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衣裳

老人回头问：“这位是——”

“他说，我是他夫君。m.zhaikangpei.com”奚凤楼道。

老人等人一脸诧异地看向云泽。

云泽生气地回头瞪奚凤楼，刚刚还说“下次再敢编排本王，弄死你”，现下就自己说了，真不要脸。

奚凤楼微笑。

既然是一家人，老人便道：“那一起走吧？”

“走不了。”奚凤楼理所应当地说道：“你们给本王准备一顶轿子过来，抬本王走。”

云泽果断替老人拒绝：“不抬！”好好的一个妖怪，有手有脚，干什么要使唤凡人。

老人以为小郎君这是客套，不想麻烦人，心里越发觉得小郎君品行极佳，那他们自然要好好照顾小郎君的夫君了，当即道：“去村子里，抬个轿子过来。”

云泽一听，着急道：“老爷爷，不用轿子。”

“用的用的。”老人连声道。

“真不用，他在无理取闹……”

老人道：“小郎君，你们为民除害，我们理应好好照顾你们，是我们疏忽了，你们稍等一下，轿子马上就来。”

云泽越是抗拒，老人越是觉得他善良体贴，越坚定抬轿子的想法，而云泽一点办法都没有。

奚凤楼悠闲地整理一下衣裳，老神在在地等轿子，一点都不客气。

没一会儿，一顶简陋的轿子来了。

“小果子，扶本王上轿。”奚凤楼道。

云泽不动。

“小果子。”奚凤楼抬起手，带起一阵黑气。

云泽立马怂了，上前扶着奚凤楼，小声道：“你真敢坐。”

奚凤楼神色自然地坐进轿子：“蛇妖是本王治服的。”

“是我治服的。”云泽反驳。

奚凤楼不屑：“你若是有那样的本事，至于抱着本王的胳膊嗷嗷叫吗？”

什么嗷嗷叫？

他一个小果子会嗷嗷叫吗？

简直过分，云泽不服气道：“你才嗷嗷叫，我那是计谋。”

“有区别吗？”奚凤楼睨云泽一眼。

云泽坚持道：“反正是我最后一击，让蛇妖无法动弹的。”

“本王也可以让你无法动弹。”奚凤楼不再看云泽。

云泽恼的想踢奚凤楼，但是他怂又怕疼，轻轻的一脚踢到轿子上，算是泄愤了。

可是看在老人眼中，却是云泽担心夫君的安全，特意察看一下轿子的承重，忙上前解释道：“小郎君，这轿子是村里最好的木匠做的，结实的很，不会摔着你夫君。”

摔着才好呢！

摔死了更好！

云泽恨恨地想。

“小郎君，你要不要和你夫君一起坐轿？”老人问。

“不要！”云泽语气愤怒地拒绝。

老人吓了一跳。

云泽见状，连忙缓和了语气，露出笑容道：“老爷爷，我赤着脚走路没关系的。”

老人笑着点头：“那我们走吧。”

云泽气呼呼地跟着轿子走，看着抬轿大汉并不费力气，老人等一脸丰收地拽着蛇妖走。

好像凡人们也没什么损失。

他对奚凤楼的怨愤才慢慢消散，目光转到周围的绿树青山上，间或看到小花、野果和鸟儿等等。

月老爷爷口中的人间美景都真真实实地出现了，他心头逐渐愉快，没一会儿又看到远远近近的小山村、田野和炊烟，真美呀。

他以为会进山村里，没想到他们直接来到了人界的衙门，老人向县令叙述他和奚凤楼抓了妖怪一事。

县令大喜，对他和奚凤楼一阵夸奖，又一阵感谢，亲手为他们戴上“除妖英雄”红簪花。

奚凤楼派头很大，坐在轿中，拒绝戴。

云泽不想伤了凡人的心，把两个红簪花都别在身上，然后跟着捕快，拖着蛇妖，游了一次街，证明蛇妖已死，大家不必再惊慌。

得到凡人一朵又一朵的鲜花赠送，最后他还获得了县令赏赐的五百两银子，老人道：“小郎君，你看，我说马上就有银子了，这下可以买鞋子了吧？”

云泽低头看着崭新的新锭子，开心的很：“我还要买衣裳。”他身上的衣袍是奚凤楼的，他目前都没有自己的衣物呢。

老人见云泽年幼，又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想必是心思都花在修炼上面了，怕他会被骗银子，便道：“要不，我带你去买衣裳？”

云泽虽然从月老口中了解很多人界的事情，但是他没有亲眼见过，可能应付不来，便满口答应。

“那走吧。”

云泽欢快地跟着老人走，身后跟着四个大汉，抬头一个轿子，轿子里坐着睡觉的奚凤楼，跟个大爷似的。

来到一个成衣铺前。

云泽看到满屋子挂着五颜六色的成衣，不由得“哇”了一声。

店主上前迎接。

老人想着时下年轻人喜欢穿鲜艳的颜色，便拿蓝红的衣裳给云泽道：“小郎君，你穿这套，指定好看。”

“我喜欢白色、黄色和紫色。”云泽直接表达自己的喜好道：“我们年轻果子的是白色的，有紫色条纹。”

“果子？”老人不解。

差点把真身说出来，云泽悄悄捂了下嘴，道：“我说，我喜欢人参果颜色的。”他的目光在一套套衣裳上逡巡，忽然停在一件月白色衣裳间，银色的树叶暗纹，紫色的镶边，简直就是人参果的外衣啊，他一下就喜欢上。

店主敏锐发现，道：“小郎君好眼光！这套衣裳可了不得呐，是宁州城最好的绣娘花了一个月做好的。”

“是吗？”云泽睁大眼睛。

“你看这走针，这暗纹，这颜色，都是上品啊。”店主开始向云泽介绍。

“嗯嗯。”云泽忙不迭点头。

“三十两。”店主报价。

不等云泽答应，老人便把他拉到一旁边，小声道：“三十两太贵了。”

云泽笑道：“没关系，我五百两呢。”

“那也不能乱花，你还得吃喝娶媳妇。”老人为云泽着想。

店主竖着耳朵听，害怕老人和云泽反悔，赶紧过来说衣裳多么适合云泽，看到云泽没有深衣、鞋子等，他开口道：“送你全套，三十两银子如何？”

“二十两。”老人砍价。

“二十五两！”店主道。

最终以二十二两成交，店主带云泽到后院，沐浴、束发、换衣裳，好一番折腾，总算结束。

他款款从后院出来，一股徐徐的小风刮出来。

老人和四个大汉转头的刹那全部怔住，他刚刚就知晓小郎君是好看的，却没料到竟会如此好看且干净，仿佛是雨后亭亭而立的新荷一般，扑面而来的清新，眼睛只不过眨巴两下，周围瞬间就亮了起来。

察觉到四周的安静，歪在简陋轿子中的奚凤楼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云泽的瞬间微微一愣，旋即勾唇一笑，这个胆小、爱哭、矫情做作、毫无原则、废话多又没什么本事的小果子，居然有一副好皮相。

“真俊啊，真俊啊！”店主指着宽大的镜子：“来，照照。”

云泽化形以来，还没有看过自己的长相，此时看到镜中五官精致的翩翩少年，比仙界的仙君仙子们好看多，他忍不住捧着白嫩的脸蛋道：“哎呀，我真好看呀！”

老人等真心夸奖。

店主哈哈大笑起来。

奚凤楼嘴唇勾了勾。

云泽道：“二十二两银子值了。”他掏银子给店主。

老人上前邀请云泽到村里用饭。

来到赤霞山下的村子里，云泽见到许多人，男的，女的，还有小孩子，他就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开心的不得了，转眼间就和村里的人打成一片，拽着奚凤楼坐到饭桌前，拿起一个鸡腿就啃，吃的嘴上油汪汪，道：“老爷爷，你们做的饭菜好好吃喔。”

“以后待在这儿，天天吃。”老人道。

“好呀好呀。”云泽道。

“不行。”奚凤楼插话进来。

老人等人害怕奚凤楼这个人，一直都是和云泽说话，现下听到奚凤楼拒绝他们，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继续和云泽说别的事情：“小郎君，你在哪儿修仙？”

“我在……”云泽不想骗凡人，便伸手指了指天上：“我在上面，在上面修仙。”

老人以为云泽是在山顶修仙，道：“小郎君真是厉害，不过，你以后别往赤霞山去了。”

“为何？”云泽边啃鸡腿边问。

老人煞有其事道：“那儿有个赤霞洞，里面封印着一个大魔头。”

云泽闻言，下意识地睨了奚凤楼一眼。

老人继续道：“那个大魔头真是活该被封印几千年，听说他以前打家劫舍、欺负弱小、强抢民男民女满足自己私欲——”

“胡说八道！”奚凤楼一拍筷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看到他打家劫舍、欺负弱小、强抢民男民女满足自己私欲了？毫无事实根据，信口开河！”他奚凤楼堂堂魔界王爷，从来都是直道而行，大杀四方，何曾干过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儿。

老人等人不敢说话。

云泽悄悄凑到奚凤楼跟前，小声却极其八卦地问：“所以你就是那个打家劫舍、欺负弱小、强抢民男民女满足自己的私欲的大魔头？”

奚凤楼瞪向云泽。

云泽捂住嘴巴。

“扑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紧跟着听到一个女人紧张的声音：“虎儿，虎儿。”

一群人都去看虎儿。

云泽跟着看过去，只见叫虎儿的小孩子一脸乌紫，他连忙问：“他是中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