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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好久没见过雅布了,咱们上后头找他去。m.aiqqx.com”
被皇帝放了鸽子之后,书致忽然想起这些天被哥哥考试和顾贞观的事绊住了脚,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另一个小伙伴了。
曹寅亦是点头。武英殿后面有七间一字排开的长房,当中两间打通,是大堂兼侍卫们吃饭开会的地方,也就是书致入宫第一天撞见他们开赌局的那间大厅。
大厅左边头两间房子分别是佟国维和阿达海的办公室,室内用屏风隔开,后面有床榻桌椅,是休息小住的地方。右边第一、二间是费扬古等几个二等侍卫的办公室,比起前两者的房间拥挤一些,只能趴在办公桌上午睡。
余下一间是公共宿舍,里面没有办公区域,而是一溜铺开的大通铺,供值夜的侍卫略做休息。因为书致等人目前只是进宫来陪康熙读书,暂时没有守夜的任务,况且曹寅在南六所里还保留着自己带庭院的紫禁城豪华vip套房,书致二人也时不时过去蹭睡一下,所以还不曾进过宿舍。
如今三人进宫已经半年,打赌那点小风波早已过去,阿达海和他们也恢复了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两人进门时,他正拿着软尺对着一尊公驼鹿角比来比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两个臭小子,快来看我昨儿刚猎的鹿角,你们说我是拿它做个圈椅好,还是做个摆件儿好。”
“还是摆件儿吧,我以前做过一个鹿角椅,这玩意儿咯背。”曹寅随口回答,又问雅布人呢。
“怎么?你们竟不知道吗?”阿达海惊讶地回过头来,“简亲王病了,好像病得挺严重的,他昨儿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给兄长侍疾去了。”
两人都是一惊,书致忙问:“是什么病?”
阿达海摇头:“不清楚,昨儿我额娘过去给他们家太福晋道恼,回来好像说是很大一个症候呢。德塞今年还不满二十吧,比我还要晚五六岁,真是可惜。”
“该死,我们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书致和曹寅都是有些愧疚,当晚下衙之后,便打马直奔简亲王府。
镶蓝旗的驻地在宣武门附近,二人赶到时,已然是华灯初上的时分,简亲王府所在那条街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武官骑马,文官坐轿,来访的车轿多得王府门厅里都摆不下了,只得沿路摆到宣武门大街上来。一问才知道,都是来给简亲王太福晋道恼,或者荐医荐药的。
书致二人只好远远地在街口下马,将马匹交给小厮看管,然后步行到王府正门,递上名帖。
那王府的门房估计是忙昏了头,见他们年纪轻轻,腰里又没有系着黄带子,想必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又自称是五房的朋友,而非简亲王本人的亲戚,于是只丢下一句“二位爷旁边儿等等”便脚不沾地地走了,这一走便是半日没了音讯。
二人无法,又不好擅闯王府,只得在门口干等,忽然听身后有人问道:“曹寅,纳兰书致,是你们吗?”
书致回头一看,却是佟国维兄弟从里面出来。
“别多礼了,来找雅布是吧?我带你们进去。”佟国维转头向兄长解释几句,把二人带进了王府。
这会子雅布居然没有在简亲王跟前侍疾,而是呆在上回订婚时候书致来过的那个小院里。两人进门的时候,便见他正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棵树发呆。
“书书,阿寅,怎么是你们?”雅布看到他们亦是一脸诧异。
曹寅怒道:“还说呢,你个笨蛋,这么大的事,我们还是听阿达海大人说起才知道。”
雅布挠挠头:“我见你们最近好像很忙.......”
“忙,忙个屁。那些外人狗屁倒灶的事情能有你这人命关天的事重要?”
书致皱眉打断他的话:“别说那些了,你哥怎么样了?”
雅布起身给二人倒茶,反问书致:“我哪个哥?”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曹寅诧异道。
“我没有开玩笑,”雅布冷笑,“如果是我三哥的话,太医说他患的是疟疾,恐怕不好;如果是大哥二哥的话,这些天正忙着猫哭耗子,背地里只怕连庆功酒都已经喝过了。”
这话却叫二人不好接了。书致叹息一回,问道:“别管他们,就说你三哥。疟疾也分很多种,他的症状是怎样的呢?”
“对啊,书书会医术来着。”曹寅猛地想起,从座位上弹起来,“要不你带他去给王爷问诊吧。”
“别去自讨没趣了,”雅布摆手道,“太福晋可宝贝她这唯一的儿子了,整个太医院都给她搬到我三哥床前了,另外还有蒙古的巫医、满洲的萨满,天主教的洋大夫,乌泱泱一院子人,连我也进不去寝殿,就更别提你这个外人了。”
“那你可知道,他这病发作的间隔是多长?”书致问。
“听正房里叫太医的次数,大约是一两天就会发作一次吧。”雅布眼中燃起些许希望,关切地问,“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书致的脸色便不大好:“如果是疟疾的话,这病是发作得越勤越不好的。因曹寅不断地给他使眼色,让他别把话说死,书致忙又补充道:但我没见过,也不好下结论。”
雅布冷静地垂下眼睛:“看你这架势,间隔一天多就是发作得很勤了吧?你们一定是刚下衙晚饭都没吃就上这儿来了,家里如今忙忙乱乱的,也没办法招待你们,倒不如先回去,过几天再来吧。”
他既这样说了,两人纵是不放心也不好再混赖着,只得告辞出来。雅布把他们送到门口,曹寅又揽着他的肩膀再三嘱咐:“有事只管派人来传话。”
书致亦是拍拍他的肩膀。雅布一直低着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晚上回到家,成德兴冲冲地要过来跟他说话,却见弟弟像支离弦的箭似的一头扎进浴室里,大叫一声:“别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成德不由问道。
“去简亲王府上探病了。你先走远些,等我洗完澡再出来和你说话。”
即便知道疟疾是通过血液传播而不是飞沫或者空气,但书致总觉得心里不安。这个年代的生命太脆弱了,即便是权贵阶层的社交圈子里,也经常听说哪家的王公得了风寒,一两剂药下去不见好转,转眼人就没了。
书致空有一肚子知识,治疗疟疾的药,奎宁、青蒿素、乙胺嘧啶.....他一张口就能说出一大堆,可这个时空里却连最基础的金鸡纳霜都还没有!
书致把头埋进水里,懊恼地吐了几个泡泡。命人换了三桶水,直到快把自己洗秃噜皮了,才更衣出来跟哥哥见面。
“五爷的哥哥生病了?”听了简亲王的病情,纳兰成德也不禁沉默了。
生老病死在他们家是很敏感的话题,纳兰成德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跟弟弟说,比如世人写词有两种目的,一种是想作为作品出版扬名,另一种是作为日记私下收藏,仅供朋友交流。
顾贞观本不愿意让这首《金缕曲·寄吴汉槎宁古塔》传唱出去,偏偏营救吴兆骞一事未有定论,成德又不好明说,唯恐又让他失望一回,因此好说歹说,还略带了些撒娇纠缠耍赖的戏码,好容易哄得他松了口。
成德立刻联系京城各大文社诗社,广发英雄帖,开评词会、论词会,又联系京城书局,与他们商量付梓出版的事。期间顾贞观唯恐耽误他的考试,又指点了他许多院试府试的事情云云。
但是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面前,想到自己随时会像简亲王一样,突然被按下生命的终止键,就像一盆冷水浇头泼下,他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书致打起精神安慰哥哥:“许是误诊也说不定呢,明儿起来再看吧。”
成德点点头,不自觉地凑近了些。书致掀开被窝,放他进来,任由小孩靠在自己肩膀上汲取温度。
第二天,连康熙也被惊动了,把给简亲王问诊的太医叫去问话,亲自查看脉案,又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皇太后道恼。
原来德塞身份尊贵,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继承了简亲王的铁帽子爵位,更是因为他的额娘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多罗贝勒绰尔济之女,也就是孝庄的侄女、孝惠太后的亲姐姐。简亲王太福晋与太后年纪相近,都嫁到了京城,又都是青年守寡,自然关系更为亲近。
德塞与康熙既是堂兄弟,又是中表之亲,这才使得他身份比寻常的亲王嫡子更是贵重了许多。
孝惠太后一生无儿无女,一向对亲姐姐的一双儿女视为己出,如今端敏公主已经嫁到了蒙古草原上、十年八年也难见上一面了。德塞又病入膏肓,孝惠太后自然是伤心至极,就连孝庄得知消息,也叹息了许久。
宫里的几位**oss都心情不佳,底下人自然也跟着小心谨慎。康熙派了佟国维代表自己去简亲王府探病,又调拨内府贡品补药。但这些都只是略尽人事罢了,第二天凌晨,王府里还是传来消息,说简亲王薨了。
书致得知消息,和曹寅在宫里碰面,都是面色凝重至极:“小布家里要出大乱子了!”
当初老简亲王济度英年早逝,留下四个未成年的儿子和一大帮子的亲戚。当时正值战时,亲王爵位一般是要给成年男子继承的,雅布他们这一支之所以能够保住这个铁帽子爵位、没有从嫡支沦落成旁系,全因德塞身份高贵无匹,震慑住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
可是如今他英年早逝,享年不过十七岁,才刚大婚不满一年,膝下没有子嗣,这个铁帽子亲王的爵位瞬间成了丢在街上没人捡的金疙瘩。
书致想到雅布下定那日,在简亲王府上看到的那一帮乌泱泱的亲戚,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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