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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作者: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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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致告诉方灼他今晚要出去的时候,方灼既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也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只是把手机和钥匙都给了他,说:“有事就打奶奶的电话,我会接。www.kongguxs.com你的指纹可以刷支付宝。”

谢致接过手机和钥匙,说:“那我走了。”

方灼目送谢致坐着出租车离开,方柠恋恋不舍地冲载着谢致的出租车挥手再见。

谢致塌着脊背握着方灼的手机,他其实不愿意赴这个约,可他没有更好的借口能够避开今晚方灼的家庭聚会。

谢致找到他那三个朋友时,那三个朋友都泡在温泉池子里。这和谢致想象中鸿门宴的气氛相差甚远。

丁锦遥先看到了谢致,可能是和谢致冷战太久,无法一下子找到正常邦交的语气,丁锦遥嫌弃,“你是从火星来的吗?我以为在我老死之前见不了你最后一面呢。”

孔嘉从温泉池子里爬出来,说:“谢致,你是不是瘦了?”

丁锦遥换了个姿势,叠着胳膊趴在池子边沿,上下打量着谢致,翻了一个白眼,“我的天,你居然堕落到穿这么丑的羽绒服?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谢致吗?”

谢致不和丁锦遥计较,他把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坐到一边的木凳上,说:“叫我来干嘛?挨骂还是看你们泡温泉?”

郑霄一错不错地盯谢致,廉价的外套,糟糕的发型,陌生的坐姿,谢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来历不明的改变,肯定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沾染了谢致。

丁锦遥到底还是没消气,她扬起脖子,提高声音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叫你来干嘛吗?你那样伤害我的感情,你就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吗?”

丁锦遥的攻击炮上了膛就没有只打一发的道理,她突突突对着谢致说:“你是没心没肺的洒脱人,万事都不入心,谁都伤不了你,你从来都不会做错事,都是我无理取闹不讲道理。每次都是我先低头,我先向你道歉,这次明明是你帮着别人欺负我,却还是我想着新年新开始,要把跟你的不愉快都留在去年,我先给你打电话,你来了却还是这样,你有没有心?”

丁锦遥说得痛快,谢致听得也痛快。

谢致一直觉得上天没有点亮他与人维持亲密关系的技能,面对别人的眼泪,伤心,疏远,冷淡他束手无策,在和丁锦遥认识的这十多年里,他装聋作哑,把维系这段关系的责任全都交给了丁锦遥,闹别扭没关系,锦遥过几天就会忘了,吵架了也没关系,锦遥会先来讲和,要是丁锦遥不开口,他就一直等着。等到今天,丁锦遥不愿意再讲:“我们还是朋友。”他问谢致:“你有没有心?”

那天为了方灼而对丁锦遥生的气早就烟消云散,而丁锦遥含着泪谴责的眼神日复一日越发清晰,谢致往回想,他惹哭丁锦遥的次数好像比逗笑她的次数多很多,丁锦遥有很多朋友,男男女女,都很会让她开心,而自己呢,收着丁锦遥带给他的陪伴,三天两头让她不高兴,谢致觉得自己真的挺混蛋。m.chuangshige.com

丁锦遥就是想听谢致给她道个歉,最好再能说几句诸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好听的话,她看见谢致的眼神穿过池子边氤氲着的白汽来到自己身边,然后听见谢致张口说:“锦遥,你以前跟我说过,谁能让你高兴你就和谁交朋友,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让你不开心的人你没必要搭理,这里面也包括我,我确实不是个好东西。要是没我,你用不着受这些气。”

丁锦遥像个落水的小鸭子,靠着池壁,呐呐地问:“你什么意思?”

郑霄哗啦一声从温泉池里翻了上去,拿起放在小案几上的外衣,逼近谢致,带着几分讥讽问:“要是没你?怎么样算是没你。别没事给你打电话?别跟你提要求?别打扰你谈恋爱?够吗?”

孔嘉惊疑不定,眼睛在郑霄和谢致之间打转,丁锦遥前倾身体,头顶上好像冒出了一个惊叹号,“你谈恋爱了?!和谁?!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致看了丁锦遥一眼,重新和郑霄对视,“因为你们没人会祝福我。”

谢致没有否认。他盖章按戳判了郑霄一个死刑,郑霄看着谢致平静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是他?”

谢致眸光微动,为防郑霄在诈他,他装作不明白问:“你说的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个男生,和他一样,和谢致一样的男生。

郑霄耐着性子,守着规矩,小心翼翼占着谢致身边最近的位子,想要谢致有一天突然愿意走向那条背光小路时能第一个看见他,可半路上冒出一个方灼,霸占着谢致和他同进同出,哄骗着谢致背叛亲人朋友跟他回家,引诱着谢致和他在夜幕的掩护下亲吻,郑霄恨方灼捷足先登抢走了他看中的人,也恨谢致轻浮浪荡那么容易上别人的钩,爱而不得和嫉妒像两味剧毒时时刻刻在腐蚀郑霄的五脏六腑,只有报复才能稍微缓解那种痛苦,他残忍地问:“方家那个老婆子知道你和他宝贝孙子怎么睡在一起吗?”

谢致比郑霄还残忍,他有些天真的挑着眉冲郑霄笑了一下,说:“那你知道吗?”

那一刻郑霄恨不得拉着谢致同归于尽。

郑霄的手捏着梦里的那段白,挂在天上的皎月变成了别人屋檐下的白灯笼,他看一眼就疯一次。

孔嘉和丁锦遥惊叫着拉开两人的时候,谢致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丁锦遥身上还余余袅袅冒着从温泉池里带出来热气,郑霄带着血色的眼睛她不敢看,谢致伤人的挑衅目光她不敢接,丁锦遥站在两人中间,像是可怜巴巴的落水小狗,委屈极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们两怎么也打架呢。”

孔嘉挡住谢致,如果郑霄再过来,他就把自己送上去挨揍。

郑霄没有那么高的境界能轻易放过谢致,能大度祝福他和别的男生成双成对,他的软刀子穿透他们近四年的交情刺向谢致:“早知道你这么容易睡,我那晚就不会放过你。”

谢致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他一直遮遮掩掩,试图用遗忘这块遮羞布将那个闷热的夜晚严严实实的盖住,把郑霄那些诛心的话压在没人知道的角落,这样他曾经以为拥有过的纯粹友谊就不用成为一场笑话。

维系这场友谊的可以是家世,是性格,是爱好,是金钱,是什么都好,不要是他的□□就好,可现在郑霄当着大家的面一把扯下了遮羞布,谢致自以为是的友情后面只有一段露骨的欲望。

郑霄看着谢致终于出现波动的神情更加疯狂,“那个姓方的有什么好,你才和他认识几天!我在你身边守了多久?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能比得过我?我能堂堂正正说喜欢你,敢把你领回家,他那种年年拿奖学金的三好学生敢吗?他敢吗?等他因为你吃了一点苦,你就成了他一生最大的污点,到时候人家回归正途成了青年才俊,你呢?”

谢致的眼睛迅速没有了神采,他倒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机械地往外走,他越走越快,一直走了很久,郑霄的声音一直追着他,直到口袋里的电话唤醒了他,是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谢致藏好灰败的心情,在外面坐了很久才若无其事地回了方灼家,客厅里静悄悄地,只亮着一盏小灯,方奶奶和方柠应该已经睡了,谢致深深吐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方灼的卧室门,方灼中断了正在计算的题目转头望向门口,谢致笑嘻嘻地和方灼打招呼,“你们回来得很早嘛,晚上的聚餐开心吗?”

方灼兴致不高,很淡地应了一声。谢致坐进自己的椅子里,把手机放在方灼手边,说:“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我没接。”

方灼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也没有回电话的打算,谢致仰着头躺在椅子里,郑霄的声音又开始在耳边回响,谢致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方灼在他的注视中不得不再次停下手里的题,问他:“怎么了?”

谢致泄气地站起来,把羽绒服脱下来扔在床上,说:“我去洗澡。”

谢致洗完澡回来时方灼正在做俯卧撑,谢致怕吵到奶奶和方柠没用吹风吹头发,方灼先看见了谢致湿漉漉的头发,接着看见了他脖子上淡淡的一圈红。

方灼握着谢致的脖子,用拇指顶着他的下巴,谢致只能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咽喉,方灼的指尖顺着那圈红摩挲,问:“怎么弄的?”

谢致被方灼堵在墙角,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毛巾,眼神躲闪,说:“我不想说,你别问了。”

方灼没有退开,他掌着谢致,把他的脖颈折成一个很无助的角度,说话的语调平而稳,听不出喜怒,“你那朋友弄的?”

台灯顾影自怜的光只照亮了书桌边的方寸天地,方灼背着光,清晰利落的轮廓在朦胧夜色中变得模糊,他们两个人明明呼吸交错,谢致却觉得他们隔得很远,他望着方灼,说:“方灼,你有想过以后吗?”

以后是无望的奢侈品,方灼自觉地不去肖想,他眼眸沉沉锁着谢致说:“我不想转移话题。”

谢致被无力的巨大失落笼罩,他心灰意懒,躲了方灼一下,想要方灼放开他,方灼却不松劲儿,得不到出口的失落和烦躁瞬间变成无名怒火,谢致很用力地推了方灼一把,方灼按着谢致的两只瘦手腕,把他牢牢压在墙角,这个姿势在这种时刻太过屈辱,谢致扭动着要挣开方灼,压着声音说:“你放开!”

方灼垂着眼,神色不明地问:“伤到底怎么来的?”

谢致存心不想让方灼好过,他扬着下巴,黑眼珠上抬,薄薄的眼皮蓄着狠,“用不着你管。”

“那要谁管。”方灼的调子又无奈又纵容,问:“谁欺负你了?”这和谢致料想的互相伤害不一样,这是方灼更阴险的高招,方灼在缴获他最趁手的武器,要把他变成一个受了委屈就要告状哭鼻子的娘炮。

谢致磨着牙,愤愤地咬上了方灼近在咫尺的脖子。谢致能感觉到方灼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他滑动的喉结顶到他的牙齿。

谢致的手还被按在头顶,肩背受到拉扯,背后的肩胛骨支棱着,像是一只自投罗网的蝴蝶。

谢致在方灼锁骨和喉结的中间咬出了一个泛红的牙印。

方灼贴着谢致耳朵,用呼吸丈量着他耳边的那片嫩肉,说:“撒完气了?那交代吧。不说我就礼尚往来了。”

耳边那片皮肤烧得谢致心慌,他往后躲着,虚张声势,颠倒黑白,“你不要像个凶狗,我才不吃你这套。”

方灼张开嘴,探向谢致。

谢致一下子闭紧了眼睛,像个嘴严不惧严刑的好同志,撂狠话说:“你有本事咬死我!”

方灼看谢致那明明怕得要死的模样,在谢致胳膊内侧的嫩肉上亲了一下,松开了谢致被他捏着的手腕。

谢致抱着被方灼亲过的胳膊,支支吾吾说:“机会给你了,你自己不咬的,别说我欺负人。”

方灼稍稍往后退开些,“大哥,从你带着伤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欺负人了。”

谢致看着漫不经心靠着墙壁的方灼,一下子觉得心里软得要命,他慢吞吞靠近方灼,抱住他的腰,亲了一口他脖子上新鲜发烫的牙印,小声说:“是我不对,我不该迁怒你。”

谢致抬头看了方灼一眼,故意卖乖,把脸贴在方灼肩窝里,说:“我说的话郑霄不爱听,他又说不过我就动手了。一点小矛盾,不要紧。”谢致说着抬起头,对方灼解释说:“你记得郑霄是谁吧?你见过的。”

方灼神情不变,没有露出思索的表情,谢致摸不准他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方灼却很会抓重点,“你给他说了什么,他下这么重的手?”

谢致的眼珠骨碌转了一圈,他像分享秘密一样压着声音凑近方灼说:“我给他说,我跟你睡觉了。”谢致对方灼瞬间的愣怔感到满意,他故意沉着嗓子,叹息似地对方灼说:“冤枉你了,不好意思啊。”

方灼看谢致眼睛里闪动的戏谑光芒,哼笑了一下,低声说:“哦?因为我没和你睡觉,你迁怒我?”

谢致被反将一军,泄气地滚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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