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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

作者: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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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致的出现让生活极其无聊的一帮高中生们有了新的快乐,每天都有别班同学跑来高二一班门口看传闻中的谢致。www.meimiaowx.com

可谢致总是冷着脸,对谁都没笑脸,冷得让人没有勇气和他搭讪,女孩们只好偷偷摸摸在门口看一看,过过眼瘾。

高二一班的同学们本以为能借着近水的楼台和谢致套近乎,可谢致也不怎么搭理他们。

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渐渐的大家都不去贴谢致的冷脸,更有小心眼的碎嘴子们开始偷偷说谢致的坏话。

只有徐远川像个狂热的脑残粉,对谢致表现出持续高涨的热情。

谢致对他不冷不热,他用从不准确的第六感保证,谢致只是外冷内热,硬要给谢致接水买零食,天天邀请谢致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

可谢致并不怎么领情,他从不吃徐远川买的零食,中午、晚上几乎都有司机接他回家。徐远川却信心满满,坚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和谢致勾肩搭背。

方灼作为徐远川认定的“最好的朋友”,身不由己地过上了找谢致吃饭被拒,等谢致回家被拒,约谢致上厕所被拒的生活。

这天中午,谢致难得没回家,徐远川终于邀请到了谢致一起吃饭,徐远川激动不已,他让方灼陪着谢致先吃,自己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硬要给谢致买一个“大家都爱吃的”牛肉饼尝尝。

谢致垂着头挑盘子里的胡萝卜,漫不经心地问方灼:“徐远川这人一直这么没……”谢致本想说没脸没皮,但想到方灼和徐远川的关系,又改口说:“这么热情?”

方灼瞥一眼谢致盘子里堆成一小堆的胡萝卜说:“热情点不好吗?”

现在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谢致对别人超出寻常的热情都很排斥,他顿了一下说:“我不习惯。”

方灼不置可否,说:“习惯不都是从不习惯开始的。”

徐远川一直以来的脱线表现多多少少让他在谢致面前混了个脸熟,“我烦他”这样伤人的话不方便再送给徐远川,谢致挑了一口白米饭不说话了,方灼也不没话找话,两个人面对面安静地吃饭。

宋可端着打好的饭菜不经意间看见了他俩,又惊又喜地给身边的周蔷说:“谢致居然来食堂吃饭了!”

周蔷早就看见和方灼一起吃饭的谢致,她笑着打趣说:“你要过去一起吃吗?”

宋可撅了噘嘴说:“你别取笑我了,我觉得他很讨厌我。我现在都不敢和他说话,我总怕他一张口就要我滚。”

宋可在谢致那里碰了几次钉子,很受挫,也不敢再厚着脸去讨没趣。www.yywenxuan.com

周蔷认真地说:“怎么会?我觉得谢致可能只是性格比较冷淡,并非就是讨厌你,你这么可爱,不会有人讨厌你的。”

宋可犹犹豫豫地说:“就算不讨厌,那也不喜欢。我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我们去别处坐。”

徐远川终于买到了牛肉饼,一转身却看见周蔷女神和宋可兄弟端着盘子站在人挤人的食堂里面带愁色,他伸着脖子看清方灼和谢致身边都空着,热心地招呼她们:“你们两找不到空位了,走走走,过去跟我们一起坐,那边有空位子。”

周蔷笑着看了一眼有些懵的宋可,冲徐远川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周蔷是他们高二一班全班男生宿舍夜谈榜上的常驻嘉宾,徐远川得到女神一句感谢,立马乐得像个瓢,觉得今天自己和男神女神相聚一堂,简直比过年还要开心。

徐远川领着两个女生欢喜地落座,把牛肉饼递给谢致说:“今天只能请你吃这个,改天有机会请你吃大餐!”

今天的菜里有很多胡萝卜,谢致不爱吃,于是接过牛肉饼啃起来。

徐远川看谢致吃得香,终于觉得自己为偶像做了点什么,成就感快要从头顶冒出来。

方灼和两个女生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谢致看了她们俩一眼,专心吃自己的饼。

周蔷坐在方灼身边,努力让自己表现地非常自然:“今天的排骨还不错,你要尝尝吗?”。

宋可束手束脚坐在谢致旁边,用最淑女的仪态小口小口吃饭。

徐远川伺候好偶像,从方灼盘子里扒拉了两块鸡肉,嘴里嘟嘟囔囔:“我就说今天那个排骨看着就好吃,方灼非不听。”

谢致看方灼纵容徐远川从自己盘子里夹走最大的两块鸡肉,木头一样对楚楚动人的女生说:“不用了。”

周蔷有些遗憾地说:“这么多排骨,浪费了好可惜。”

方灼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说:“你下次可以让阿姨少打一点。”

周蔷抿着嘴角笑了一下不说话了,徐远川嘿嘿笑着说:“你要是吃不完给我也行,我吃得下。”

周蔷把排骨放到了徐远川盘子里。

谢致吃着牛肉饼看着戏,好不惬意。不经意间和方灼对视一眼,方灼看他鼓着腮帮子干啃着牛肉饼,把手边一碗蛋花汤放到他面前。

男孩的手像一截缀了雪的梅枝,带着冷冽的白闯进周蔷的余光里,周蔷黯然地垂下眼,她也想要方灼递来的汤。

徐远川看不出这一来一往背后的情意,啃着排骨嘴也不闲着,逼叨逼叨把每个菜轮番吐槽了一遍,却忽然发现平时一定和他斗个你死我活的宋可安静得异常,于是体贴地问:“可儿,你牙疼还是嘴疼?怎么那么吃饭?跟个姑娘似得。”

宋可从坐下起就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要给谢致留个好印象,没想到徐远川这黑了心的大白菜拆自己的台。

她捋了一下刘海,矜持地笑了笑说:“你说什么,我本来就是姑娘啊。”

徐远川像是个找死的蠢狗,不依不饶地作死:“卧槽!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跟个画了皮的妖精似得,你能正常点说话吗?”

宋可只能呵呵干笑,心里发誓一定要掐死徐远川这只蠢狗。

自从那天和谢致一起吃完饭后徐远川就乐观地认为自己算是和谢致建立了初步的朋友关系,心里美滋滋,而谢致也确实渐渐和他们一起活动,他和方灼的二人组变成了三人行。

周六下午学校结束了国庆假期的补课,同学们迎来期盼已久的国庆假期。徐远川苦哈哈地被他爸劫去上辅导班。方灼和几个男生去操场打了会儿篮球,等到天快黑才分开各自回家。

方灼出了校门没走多远,几个标准混混打扮的男生骂骂咧咧的从他身后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小黄毛指着从前面不远处的一所网吧里出来的一个男生激动地喊:“就是那小子!”一伙人呼啦啦追了上去。

这时暮色四合,各色商家的灯牌花花绿绿地亮着,远处的景物都显得暧昧不清,方灼慢悠悠地走着,心想:“小黄毛眼神还挺好。”

被追的那个人毫无察觉,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没几步路就被小黄毛他们堵住了。

街边的路灯刷得点亮,这下方灼也看清了,被堵着的那个人,是谢致。

谢致被一圈人围堵,依旧不肯低头,十足的找打模样。

这群人没有围上去就开打,而是推着谢致嚷嚷起来,要谢致拿钱给他们老四赔礼道歉,谢致二话不说踹翻了领头的小黄毛。

谢致就算能打架,也抵不住对方人多。等方灼过去架开他们时,谢致身上已经多了几个脚印。

小黄毛被谢致逮着揍得最狠,捂着发青的眼眶劈着嗓子骂:“哪来的傻逼多管闲事!找死是不是?爷爷今天非把你俩打出屎来!”

谢致一脸凶狠直冲小黄毛,要砸烂他的臭嘴。

小黄毛见谢致一动也龇牙咧嘴挥着拳头砸过来,方灼拦着谢致来不及后退,只能转身用后背接了这一拳,小黄毛人矮力气大,砸在方灼后心,方灼感觉心脏都要给砸出来。

谢致被方灼按在怀里,清楚地听到那一拳砸在方灼脊背上发出的闷响,更使劲地挣扎:“你放开我!我不怕他!”方灼在他耳边快速说:“交给我别添乱!”然后他把谢致推到一边,转身架住了黄毛又冲过来的拳头,不紧不慢地说:“聊聊。”

黄毛被方灼居高临下的轻视激怒了,破口大骂:“聊个屁!你以为老子跟你小姐妹开茶话会吗?!”

被推到一边的谢致正要蓄力踹开小黄毛,却见方灼捏着黄毛的手腕问:“不想跟我聊想跟警察聊?”

黄毛的脸抽成了歪瓜,痛苦地喊:“聊!聊!跟你聊!你快撒手!手……手断了!”

方灼松开手,小黄毛抱着手踉踉跄跄退到自己的兄弟伙里。

方灼看着那一伙五颜六色的精神小伙说:“警察局长的儿子也敢打,到底是谁找死?”

小黄毛那边一听警察局长,本能地发怵,一个瘦猴尖着嗓子喊:“你说是局长儿子就是局长儿子,我还说我是玉帝的老祖宗呢!”

方灼的目光轻飘飘从瘦猴脸上刮过,瘦猴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大嘴鸭,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不再胡咧。

方灼转头对谢致说:“局长说了,你今晚再不回家,他就把这条街上所有网吧都封了。”

谢致没想到方灼还有这般精湛的演技,内心复杂,不知道他丁叔叔看见这一幕作何感想。看着小黄毛和他的弟兄们遭难锦鸡一样挨在一起面面相觑,谢致差点笑场。

眼看这场架是打不下去了,谢致捡起扔在一旁的书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方灼戏演全套,警告地看了缩成一堆的彩色小伙儿们一眼,跟在谢致身后走了。

谢致走得不紧不慢,方灼三两步便赶上了他,这时他才看见,谢致的左脸上被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不深,但冒着血珠。

谢致哼哼笑着说:“你不去电影学院可是浪费了。”

方灼不理谢致的调笑,说:“你脸上有血。”

谢致抹了一把脸,压痛了伤口,龇着牙抽了口气。

方灼这才慢悠悠说:“我只是记得自己还有脑子。”

谢致:“……”

方灼又说:“和七仙男当街斗法让你很有成就感么?”

谢致:“……”

方灼还说:“打赢了能怎样,集齐七彩假发召唤独角兽?”

谢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揍你。”

方灼看谢致绷着一张脸,压着嘴角的一点笑说:“饿了吗,去吃饭?”

谢致还是绷着脸,不情不愿地问:“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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