灼走近一些伸手去试水温,谢致就被他圈进怀里,酒精让谢致的脸又红又烫,方灼转着调节器把水温调高一些,密密匝匝的水流上渐渐浮起淡淡白汽。

谢致眯着眼睛像个犯懒的猫,方灼带着他走进温热的水流中,两个人的衣服很快湿透,紧紧相贴的胸口揉皱了堆叠的布料,谢致仰着脸招架着方灼,密密匝匝的水流抢夺着两人的呼吸,两个人谁都不肯先松口,热度和湿度在失常,两支遭逢汛期的河流急于互相淹没,浴室里仿佛落着滂沱急雨。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方灼不在身边,谢致喊了两声方灼的名字也没有人应他,他翻身爬起来,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从谁家厨房飘来的辣椒炒肉的香味激活了谢致空荡荡的胃,谢致不情不愿爬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人丑的像个猪头,眼皮浮肿,嘴皮结着血痂,脖子上胸膛上青青紫紫简直没眼看,谢致跑回卧室去穿衣服。套好T恤一转身恰好看见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上有打进来的电话。

“起了吗?”方灼的声音夹杂在乱哄哄的人声中传过来。

“你在哪里?”谢致本来以为方灼是下楼去买饭了,但现在他从方灼打来的电话里听到了机场广播的声音。

“在机场。快要登机了。”

“机场?!你上哪儿去?”谢致这下彻底清醒了。

“去C市啊。我昨晚跟你说了,我们全家陪方柠去看熊猫。你忘了?”

“你什么时候说了。”突然分别的消息把谢致砸懵了,他回忆着昨晚的事情躺倒在床上,手机压在他脸下,谢致叹了口气,问方灼:“你那个时候跟我说到底是想我知道还是不想我知道啊?”

提到昨晚两人都诡异的沉默了,还是方灼先开口说:“回来给你带礼物。”

谢致不情不愿地说:“那给我带个熊猫吧,我养在楼下花园里。”

听见方灼似乎笑了一声,谢致叹了口气。暑假第一天,他和方灼就开始了异地恋。

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方灼听着谢致的呼吸声,说:“等我回来。”

方灼看熊猫看了整整一周,等他回来谢致已经成了画室里小朋友们最喜欢的小谢老师。之前为了给方灼准备生日礼物,谢致找了个画室租借画具,一来二去,谢致不仅在画室遇到一个趣味相投的朋友,还得了一份报酬良心的暑期兼职---教小学生画画。

第一天去画室上班的时候谢致心里有点忐忑,他并不擅长哄小孩,画画的水平也没有高到可以给别人当老师的程度,况且从他有限的经验来看,现在的小孩都很难搞。但过了两天谢致觉得小孩子没有印象中那么难哄,反而有点可爱,他还时不时给方灼发几幅小朋友们的“鬼才创作”。

这多半年来两个人分开的时间几乎就没有超过两天,可暑假一来,方灼先去看熊猫,看完熊猫回来的第二天又去外省参加竞赛集训。如果不算方灼从C市回来那天两人见的一面,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了。发过去的微信消息都变成了留言,要等方灼统一时间统一回复。

谢致自由了两天就开始觉得度日如年,而后不讲道理地,在这种久别中生出了闷气。

“哎,你今晚有空没,陪我去个地方呗。”徐远川补课的地方正好在谢致兼职的画室附近,碰到他爸妈都不在家,徐远川就过来找谢致一起吃晚饭。

“什么地方?”

“肯定是个好地方,去不去?”

谢致吸了口冰可乐,说:“去。”正好晚上卖奶茶的兼职不用去,虽然对徐远川说的好地方没什么期待,但总比回一个人的出租屋强。

徐远川喜不自胜,咬了一口汉堡对谢致说:“你最近和方灼联系过没,他们那集训什么时候结束?等他回来我们出去玩一趟呗。我没被踢出一班我爸赞助了我一次国内三日游!”徐远川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完了又愁云惨淡地说:“你说开学就是高三,留给我们做人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不抓紧浪一浪高三可怎么熬,是不?”

谢致觉得徐远川这次说的有几分道理,但现在他是个穷光蛋,出去玩是没必要的奢侈品,再说现在方灼那边只有晚上能用手机,加上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打电话的人,所以两个人有时候两三天都说不上几句话。谢致对方灼还不能立马回来的事实生出了怨气,说:“他现在在我这儿是查无此人。”

“咋了?你俩不会又吵架了?”谢致给徐远川一个“你少瞎猜”的眼神,徐远川又说:“你们下学期还在外面住吗?我也想搬到学校附近,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

谢致微微支起肩膀,希望徐远川别说出什么叫人为难的话。可怕什么来什么,徐远川果然说:“要不下学期我们三个人一起住?晚上一起学习我还多点动力,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考上重点呢。”

谢致看着高高兴兴吃汉堡的徐远川,不敢相信竟然真有他这么单纯的男孩,居然对他和方灼的关系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徐远川吃完汉堡,又买了果汁,吃饱喝足又说吃多了要慢慢走消消食,磨磨蹭蹭到八点,把谢致带到了城门遗醉的门口。

“你来找姑娘还自带电灯泡?”谢致无语。

“你不是电灯泡你是护身符,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紧张。”徐远川给自己打气,不能露怯。

虽然说“常来”有污蔑之嫌,但谢致承认无论如何自己确实比徐远川多点经验,他带着徐远川往酒吧里面走,说:“你和那姑娘成了吗?”

“什么成不成的,我们就不是那种关系。”

就是没成的意思。谢致问:“那你今天干嘛来?”

“我提前感受一下成为大人的自由。”

说话间两人已经入了场,徐远川谨慎地东张西望,在红男绿女中寻找虞因的身影。一个个穿着分外“清凉”的女生从徐远川眼前挤过去,徐远川几乎想把眼珠子安在头顶以示端正。

两个人找了一个小桌子坐下来,徐远川说:“你要喝酒吗,我请你喝。”

谢致点了一杯饮料,徐远川拿着酒水单看了半天,对服务生说:“我和他一样,谢谢。”

徐远川像是魂穿到刘姥姥身上的秦香莲,眼睛见着世面,心里念着世美。也不知道是酒吧里人太多还是虞因不在,徐远川找了几圈也没看见虞因,徐远川把头转回来,又顺着谢致出神的方向看过去,问:“你看什么呢?”

谢致手指点着沁着水珠的杯壁,微微抬了下下巴,说:”你认识那个女生吗?“

“哪个?”

“穿红色吊带裙那个。”

徐远川拿出生物课观察细胞的架势瞧那远处的女孩,瞧的那姑娘都察觉了,徐远川慌张转回头说:“她不会以为我对她有意思吧。”徐远川遮遮掩掩匆匆瞥了一眼,看着那女孩竟朝他走过来,拉着谢致开溜,说:“快走快走。妖怪来抓我了!”

呼吸着街上清爽的夜风,徐远川还在想刚才的女生,他确实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徐远川想了一路,终于在入睡前想了起来,那姑娘不就是初中时候方灼老母鸡一样护着的暗恋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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