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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6

作者:悬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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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章

时辰尚早, 婢女迈着小?步,端着一碗御膳房刚做好的莲子羹往寿康宫走去。www.wenzizhiguang.com

在她的不远处,男人低头与掌事姑姑说着什么, 半晌后, 男人跟在她身?后入了殿内。

曾经的贵妃,在新帝登基之日, 便入主寿康宫成为当朝太后,女人摆弄着桌案上的小?香炉,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并未有一丝惊讶,“来了。”

婢女将莲子?羹放于桌前, 缓缓退下, 岳太后用银筷拨弄了两下香炉后, 继续道:“你所?求之事, 哀家明?白,但却无能为力。”

她见李鹤珣不语,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眸看向他, 短叹一声,“哀家听说民间有位神医,擅钻研世?间各种疑难杂症, 说不准他会有法子?,哀家帮你寻来可好?”

李鹤珣动了动唇,“是……魏莲吗?”

太后错愕, “你识得?那他……”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 摇头失笑,“你既然认识, 他若当真有法子?,你也?不会求到哀家这里来。”

“澜之,你也?别怪你母亲,她行事虽不妥,可到底养育你二十年,与你血脉相连,你生她气是应该的,给她些教训就?罢了,别伤了和气。”

“娘娘既然没有法子?,那臣便先告退了。”

李鹤珣刚转身?,便听见太后一声呵斥,“站住!”

她颇为着恼,“你莫不是连哀家也?恨上了不成,你年少时哀家最是疼你,如今因为这点事,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那毒,不是娘娘给她的?”李鹤珣看向她,“当年瑜妃娘娘将其带入京城,最初也?是从后宫传出,后来被先皇明?令禁止,若不是宫中之人,她能?从哪里得到这毒。”

太后怔愣半晌,算是明?白李鹤珣为何会求到她这里来了,敢情是以?为这毒是她给岳安怡的,以?为她或许会有解药的来源。

想到此,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年瑜妃在宫中盛宠一时,几乎没有嫔妃愿意与她亲近,而那时姐姐常常入宫看望我,不知?道怎的便于瑜妃相谈甚欢,那毒若当真只在宫中流传,也?是瑜妃给她的。”

“或是瑜妃受了这毒的好处,便将其给了她傍身?。”

李鹤珣听后,没有半点反应,只微微颔首后,便大步流星的从寿康宫离开。

早晨时他没见沈观衣醒来,便让太医为其把脉,确定?只是疲乏困倦才迟迟不醒后,他才离开了府中,将他以?为的,或许知?道解毒之法的人寻了个遍。

他将手中所?有势力?都派了出去,满天下寻找解药,而他自己则再次去到长公主府,要见魏莲。

此人,是长公主寻觅许久之人,后来也?是李鹤珣的人查到踪迹,将其告知?了长公主,与其一同将人带回了上京。

从前对于他的医术之能?,李鹤珣只是听说,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却不得不求上门来。

公主府的厢房之中,魏莲姗姗来迟,见到窗边负手而立的男人时,也?不曾给个好脸色,“大人找我?”

李鹤珣问他,“美人关之毒,你可能?解?”

“不能?。”魏莲斩钉截铁。

“如何才能??”李鹤珣知?晓他自幼习医,天赋颇高?,天下医者?众多,之所?以?他能?成为百姓口中的神医,便是因着他刁钻却有效的行医之术,能?解决许多大夫不能?解决之病痛。

魏莲淡淡道:“如何都不能?。”

李鹤珣看了他许久,忽然道:“魏莲,漳州人士,自幼家贫,与回春堂的大夫学习医术,小?小?年纪便颇有名?望,后来与秦家小?姐互通心意,在秦家被灭之后,便四处流浪,行医救人,且当众放话,此生不救官宦。”

“大人既已?清楚,何苦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李鹤珣继续道:“秦家的灾祸,若不是我,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你之所?以?离开漳州还放下那样的话,说明?秦小?姐之死对于你是心魔梦魇,直到如今都不曾放下,既如此,你便该感谢我,而不是将我拒之门外。”

冷笑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魏莲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大人还当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与你不过是有共同的敌人罢了,我就?是个大夫,没本事报仇,大人汲汲营营,将凶手绳之以?法,到头来为何要我来感谢?被前太子?迫害之人如此多,大人怎么不找他们去?”

他思路清晰有条理,并不会被李鹤珣牵着鼻子?走。

“若不是你,珍珠当年不会从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更不会被我救下,若没有珍珠,对付赵玦一事也?不会那般顺遂,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将人送到我面前的,于情于理,你我都算是合作。”

李鹤珣顿了一下,继续道:“魏莲,我不是大夫,没本事替她解毒,这次换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眼中萦着恳求,真诚而无暇,魏莲别开眼,“大人就?这般相信我?”

不等他回答,魏莲突然道:“我可以?一试,但我有一个要求,大人答应吗?”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忽然嘤咛一声,微微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隐隐只能?瞧见几个婢女来回忙碌。

忽然,探春察觉到什么,往后看去,惊喜道:“少夫人,您醒了!”

探春与阿莺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床榻上扶起,沈观衣揉了揉额角,瞧着已?近晌午的天色,“我这是睡了多久……”

“少夫人……”探春眼中含泪,是高?兴,也?是难过。

沈观衣被她哭的莫名?,忽然间,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探春姑娘,少夫人可醒了?下官几人能?否为少夫人瞧瞧身?子??”

“怎么回事?”沈观衣蹙眉看向探春。

探春快速抹去脸上的泪,笑着道:“是圣上与公子?担忧您的身?子?,所?以?让太医在这儿候着,为您调理。”

沈观衣是觉着身?子?颇为疲乏,“让他们进来。”

“是。”

探春打开门,在太医们正要进去之时,她小?声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大人们心中应当清楚。”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了然的入内。

纱帘放下,沈观衣只伸出一只手去,任由太医们轮流把脉,大约一刻钟后,他们才道:“少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多加休息,莫要感染风寒便是。”

阿莺陪着太医前去煎药,探春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后,掀开纱帘挂至一旁,看向床榻上正望着她的女子?,心口一软,“少夫人,您还没见过小?小?姐吧,奴婢让奶娘抱来让你瞧瞧可好?”

沈观衣点点头,随即问道:“他呢?”

“姑爷有事出府去了,奴婢这就?让人去找他回来。”

沈观衣嗯了一声,随即起身?,梳洗后坐到铜镜前,任由探春为她梳妆。沉睡过去时,她对外面的事儿也?不是全然不知?,短短几个时辰,梦与现实?交织,令她有些分不清。

在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府邸。

没有李家众人,只有她与李鹤珣,可那时候的她就?像那院中的红杏,心中装的只有报仇与权势,是以?哪怕出墙,也?没有半分愧疚之心。

她还记得有一次,李鹤珣出府几日不曾回来,宁长愠日日来府中见她,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气氛暧昧之时,宁长愠情之所?至,吻在了她的嘴角。

月光莹莹,木门被人从外打开,李鹤珣一身?寒霜,像是在冬日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不曾休息,马不停蹄的回来见她一般,手中的剑还在往下淌血,他就?那样冷漠的看着他们二人。

若不是她挡在宁长愠身?前,那把血渍未干的剑差一点便刺进宁长愠的胸膛。

墨色的瞳仁与她相望,里面风起云涌的东西,她看不明?白,可如今想想,却觉得那时候的李鹤珣定?是痛苦又?痛恨,恨不得一剑将他们二人捅个对穿。

可是沈观衣知?道,他舍不得。

从前哪怕是李鹤珣在她跟前死了,她也?不过是掉两滴眼泪,转头便又?能?借旁人的势登天。

可如今只是一个梦,却让她恍惚至此,甚至觉着前世?的那个自己竟有些可恶。

她不知?是怜悯多,还是心疼多,亦或是喜欢更多。

铜镜中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比之一年前的她更加耀眼夺目,沈观衣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脸颊,“真好看。”

探春眼眶一红,硕大的泪珠落在沈观衣的发间,她强忍着哽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常无异,“奴婢也?觉得好看,少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了。”

“这话,娘亲从前也?说过。”

沈观衣看向探春,轻笑道:“好了,哭什么。”

探春连忙道:“奴婢没有,少夫人看错了。”

见她口是心非,沈观衣也?不说穿,只是兀自有些懊恼,“果然啊,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欺负别人,便会被人欺负。”

“虽说每一次我都还回去了,可她们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涌上来,我遭苦厄,才还之于苦厄,就?算最终还了,可先动手的是她们,吃亏的是我,这不公平。”

探春不明?白少夫人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附和,“就?是,也?不知?您到底是哪里碍着她们眼了,好不容易扳倒了沈家,又?出来一个岳——”

探春蓦然闭嘴,发现自己一时没有管住嘴巴,差点说漏嘴了。

沈观衣不以?为然,看着阿莺将药端进来,突然道:“李家决定?如何处置她?”

“少夫人说的是?”

“岳安怡。”

沈观衣看着那碗棕褐色的药,想起半梦半醒之中听到的话,一切皆因那碗补药而起,此事,总该有个说法不是?

第92章

探春与阿莺对视一眼, 神情愕然。阿莺率先回过神来,可还不等她开口,便有人来?禀, 说是圣上有旨。

除沈观衣身子不适, 圣上特允外,李家阖府上下皆去正堂接旨。

二人走后, 沈观衣觉着屋中闷热,便去院中的软榻坐下乘凉,不多时,探春与阿莺疾步回来?,瞧见的便是沈观衣一人斜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 手中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在胸脯上。

“少夫人, 太医方才说的话您都忘了是不是, 如今您还未出月子, 见不得风,日?后身子若有个病痛可如何是好。”

沈观衣眼都不抬的道:“有便有吧,我还能长命百岁不成。”

探春顿时急了?,“呸呸呸, 少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您命长着呢,定会比奴婢活得久。”

“行?了?, 说吧,圣上都说什?么了?。”

微风徐来?,落叶从树枝松落, 晃晃悠悠的停在沈观衣发间, 探春上前?将其拿走后,咽下因沈观衣方才那番话而心酸的情绪, 牵起嘴角道:“圣上说夫人此?举形同抗旨,但念在李、岳两?家乃是朝廷肱骨的份上,是以薅褫夫人封号,将其送回祖家,吃斋念佛,终生不得入京。”

听了?这话,沈观衣沉默许久,沉默到探春与阿莺都两?股战战,觉着沈观衣下一瞬便要起身,攥着刀子去找岳安怡拼命时,却听她悠悠道:“知道了?。”

探春犹豫问:“少夫人,您不觉着罚的轻了?些吗?”

“觉得。”沈观衣睁开眼,手腕有些酸涩,将团扇递给了?阿莺。

“那您……”

沈观衣瞧了?一眼探春,知晓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心中想法全都摆在脸上,让她不由得笑了?笑,“我还能动手杀了?她不成。”

从前?倒是可以,毕竟她无牵无挂,大不了?玉石俱焚,可如今她想要这条小命了?,如何能与人换之?

说来?也?好笑,她不想要的时候偏偏让她重?活一回,待她想要之时,却又不知在哪一天会被夺走。

不远处,奶娘抱着孩子缓慢走来?,满脸笑脸,“少夫人,小小姐来?了?。”

沈观衣盯着奶娘怀里的孩子,这么热的天儿,那小小的一团仍旧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白?白?嫩嫩脸蛋儿上,眼睛眯成一条又细又长的缝儿,小嘴扁着,咕噜咕噜的往外吐着唾沫。

奶娘见沈观衣一双眸子盯着孩子不放,可却没有半分要伸手将孩子抱过?去的意思,不由得看向一旁的探春和阿莺。

探春回过?神来?,唤道:“少夫人,您不抱抱小小姐吗?”

沈观衣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将自己糊了?满脸口水的崽,犹豫不决,左思右想之后,还是伸出手从奶娘手中将孩子接了?过?来?。

说来?也?巧,她刚将人抱入怀中,方才还安静的孩子顿时也?不咬肉乎乎的小手了?,小嘴一撇,哭声嘹亮,吵的沈观衣面色阴沉,连忙将孩子还给了?奶娘。

“少夫人,这……”奶娘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抱稳,这下神情更?懵了?。

沈观衣也?不知为何,在见到孩子时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激动,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如今瞧见这块肉,她却有些没有实感,甚至并不觉着这是她自个儿生下来?的孩子,只觉得一点都不乖,又吵又脏,长得还不好看。

奶娘知晓沈观衣的想法后,哭笑不得,“少夫人,孩子刚出生时都这样皱巴巴的,长长就好了?。”

“少夫人头一回生孩子,还没适应做母亲,是正常的,日?后我每日?都将孩子抱来?给少夫人带带就好了?。”

沈观衣点点头,觉着奶娘说的颇有道理,不过?……

她扫了?一眼仍旧哭个不停的女儿,蹙眉道:“带下去,烦死了?。”

“那夫人给小小姐取个乳名吧,孩子的大名少夫人可以与公子商议一番,但乳名……”

“就叫吵吵。”沈观衣挥挥手,示意她赶紧抱下去。

奶娘:“……”

她短叹一声,这才抱着孩子离开,一边走一边轻声哄道:“乖啊,不哭了?,不哭了?……”

待哭声渐远后,阿莺走至沈观衣身后,熟稔的替她按揉着太阳穴。

探春一心都记挂在沈观衣身上,连带着孩子都没看几眼,沉默片刻,她跪坐在沈观衣身旁,替她垂着腿,“夫人那边,少夫人之后有什?么打算?”

探春平日?里瞧着虽然心大了?些,可到底陪在她身边多年,知她不会就这样算了?。

“俗话说杀人诛心,既杀不了?人,那便诛心。”

岳安怡为何给她下毒其实不难猜,她与她之间并无仇怨,且她在上京得罪的那些人与岳安怡之间只是泛泛,她不可能为了?那些人将自己儿媳毒死。

想起先前?在张府的一幕幕,岳安怡相看张宝莹时的目光,想来?那才是她心中有家世?学识还乖巧懂事的儿媳。

因为不满意,所以想要换一个?

若她这一生都无法如愿,赔了?夫人又折兵,待年老时,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吗?

奶娘抱着孩子刚走上长廊,便在转角处遇见了?得知沈观衣醒来?,从府外匆匆回来?的李鹤珣。

“见过?公子。”

李鹤珣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奶娘走来?的方向,“她如何了??”

“公子是问少夫人吗?”奶娘晃着怀里的孩子,回道:“少夫人醒了?,方才还给咱们小小姐取了?乳名呢。”

“乳名。www.wenxuezl.com”李鹤珣的目光这才移到孩子酣睡的脸上,“叫什?么……”

“吵吵。”提起这个名字,奶娘就忍不住埋怨道:“就算是乳名也?没有这般随意的,方才小小姐就哭了?两?下,少夫人觉着吵,便取了?这个名儿,也?不知小小姐长大后会不会见怪。”

李鹤珣并未回话,吩咐她将孩子抱回去后,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广明院走去。他刚跨过?月亮门,瞧见熟悉的枝杈与不远处坐在院中的几人,忽然便停了?脚步。

犹如近乡情怯,瞧着不远处那好端端坐着的女子,先前?那些担忧与痛苦尽数化为了?胆怯,他此?时才发现,他竟不敢见她。

如若不是他向圣上提出赐婚,若不是他没有早些察觉,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日?头正好,风携带着尘沙吹进了?李鹤珣的双眸中,他仍旧眼都不眨的站在那处看了?许久,久到沈观衣忽然回眸,他才回过?神来?,转身离去。

往日?的书房摆置规整,一尘不染,空中被多年的书墨香气浸染,肃穆庄严,不忍亵渎。

而如今,那些久远的气息被酒气覆盖,屋门处书卷散落一地,而角落断裂的琴弦上沾染着未干的血渍,李鹤珣坐靠在软榻旁,脚边是散落一地的团纸,墨点挥洒,与倒下的酒水融为一体,化作黑色的水流,缓慢的向前?漫延。

沈观衣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看着坐在地上,双手环膝的男子,抿唇一步步朝着他走去,他好似睡着了?,将头埋在臂弯中,一声不吭。

沈观衣从未见过?他这副脆弱的模样,好似一根被掏空了?心的树干,一折就断。

方才归言来?与她说时,她还以为是归言过?于夸张,她无法想象前?世?她那般对他,都依然不显山露水的男人,会因为她身体中的一味毒,而落到这个地步。

可当她真正亲眼所见之时,竟会觉得心中翻涌出来?的情绪,比酸果还要难挨几分。

掌心轻柔的落到男人的发上,沈观衣一点点的为他束冠,整理乌发,不过?转瞬,手腕便被人抓住。

李鹤珣双眸通红,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般凌厉。

熟悉的眼神将她瞬间拉回了?前?世?,原来?这样的眼神下,掩藏着的是装满悲拗的深渊万丈。

“李鹤珣……”

话音未落,他的手微微用力,便将人拉进了?怀中,紧紧抱住。

下颌抵在沈观衣的肩窝,他酒量不好,喝的不算多,淡淡的酒气伴随着声声道歉传入她的耳畔,“对不起,对不起……”

忽然,沈观衣察觉到肩窝处湿漉漉的,她猛地怔住,在明白?那是什?么后,指尖轻动,缓缓将手抬起,搭在他的颈后,如从前?的千万次般,揉捏安抚着。

李鹤珣喉咙发出一声哽咽,他忽然从沈观衣肩上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目泪意朦胧的盯着她的唇,不给她片刻喘息,虔诚又小心翼翼的吻在了?她的嘴角。

冰凉的软意拉回了?沈观衣的思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庞,包裹着无数的不安与愧疚,令沈观衣轻而易举的便能察觉。

不知为何,她原本坚定的心似乎也?有了?一些松动,像是陷入了?某种粘腻的撕扯之中,一边是为自己,一边是为李鹤珣。

就在这时,李鹤珣突然在喃喃着什?么,沈观衣有些听不清。

“你说什?么?”她将人推开了?一些。

“我们离开上京好不好……”

“他答应我,替你解毒,答应了?的。”

沈观衣下意识问道:“谁答应你了??”

李鹤珣目光紧盯着她,“魏莲。”

原来?是他,如今的魏莲还只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前?世?她无意中救过?他一次,那时的他早已闻名天下,医术卓绝。

只是如今的他,医术可有后来?那般高?超?

“我们离京的话,去哪儿呢?”

李鹤珣如今酒意未褪,半醉半醒,思索了?半晌,才动了?动唇,“漳州。”

秦家先前?管辖之地,亦是李鹤意身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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