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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哈韦斯特

作者:Arch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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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宛如一张巨大的纱布笼罩住了万物,将所有生灵的的声音都一网打尽,只把静谧留给黑暗。m.bokuwenxue.com

杰拉德·埃尔南在金黄的麦田中匍匐着,隐藏着自己的身影,向那不远处的哨兵缓缓靠近。为了尽可能隐蔽自己的身形,他并没有携带自己的武器,那把身形硕大的大剑“十字星”。少年竭力隐藏着自己的奎塔,在那火堆旁矗立着的哨兵则双眼无神,因为困倦而昏昏欲睡。

只是在脖颈处猛地一击,那哨兵便失去了意识。为了不发出任何声响,杰拉德小心翼翼地接住了哨兵倒下的身躯,将他轻缓地放在了地上。他随意地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条,朝麦田的另一端挥舞了几下。

很快,在麦田的深处,出现了一支同样高举的火把。

举着火把的女人从麦田中站了起来,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向了杰拉德。

“感谢你,埃尔南多。”女人表达着谢意,但她的面容却十分严肃。

“嗯……不客气……诺亚小姐。”

杰拉德从麦田中拉起了只剩下右臂、背着重剑十字星的奈法兰·诺亚。

即便是已经过了这么久,看着奈法兰·诺亚那美丽而冷酷的脸庞,杰拉德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尽管这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选择救下了奈法兰·诺亚。

在凯萨德的最后时刻,那涌动的黑泥将所有人都拖入了激流当中,杰拉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妮埃斯和青和自己逐渐远去,而自己也在黑泥的裹挟下逐渐沉入了水底。沉入了水底的杰拉德反而发现这里的激流并没有上层那么强烈,他可以在水底游到安全的地方再上岸。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同样在水底,已经失去意识的奈法兰·诺亚。

看着全身的血在水中飘散的凯萨德内政官,杰拉德犹豫了片刻,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将她一同拖上了水面。常年的锻炼赋予了杰拉德超乎常人的肺活量和气力,但是若想带着奈法兰·诺亚和大剑一同上岸,还是远远不够。杰拉德只得脱去了全身的盔甲,那安妮埃斯特地为他打造的盔甲,奋力游出了水面。

尽管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奈法兰·诺亚依旧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看着内政官毫无血色的嘴唇,杰拉德犹豫着——犹豫着要不要做人工呼吸。把初吻奉献给维斯塔的女将军多少有些荒谬,与此同时,杰拉德也为自己的现在想法感到荒谬。

人命关天。

杰拉德将他的嘴唇对准了奈法兰的嘴唇。

在杰拉德奋力地营救后,奈法兰终于恢复了意识,从口中止不住地吐出凯萨德的河水。

“你……为什么要救我……”

奈法兰侧躺着,声音十分虚弱。

“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是觉得你不是坏人吧。”

少年双手抱膝坐在河畔,面色有一些潮红。

“真是幼稚的理由……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后悔的时候再说吧……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根本对我造成不了威胁,奈法兰·诺亚。”

“呵……你叫什么名字,少年?”

“杰拉德·埃尔南多。”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埃尔南多。”

“不客气。”少年变扭地说道。

“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埃尔南多。”奈法兰缓缓地起身。

“什么……”

“把我的这只胳膊砍掉……”奈法兰用右手撕开左臂已经残破不堪的衣物,露出了已经血肉模糊,连白骨都清晰可见的手臂。

“帮人帮到底,埃尔南多,你要是不这么做,我一样会死。”看着有些呆住的杰拉德,奈法兰冷静地说道。

“你确定吗……奈法兰·诺亚?”

“那是自然。”奈法兰诺亚平举起了自己的左臂。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奈法兰的痛苦,杰拉德最终还是发动了重剑十字星的能力,通过空间的撕裂从大臂处斩断了她的左臂。作为诺亚家的女家主,奈法兰的意志超出了杰拉德的想象,她强忍着痛苦坐到了地上,用撕下的衣物包扎止血后才面色苍白的晕去。

少年呆呆地看着,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就算是把坏死的胳膊砍掉,恐怕奈法兰也依旧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在夜色下,杰拉德小心翼翼地背起了昏迷的奈法兰,打算沿着萨德河一路向东,无论如何也要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储备医疗物资地军营和城镇。

“少年……请留步!”一个老者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你是……艾萨克·曼施坦因!”

杰拉德看清了从树林中走出的艾萨克·曼施坦因,和他身后成群结队的凯萨德居民。

“你背上的奈法兰·诺亚,还活着吗?”

“嗯……但是如果不加以救治,她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明白了,少年。”艾萨克从兜中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宝石,“既然如此,你就拿着这个吧,这是一个拙劣的仿品,但是意外的好用。”

杰拉德从老者手中接过了宝石。

“只要把它放在奈法兰的身上,将你的奎塔注入其中,她的伤势就会逐渐恢复,只是那只断臂应该再也无法恢复了,毕竟这只是仿造品。”

“艾萨克先生……”

“我理解你的疑虑,但是你不也和我做了一样的事情吗,少年,我们都在帮助自己的曾经的敌人。和你一样,我也不希望她就这么死去,不管怎么说——她也曾经把治理凯萨德当作了自己的使命,就这一点上我不希望她就这么狼狈的死去。”

“我明白了,艾萨克先生。”看着森林中面色忧虑的人们,杰拉德也十分担忧,“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整个维斯塔恐怕现在都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少年,不必为我担心,我们自有去处。”艾萨克和蔼地挥了挥手,“再见了,少年,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承蒙你们革命军的帮助,但我们之间所选择道路终究还是不一样。另外……别告诉她那块石头的事。”

“谢谢您,艾萨克先生!”杰拉德朝艾萨克·曼施坦因深深地鞠了一躬。

很快,老者的身影便随着熙攘的人群一同消失在了森林的深处。

“什么嘛……果然我还是太笨了……根本理解不了聪明人的脑回路啊。”

少年自顾自地想着。

事后回想,自己之所以会奋不顾身的将奈法兰·诺亚救起,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

杰拉德对于此事的记忆并不是非常清晰,但那个名字却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个从诺曼·帕戈充满遗憾的口中经常提到的名字,亚历克斯·诺亚。帕戈先生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讨论过关于十年前,在维尔潘达克叛乱的细节,但亚历克斯·诺亚这个名字在大部分时间都以帕戈先生同僚的身份出现。

不同于帕戈先生的平民出身,亚历克斯·诺亚来自于历史悠久的豪门,但他的学识、胆魄和谋略都不输帕戈先生。在早年维斯塔的扩张中,亚历克斯、诺曼和金格·马克西并称为维斯塔的三驾马车,在沙场上取下了无数战功。从结局上来看,帕戈先生因为厌倦了维斯塔王室的残暴统治而选择了叛逃,金格·马克西则坚守作为军人的矜持,向维斯塔时刻保持忠诚。而亚历克斯·诺亚的名字则逐渐消失在了故事之中,关于他的一切都在十年前戛然而止。

作为亚历克斯女儿的奈法兰·诺亚给了杰拉德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诺曼·帕戈和我父亲之前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但我的父亲也正是死于诺曼·帕戈之手。”

“或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埃尔南多,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私仇而站在革命军对面的吧?作为诺亚家的家主,维持维斯塔的统治是我们的义务。”在昏黄的篝火下,奈法兰苍白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我不记恨诺曼·帕戈,这是我的心里话,因为我的父亲根本也是个混蛋。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维斯塔家族,最后却落得一个不明不白的名声,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一直都非常相信帕戈先生的人品,我不相信他会做出杀死友人这种事。”

“直到他背叛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曾经深深地信任着他,包括我父亲也是一样。”看着杰拉德不解的神情,奈法兰继续说道,“但我不傻,埃尔南多,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想用我父亲的死掩盖我的疑惑,假装无事发生。”

透过火光,杰拉德从奈法兰的眼中看出了淡淡的忧伤。

“但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是个死人。就算我回到维尔潘达克,等待我的也只有审判和死刑……我也终于可以不再自欺欺人了……也许……我在十年前就该这样做。”

“但现在也还不晚,诺亚小姐,你还活着,而且你也不用再被维斯塔所束缚。”不知为何,杰拉德总能时时刻刻地保持乐观。

“可能吧,但活着何尝不是一种诅咒。”

在那个将奈法兰·诺亚从水中托出的时刻,杰拉德根本没有料想到奈法兰的手中也握着维斯塔秘密的钥匙。而从奈法兰的眼睛中,少年更加确信他现在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

即便是面对着立场不同的奈法兰·诺亚,杰拉德也愿意将她眼中的哀伤抹去,因为这是革命军的职责所在——将维斯塔这百余年历史所沉淀下来的血泪、痛苦和悲伤一同清算。与此同时,奈法兰的话也重新燃起了杰拉德的好奇心,关于“真相”的好奇心,先前维斯塔所展露的恶都是模糊的恶、抽象的恶,抑或是十分具体的恶,而那些恶都是浮于表面的,并非是有关真相的恶。

面对真相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真相会给你什么样的答案。

也无从而知,得知真相的自己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在金黄色的麦田背后,便是诺亚家的领地,哈韦斯特。

这是奈法兰决定的第一站,二人从凯萨德一路向西,终于抵达了这座位于维尔潘达克南部,萨洛蒙沙漠北部的小城。

夜已深,位于维斯塔深处的哈韦斯特被城墙上的火把点亮着,让这座小城显得十分肃穆。

“我们从南门进去,那里有一个暗道可以避开护卫们的眼线,直接到达诺亚家的家宅。”奈法兰悄声地说着,“尽量不要闹出任何动静……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惊扰哈韦斯特的人们。”

“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一座城都是你的?”杰拉德不合时宜地问道。

“之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我死了之后诺亚家的家主会由我弟弟继承,现在所有这些都是他的了。”

“好吧。”

二人紧贴着哈韦斯特的城墙,踮着脚尖来到了南门。

出人意料的是,南门毫无防备,一个护卫的身影都没有。

奈法兰在城门旁的城墙上搜寻着什么,随后在城墙上一块再寻常不过的砖块上轻敲了几下,随后城墙下的地面缓缓塌陷,露出了墙下的暗道。

“我们走,别磕到头。”

“谢谢提醒,但我不会的。”

“说话不要太绝对,埃尔南多,这是男人们的通病。”

暗道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奈法兰却十分自信地走在前方。

也不知走过了多久,奈法兰突然停下了脚步,让身后的杰拉德措手不及,撞到了奈法兰的身上。

“看,我都说了,别撞到头。”

“没有撞到头!”

“就是这了。”奈法兰用手指了指暗道尽头上方的空间,在那向上的通道尽头,果然透露出了微弱的黄色光亮。

“我先上去吧,诺亚小姐,你的手……”杰拉德在微弱的光亮下看清了垂直墙壁上的一个个把手。

“谢谢你的体贴,埃尔南多,但我没有那么脆弱。”

杰拉德一步步地向上爬着,奈法兰地身体会时不时地挡住少年的视线,但他依旧能感觉到那光亮正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奈法兰轻轻地推开通道顶部地木门,那微弱的光芒晃地杰拉德睁不开眼。

“奈法兰大人……您可真是不走寻常路……怎么变得和小时候一样淘气了,把自己的手臂都弄丢了!哦哟……怎么还带着一个男人……这些天没见,您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

从头顶出传来了老人和蔼的声音。

“少废话,亚伯。”

奈法兰没好气地说道。

名为亚伯的老人看上去大致有六十岁,头发胡须虽然花白但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穿着一身光亮的燕尾服,面色红润而和善。

老管家领着奈法兰和杰拉德从地下室来到了诺亚家宅豪华的会客厅,无论是家具还是摆件都沉淀着历史的气息,而用料又极尽典雅和奢华。眼前的情况让杰拉德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他期待的是一场秘密的潜入,但现在却和奈法兰一同坐在了会客厅舒适的沙发上,享受着亚伯刚泡好的热茶。

“这位少爷,您的茶。”老管家将一杯香醇浓郁的茶递给了杰拉德。

“谢谢你……但我不是什么少爷。”

“此言差矣,来诺亚家作客的都是贵人。”老管家笑着说道。

坐在主位上的奈法兰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脸上满是不悦。

“谢谢你的茶,亚伯……”

“奈法兰大人,你这是和我客气什么?”

奈法兰长叹一口气,说道:“凯萨德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那是当然,每天早上都定时看报可是个好习惯,这可是亚历克斯老爷告诉我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包庇罪人者与罪人同罪……没能守住凯萨德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这么做,也只会把自己害死。”

“奈法兰大人,侍奉诺亚家是我的使命,您还活着,我就不能对您弃之不顾。”

“你这是愚忠。”

“您说的是,奈法兰大人。”看着苦恼的奈法兰,老管家继续说道,“在我看来,愚忠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杰出的品质……更何况,您这是头一次带男人回家,无论如何我都想见证您的未来。”

“男人……?他还是个孩子,我看他也就十六岁,亚伯,而且他是革命军的战士……说来也很讽刺,是他救了我的命,让我还能活着回到哈韦斯特。”

“那可真是令人遗憾……我还以为您不喜欢女人了。”

“怎么可能。”

“你们这是在说啥?”二人的对话让杰拉德一头雾水。

“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这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事?奈法兰大人,您都年过三十了,却依旧没有个婚约的对象,看见您这样子,我很担忧诺亚家的未来啊……”

“亚伯……你应该清楚的,我已经不算是诺亚家的人了,更不是什么家主,我只是个死人罢了,你现在应该辅佐的是我的弟弟,而不是我。而且,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向你求援的。”

听到奈法兰十分认真的语气,老管家那一直眯着的眼睛也睁了开来。

“无论怎样,您永远是我的家主,我会永远站在您的身旁。”

“这次情况不一样了,亚伯,因为我,诺亚家马上就会受到连带惩罚,维尔潘达克对我们一直虎视眈眈,我的失败给了他们绝佳的机会处理诺亚家。布兰登他……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事最后恐怕还是要轮到你来打点。”

“布兰登大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我知道,亚伯,所以他才需要你的帮助……诺亚家不能就这么倒下。”

“奈法兰大人,恕我直言……布兰登大人恐怕已经早就和诺亚家断绝了关系……从他加入了御林骑士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诺亚家的人了。”

“那他也比我这个死人强。”

“我明白了……奈法兰大人……您此次回来,就是想把诺亚家的未来托付给我吗?仅仅就是为了表明您不负责任的态度吗?”

老管家质问着奈法兰,但他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服帖。

“不……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十年前我父亲的死。”

听闻此言,老管家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而认真起来。

“奈法兰大人……”

“我知道我欠你们所有人一个道歉……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革命军吧,也可能单纯的是因为我变了……我不想再继续欺骗自己了,带我去我父亲的书房吧。”

“我明白了,奈法兰大人。”老管家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终于……终于这一天还是来到了……这十年间……我一直在等着您这句话!”

“一起来吧,埃尔南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让这段真相当成是我对你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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