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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定计(一)

作者:柳锁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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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子,留步,留步。www.youminggu.com”

曹寅今天下衙便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却是纳兰家的十六站在东华门口,笑嘻嘻地对他说:“曹公子,我们家大公子考中了,二爷请您到天福楼喝酒庆祝。”

“好啊。”曹寅早就知道今天书致请假送哥哥去考试的事,于是不疑有他,翻身上马就跟着十六去了。

一直到走到鼓楼东大街上、天福楼的门楼楹联已然在望了,曹寅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前儿听书致说过,县试要等过了晌午才会开始,第一场为正场,第二场为初覆,第三场为再覆。三场连考,考生中途不得离场,要等到末场结束、当场发案之后,考试才算结束。

这一番折腾下来,只怕天都黑了。可如今才酉初二刻,成德多半还没出来,书书从哪儿知道他哥考中了的?

况且如果真的是因为考中了请客,他们家湖光山色尽有,怎么不回家里请,还要巴巴儿地跑到这临街的酒楼里来吃灰;而且怎么光请他,不请雅布?

曹寅便知有诈,谎称自己家里有事,就想打马开溜。然而书致已经迎了出来,笑眯眯地揽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人往里带。

”啊啊啊,我不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皇城根儿里,天子脚下,你不能逼良为娼。”一听到“顾贞观”三个字,曹寅立马抱住酒楼门口的柱子,死活不撒手,说什么也不肯上楼。

“我的面子你都不给?”

“不给不给。”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书致叹道,“当初我那一箭如果射偏一点儿,有的人就应该死在鳌拜手里了。”

“至于吗至于吗?”曹寅怒道,“连这种人情都搬出来了。你若真不想见,打发他走不就完了?”

“你也说了,我阿玛是刑部尚书,正管着这一摊子事。除非你能让他彻底消失,否则他迟早会想尽各种办法找上我们家。”书致摊手,“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他去利用我哥,还不如找我。”

“哟?你哥不是最拎得清了吗,现在知道他容易被人利用啦?”曹寅贱贱笑道,话音未落已经挨了书致一记白眼。

曹寅不由哈哈大笑,揽上书致的肩膀:“不就是一个顾贞观吗,走,一起上去会会他,我就不信,他还能吃了咱们!”说着拍拍自己抱柱时候滚皱了的袍子,雄赳赳气昂昂地上楼去了。

“顾先生,您这又是何苦?”一上楼,曹寅就怒气冲冲地开口对顾贞观说,“我早就跟您说过了,这事没戏,您怎么还来为难我朋友呢?”

“并非我有意为难二位,而是走投无路。”顾贞观凄然道。

吴兆骞出塞后与关内音讯不通,与顾贞观断了八年的联系,直到前年,才有一个在关外做生意的朝鲜商人辗转将书信递到顾贞观手上。

顾贞观这才知道,友人一家在那不见天日的苦寒之地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塞外苦寒,四时冰雪,鸣镝呼风,哀笳带血,一身飘寄,双鬓渐星。妇复多病,一男两女,藜藿不充,回念老母,茕然在堂,迢递关河,归省无日……”

顾贞观当即大为动容,涕泗横流。当时有一个友人给他出了个法子,说满人旧俗鼓励寡妇、弃妇再嫁,朝廷对此亦是不加约束,不若回信劝劝吴兆骞,让他狠下心来休妻,这样吴妻就可以以“弃妇再嫁”为由,带着两个儿女下堂归省了。

不料吴妻亦是高风亮节,回信称:“花开本并蒂,岂能分两地,十载梦回不曾悔,惟有愧及,一双儿女。”

情深义重令人动容,但情义毕竟是不能当饭吃的,吴兆骞夫妇都已年过四十,时日不多,倒可以像黄梅戏曲中唱的那样“夫妻恩爱苦也甜”、在塞外相守一世,但是他们的儿女才刚过总角之龄,日后万一夫妻俩因病早逝,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在北疆那种地方,可要怎么生活?

顾贞观出身于前明名臣之家,家境富饶,即便做官不成,也可以继续待在南方做他的大明星,但是因为好友一事,他被迫远赴京城,日日在权贵面前奉承,其间心酸亦是难表。

书致和曹寅听了亦是无话,久久不能言语。

“事到如今,我也不求能救他回来,只求你们能将这封‘陈情书’转交给皇上。这也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然后生死有命,便看天意了吧。”顾贞观强忍泪意道。

曹寅跟书致对视一眼,都是轻轻摇了摇头。半晌,书致开口道:“先生诚心,我也不瞒你。这事有万般不能行的理由,但唯有一点能行的原因。我们之所以还愿意在这里听你说话,也正是因为这唯一的可能性。”

“愿闻其详。”顾贞观知道这两个少年都是天子近臣,连忙拭泪道。

“皇上不是愚孝之人。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书致道。

吴兆骞一案难就难在是先帝亲手结案这一点上,如果康熙是个信奉“我爹最棒了,我爹永远正确”的愚孝之人,那他们也不用费事,现在就可以让顾贞观出门去给吴兆骞一家买棺材了。

但问题是,对于自己皇阿玛会不会犯错这件事,康熙心里比谁都明白,不然他也不会在女色问题上严格约束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端水大师了。

顾贞观会意过来,然而还不等他面露喜色,便见书致拿起那封《陈情信》置于烛火之上:“但你这信递上去,就算文章再动人,皇上也不可能让你如愿。”

顾贞观还是文人脾气太重,完全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就是救吴兆骞回京这件事,对除了他和吴以外的所有人,都无利可图。

对明珠来说,他去翻一个十年前的旧案,政治风险先不论,光是工作量也够整个刑部衙门加一两个月班、熬好几个通宵了。好端端的,哪个公务员喜欢加班?

而对于康熙来说,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皇阿玛完全有可能干出傻逼的事,但在没有足够大的利益引诱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向天下人承认我阿玛是傻逼。

但这个问题又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顾贞观和吴兆骞,都是两个无职无权的普通文人,有的充其量只不过是在文坛当中的一点名气。他们又怎么可能拿出让皇帝、尚书也为止动容的利益呢?

即便书致和曹寅都有心帮忙,但他们现在也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手上仅有的一点权利都是来自于明珠和康熙,又怎么可能拿着后两者给的权利反过去打动他们呢?

顾贞观听了亦是无话。最后书致和曹寅对视一眼,劝他道:“你与其在这京中四处求人,最终得罪权贵祸及自身,倒不如好好保重自己,打点一些东西给他们寄过去,照顾一下他们一家人的生活。”

“对!”曹寅也是眼前一亮,“我有一个关系不算远的堂兄在盛京乌拉打牲处当差,那边儿离着宁古塔虽然还有段距离,但也不算远了。他应该认识一些往宁古塔送粮草给养的军汉,说不定可以替你捎些东西过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顾贞观长叹一声,只得黯然向二人道谢。

傍晚,纳兰成德赴试归来,到酒楼里与三人见面,却发现他们兴致都不高。成德不由十分奇怪,向曹寅笑道:“你鼻子也太灵了,我刚在心里想着要请客,你就已经到了。”

三人都是一笑,凝重的气氛冰消雪融。书致命酒家摆酒上菜,四人一同举杯祝酒,庆祝成德走完了万里长征路上的第一步。

“你怎么不问我考了第几名?”成德笑问弟弟。

“吓,你不会是解元吧?”书致故作惊讶状。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成德哭笑不得:“你个外行,乡试的头名才叫解元。院试以下都叫案首。”

“所以你就是案首了。”书致一脸淡定地总结。

顾贞观也道:“县府院三试都重在考察考生的天分和文字驾驭能力,多出活泼轻灵的小题,以便考生有较多自由挥洒的余地。以公子之才应有此义。”

“听您这意思,既然有小题,那么就有大题了?”书致连忙问道。

“当然,乡试重在考察考生对儒学经典的整体把握水准和系统阐释能力,考的通常都是典雅宏大、内容完整的大题。”顾贞观笑道,“但是如今离下届乡试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小成刚考完一场,这弦也不用崩得太紧,日后再徐徐图之吧。”

“就是就是。”曹寅也紧跟道,“良辰美景,挚友相会,聊这种功名利禄的话题也太扫兴了。不如叫他们倒酒上来,我们来行令作诗吧。”

书致摇头:“我不会作诗,你们玩吧。”

曹寅本就是想灌他喝酒以报他今天把自己诓骗过来、还挟恩图报之仇,怎能让他跑掉,连忙改口道:“那就唱词好了。击鼓传花,鼓停为令,那人便要唱一首词,但凡是错了韵或是走了调,便要罚酒三杯。”

成德笑道:“有顾先生在,我们还敢献丑?依我看,竟不用传什么花,只管洗耳恭听便是了。”

虽然现代总是把“诗词”两个字连在一起说,其实诗起源于古老的行、赋等文体,是最正统、有着清晰传承的磅礴大气的文体。而词却是发源于市民阶层,源自于残唐五代到两宋时期那些酒楼歌坊上乐妓所唱的流行歌曲。

所以现在朋友聚会唱词就是现代KTV唱流行歌曲的意思,像顾贞观这样大名鼎鼎的流行音乐作曲人,多半也有一副好嗓子。

然而顾贞观也不上当,笑眯眯地对成德说:“我听你唱过李翌的两首《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调子出自你口中,倒是让我很想再回味一番。”

“对,还有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不想当众表演才艺的书致立马出卖哥哥,“这可是我们家每年中秋的必点曲目,我阿玛额娘都爱听他唱这个!”

成德当然不依,摆手笑道:“罢罢罢,还是传花吧。好歹公平些。”

曹寅又要书致唱歌,成德一心想看大明星表演,一番拉扯调笑下来,众人又都喝了酒,最后只记得好像一直在互相打趣推诿,好像又都唱了几首。

最后书致下楼结账的时候,成德量浅,曹寅好酒,都已经趴在桌上了,唯有顾贞观到底是个成年人,倒还好些,还能起身给两个小孩盖上斗篷。

他走到窗边,却见今日原是初一,一弯颜色灿白的新月挂在泼了墨一样深沉的夜空中。他如今身在繁华的京都,自由潇洒无拘无束,可以跟几个小友纵情宴饮,而在被这同一轮明月照耀着的好友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呢?

恍惚间,纳兰成德听他缓缓吟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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