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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铸币与县试

作者:柳锁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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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从顾府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暮色四合,回到家,书致自然要向明珠禀告成德去找了顾贞观帮忙一事。m.yaxuanshuwu.com

得知他们已经解决了保人的问题,明珠亦是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大儿子一眼。

区区县试,固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找什么人、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这种运用资源的能力也是一项本事。孩子这事办得不错啊。

至于顾贞观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哼,管他呢,反正最终决定权还不是在老子手上。明珠得意地捋须想道,觉得大儿子也算得到了历练,头一回对科举考试这事产生了一点正面的观感。

经过这一番折腾后,成德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再也不敢对这“区区县试”掉以轻心,一面闭门谢客专心复习;一面打理自己考试需要用的东西,衣物纸笔、名帖籍贯,全部亲自检查装箱,再不肯假手于人。

再说元宵节之后,衙门开了笔,书致又如常回到宫里上班,最近他也遇到一点“小麻烦”——书致觉得自己似乎得罪了小皇帝。

那是他进宫的第三天,康熙莫名其妙地把他单独叫到乾清宫,等人到了以后却又一直捏着笔杆子埋头写字,沉默了半天,才轻咳一声,头也不抬地说:“那天的事,朕......咳,总之,你做得很对,朕心里都明白。对了,日后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语意模糊,断断续续,遮遮掩掩,一副“朕不想明说但你必须得懂”的傲娇表情。

但是,书致真的不懂啊!那天是哪天?我做了啥?您又明白了什么?

如果是说除鳌拜那天的话,从他进宫到鳌拜伏诛,总共不过两个时辰,书致回忆了一下,自己跟小皇帝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句,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值得康熙特意给他点赞的言论啊。

他只能站在原地,无助地眨巴眨巴眼睛:“臣......”

“你是不是记不得了?”康熙顿时眯起眼睛看他。书致莫名觉得有些那目光有些纠结和危险,类似于“女人你居然敢忘记朕说过的话”那种感觉,他正要低头认罪,康熙已经竖起本折子挡住脸,恼怒地端茶送客了。

书致回去想了好几天,直到听曹寅说起太皇太后不满意皇上那天不顾身份、想冲下丹陛跟鳌拜PK的行为,罚了他抄书,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为了自己那天一时失态、要冲下去救曹寅、还掉了两滴眼泪的事不自在,并且为自己制止了他的愚蠢行为一事道谢。

没想到这谢道得太委婉,反倒变成了堂堂皇帝陛下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康熙这些天看书致的眼神里都透着“不识抬举”四个字,摔跤的时候下手更是贼狠,书致身上的伤有一部分也是拜陛下的龙爪所赐。

书致也反思过,自己这一辈子家境富裕、家中又人口简单、父母慈爱,是不是过得太顺利了,以至于把勾心斗角、看上司脸色的技能都忘了?

得出的结论是:反思个屁,他是要做直臣的人,又不是和珅;就算他愿意当和珅,康熙也不是乾隆,靠拍皇帝马屁封侯拜相这种事在康熙朝是行不通的;有空点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还不如学点律法农业方面的知识,以后好为民做主呢!

果然,康熙瞪了他几天之后,也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不再特别关注书致了。

这天书致三人被他叫到南书房,就见小太监们抱着许多旧奏折进进出出,那些奏折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表面都蒙着灰尘、有的封皮都发黄了,恐怕是顺治年间留下来的也说不定,如今也不知被康熙从哪个仓库里挖出来,命人堆在一张长案上,弄得房间里面尘土飞扬。

三人进去都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曹寅皱眉道:“皇上,您还是移步到别的地方坐坐,想找什么让我来替您找吧。”

“朕在查一桩旧例,”康熙站在灰尘中面不改色地说,“前儿汤若望进来讲西洋算数,你们都跟朕一起学了。如今朕这里有几个数字,要你们核算一下。”

康熙说着命梁九功安置纸笔、算珠算盘之类的东西,拿起左边的第一本折子,书致看那陈旧褪色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崇祯五年内务府存档”。

他不禁觉得奇怪,什么要紧的事,竟然把明朝的折子都翻了出来。

康熙已经念了第一个数字:“每枚重一钱二分半,铜锡各半;火耗一分半。”

三人连忙提笔记下,康熙又连续念了几十个数,分别是“每枚重二钱一分,火耗三分”、“每枚重三钱,火耗四分六厘”等等。

书致听了半天,大约也明白过来,这是历朝历代铸造铜钱的规格。火耗就是铸造金属货币的时候,因为工艺不达标的原因,额外消耗的原料。

康熙让他们算的东西也很简单,只是用火耗除以铜钱的重量,得出一个“火耗/重量”比例而已。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算式,康熙却找了从前明崇祯五年到康熙元年之间的所有数据,让他们反复验算,一直从吃过晚膳,折腾到下午宫门落锁,才放了三人回家。

一出宫门,雅布就伸了个懒腰,哀嚎道:“我的腰啊,这劳什子算数简直比打仗都累。你们说,好端端的,皇上整这玩意儿干啥?”

曹寅道:“许是为了铸币的事情吧,我听说最近朝堂上各位大人们正议论呢,皇上应该是想定下新铜钱的规格罢。”

三人都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宫门前面闲聊一回,等各自的小厮牵马过来,就互相道别,各回各家了。

书致骑在马上,稍微有些走神,他听明珠和师爷们议过此事,倒是了解得比曹寅他们俩都深。

最近朝廷上正为了铸币的事情争论不休,虽然正面刻字为“康熙通宝”的铜钱已经铸造七八年,但以前国家刚刚从战乱中走出来,国库不丰,铸造的一直都是重量很轻的“小钱”。这种钱币质量不高,容易磨损,给百姓的生活交易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如今朝堂上以索额图为首的一帮户部大臣就提出,既然如今民间有重新铸币的需求,国库也有钱了,为了庆祝皇上亲政的大喜事,咱们是不是重新定个规格,铸造一批花纹精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康熙重宝”来使使?

书致对古代铸币的知识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当时明珠和师爷们的态度是“民间确实有新钱币的需求”。

鳌拜倒台之后,他所在的镶黄旗有不少王公受到牵连,迅速一蹶不振;正白旗自从多尔衮、苏克萨哈去世之后,就一直半死不活;所以正黄旗就成了上三旗、乃至整个满蒙八旗当之无愧的领袖。

而正黄旗当中,又以索额图的赫舍里氏、佟国纲佟国维兄弟所在的佟佳氏和纳兰氏为佼佼者。其中佟国维弟兄俩都是走的武将的路子,不跟他们两家玩耍。

只有明珠和索额图同朝为官,因为旗内政治资源的一些分配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已经开始变得隐隐有些对立起来。

这回连明珠也赞同索额图的提议,觉得朝廷需要铸币,书致原以为这事应该没有争议了,可是今天他们越算,康熙的表情就越凝重,这样看来,这事还大有猫腻啊。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要不要把这康熙对铸币一事的态度告诉明珠呢?

书致以前看《厚黑学》,书中写过在官场中涉及关键问题的决策上,领导的一个脸色、一个眼神都是下属判断领导心意、决定自己前途的重要“政治资源”。

按道理来说,明珠和他是父子,一家人利益完全一致,你好我好大家好,当然应该共享这些“政治资源”。但问题是在跟索额图PK这件事上,他阿玛也不是什么纯洁无辜的白莲花,而是有着很重很重的私心。

平心而论,康熙算是一个不错的领导者,虽然没有像穿越者附体一样,对着几个随从大讲“自由平等”,但是也没有故意约束禁锢他们。书致等人每天在宫里悠闲读书游玩,完全没有伴君如伴虎的可怕体验。

如果当了这个传话筒,书致难免觉得有些对不住小皇帝。他不禁有些迟疑不定起来,好在明珠事忙加班未归,他暂时不用面对父亲,只是到母亲房中请过安,便自行回房休息,却听见对面卧室里还有人走动的声音。

书致过去敲了敲屏风,探头一看,只觉得迎面一阵暖风,原来是三足鎏金珐琅铜盆燃着融融的炭火,烘得一室温暖如春。

临安正在铜盆前添碳,见了他连忙轻声问安。

“冬冬还没休息么?”书致问道。

“您过去瞧吧,先是背书,然后又做什么卷子,做着做着就成这样了。”临安笑道。

书致便掀起书房的帘子,进去一看,一支芭蕉混着月光从窗口探进来,案上摊着前年顺天府院试考的一套卷子,纸上墨痕犹新。青铜博山炉上点了一炷计时香,香已经燃尽,但是卷子却没有做完,纳兰成德以手支头,坐在临窗案前打盹儿。

书致不由莞尔,上前拍拍哥哥:“醒醒,去床上睡。”

“你回来了。”成德揉揉眼,从桌上爬起来,有点惊奇地问,“我睡着了?”

他向来视读书为一种精神享受,除了病得起不来床的时候,都是日日手不释卷;每每看书必定聚精会神,像海绵吸水一样迅速地吸纳各种信息,竟然也会有看书看得睡过去的一天,可见应试刷题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件无聊透顶、极其考验意志力的事情。

成德颇有些懊恼地翻着桌上的卷子:“怎么会这样?临安,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是夫人不让叫,说您做了一天的功课,也该打个盹。”

书致也劝哥哥道:“好了,你这是矫枉过正,也太紧张了些。别临时抱佛脚把身子累垮了,到时候进不了场。”

成德这才罢了,一边自行梳洗,一边听弟弟说起他的心事,成德不禁笑道:“你这是当局者迷。我问你,阿玛问过你跟皇上有关的事吗?”

“好像还真没有。”书致回想了一下,惊奇地发现,明珠虽然让他到书房听自己和幕僚开会,但却从不让他发言,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坐在一边玩手指也行,就是不让他提问。

“那不就得了,你在宫里办事,能接触到皇上。阿玛心里肯定有数,他既然不问,就是不需要,或者不能问呗。”

书致顿时觉得有理,历来给领导当秘书,最重要素质就是保密,即便像后世他们医院院长一个局级干部,尚且很忌讳身边人收医药代表的礼、吃医药公司的席,唯恐发生身边人泄密的事,更何况是古代皇帝呢?要是他们父子里应外合、每次都猜中康熙的心思、事事办得完美无缺,反倒是坏了事!

再说了,铸币这事儿是索额图提议的,无论康熙是赞同还是反对,都跟他们家没太大关系,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书致想来便愉快地放下心来,对哥哥说:“我已经跟佟国维大人告了假,明天陪你到顺天府赴试去。”

“何必这么麻烦,我带临安他们去就行了。”成德不禁有些脸红,弟弟跟着皇上做的都是像铸币这样关乎全国百姓的大事,自己去参加县试这么一个为了获得院试入场券而考的前置资格考试,还要他陪着,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书致笑道:“要么我去,要么额娘去,你选一个吧。”

“就你了。”成德果断点头,比起当着几百个同学的面被额娘牵着小手送进考场这种事,他宁愿欠弟弟一个,不,一千个一万个人情都行。

翌日兄弟俩起了个大早,到正堂辞别父母。成德自然又被母亲好一通叮嘱,就连临安等人都被觉罗氏叫进来嘱咐了好些话,又大包小包地塞了各种药材吃食在他们的行李里。

直到明珠看不下去了,皱眉道:“得得得,他是在顺天考试,又不是奉天。骑马一刻钟的距离,还带什么行李?”

成德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他去顺天府参加考试这件事,乍一听像是要到外地千里赶考似的,其实顺天就是京师的别名,顺天府尹衙门就在北京鼓楼东大街路北。

他去参加考试方便到什么程度呢?正黄旗的驻地就在安定门一带,他们家门前的大街就叫北安定门大街,而一出了安定门基本上就可以看到顺天府尹衙门的屋檐了。如果不是这样,觉罗氏也不会对这场考试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而是会坚决反对了。

如今顺天衙门已经暂停办公,门口拉起一道绳索,有持刀的衙役守卫,不让外人入内。

书致骑在马上,朝内望了一眼,外衙门口到大堂之间的一块十丈长,两丈宽的空地被清理出来,安置了许多单独的桌椅几案,想必就是考位了。每席前后左右间隔一米左右,放眼望去大概有四五百个席位。

顾贞观已经带着几个作保的人到了那里,成德连忙下马行礼,双方互相见过。顾贞观指着身后的几个少年介绍道:“这是京城蔺桐书院的学生,钟华翰、孙飒、杨元卿、严九龄。”

成德点点头,称呼他们“各位师兄”,顾贞观又指着他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小友,纳兰成德。”并没有通报他们家世。

书致冷眼旁观,只见那四个人看上去约摸都是十到十五岁之间的年纪,有的穿着绸缎衣裳、带着额前嵌玉的帽子,有的只是穿着粗染的葛布单衣,但都衣着齐整、眼神明亮,即便是听到“纳兰成德”这样一个跟“XX买买提、XX斯基”类似的带有明显少数民族特征的古怪姓名,也只是露出好奇的目光,而没有莽撞地开口询问。

要知道,所谓“五人互保”就是连坐的意思,一旦五人当中有人作弊,剩下的四个人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书致之前最担心的就是顺天禀局只负责牵线搭桥,而不会仔细审核互保人的人品操守,要是胡乱给他们匹配一个喜欢“铤而走险、富贵险中求”的大冤种,让他哥成为下一个吴兆骞,被赶出考场来。那他们家可就要成为京城贵族圈子里的大笑话了。

可如今看来,顾贞观是用了心的,这四个人都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中产之家孩子,而且年纪都不大,即便这科考不中,也还来日方长,不至于会走歪门邪道。

显然,顾贞观也知道他的顾虑,特意开口对书致说:“他们的老师徐友蔺是我多年的朋友,二爷自当放心。”

书致点点头,诚心实意地拱手道:“多谢先生。”

不仅是他们会担心别人品行,互保的几人肯定也会对成德这么一个没有在他们书院念过书、考试前十天才临时空降过来、还不肯通报家世的怪人心存疑虑,能够答应跟他一起赴考,显然也是因为顾贞观的名气和面子。

成德也悄悄嘱咐弟弟:“待我们领卷入场之后,你替我招待顾先生,请他到酒楼吃杯水酒暖暖身子。”

书致自是应承。

成德又问顾贞观:“那么徐先生在哪里呢?”

“他病了,这才让我带着几个学生来考试的。”

“额,”成德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待会儿由谁来充当我的业师呢?”

“怎么?我当不得你的老师吗?”顾贞观负手而立,望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清秀少年淡淡笑道。

排除家世的因素,顾贞观是康熙二年江苏乡试的第七名,江苏作为从古至今都以内卷闻名的科考大省,顾贞观这个举人的名头含金量十足。更何况他出身名门,是明末东林党人顾宪成的后代,他如果真的愿意到别人家去坐馆,恐怕就是公门相府也会愿意下帖子相请。

更不要提他本人在文坛的名气,别说是保人参加一个区区的县试,就连很多秋试、春闱的主考官都是他的粉丝呢!

只不过顾贞观今年也才二十九岁的年纪,只比成德大了十五岁,而且从不曾开馆收徒,故而纳兰兄弟都未曾想到他会亲自出马,来当这个临时的便宜老师。

“当然可以。”纳兰成德喜出望外,当即仿照汉人的礼节,行了个大礼笑道,“这是学生的荣幸。”

“哈哈,你倒改口得快。”顾贞观不由朗声大笑。他越看这个年轻人越觉得喜欢,倒不完全是因为有求于明珠的缘故,更是因为他干净、热忱、知书达理,是很多人理想中“等老子以后有钱有势了就要这么养儿子”中的那个“儿子”。

尤其看着他站在考场前封锁线活泼地向弟弟挥手道别,顾贞观甚至有些汗颜,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利用这个少年的一腔汝慕之心,挟恩图报,对他弟弟提起救吴兆骞回京一事。顾贞观不禁觉得心下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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