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 宋柏意的字苍劲有力，和他本人的气质还挺符合的。www.aiqqx.com

程知敛住了眼底的情绪，把纸条收好。他抬头看着沈柚, “宋老师刚刚等了很久吗？”

“嗯…我到这里之前宋老师就已经在了。然后我和他一起等了快半个小时，不过他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这样啊…”程知攥着纸袋的力度微微收紧，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愧疚。

沈柚看着程知的表情, 微微蹙眉, “刚刚是霍书杭送你去的医务室吧？宋老师当时就在你旁边，为什么没让他送呢？”

程知咬了下自己的后槽牙, 心想如果程历的事情没有发生, 那今天早上送他去医务室的肯定就是宋柏意。

不过程知暂时没有把程历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的打算。

他顿了顿，然后回答沈柚的问题, “宋老师当时有事，我不好意思麻烦他。”

沈柚点点头，“也是, 不过我听说在你走了之后。没过多久，早训时间还没结束, 宋老师就走了。”

“宋老师当时应该是去给你买袋子里的东西了吧。他今天在我们的练习室指导，我看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带着那个纸袋，我一开始还不知道是给你的…”

下一秒, 沈柚慢慢悠悠地叫了一声, “程知。”

“你和宋老师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仅只限于导师和学员吧？”

话题突然转换，程知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现在不是导师和学员的关系, 那还能是什么关系？”

沈柚抬眼扫了一下程知，淡淡地开口道:“你觉得, 在正常的导师和学员关系中。导师会为了关心生病的学员，然后站在饭堂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吗？”

程知楞了一下，没太明白沈柚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但在程知心里，他在大部分时候，确实是把宋柏意当作自己的导师来看待的。

不过也会有意料之外的时候，才会出现那一小部分。

比如说在去医院的车上，自己当时是因为病痛难忍还是因为一时冲动，他都不是很明白，只是下意识地就往宋柏意身上凑了。

或者是在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宋柏意被cp粉影响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责任感作祟还是念想促使自己在行动。下意识就冒出了“我要和宋柏意一起负责”的这个想法，并且还付出行动了。

还有昨天晚上在茶水间，只是思考了片刻就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宋柏意肩膀的时候…

在车上的时候，宋柏意不但没有推开自己，还帮自己揉肚子。

在说着要炒cp的时候，宋柏意不但没有拒绝，还付出了实际行动导致任务超计划完成。

在茶水间的时候，宋柏意没有躲开，还和他说:“你想靠多久都行。”

虽然程知还没搞明白这些在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时，所做出的行为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今天早上亲手推开宋柏意的那一瞬间，自己心里确实泛起了点难过和不舍的情绪。

程知垂眼，看到了纸袋子里的宋柏意给他留下的纸条。

他好像…稍微理解了点，宋柏意之前和他说的偏心是什么意思。

见程知半天都没什么反应，沈柚叹了口气。

“算了，你先去吃饭吧，下午还要接着继续训练呢。”

程知嗯了一声，默默把纸袋子给拿好。

他很想回应宋柏意对他的偏心，不过不是现在。

等到自己把程历的事情解决彻底好之后，再去好好地和宋柏意解释一下，当时为什么要推开他吧。

在没有把握把事情解决好之前，还是尽量少在大众的视野里表现出自己和宋柏意关系很亲密的样子比较好。

如果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把宋柏意一起拖下水的话。程知会比现在推开宋柏意的时候，要再愧疚一百倍的。

.

午饭时间结束，程知和沈柚道别。

因为身体不舒服而落下了半天的练习进度，程知就只能放弃所有休息时间给自己加练。

他把宋柏意给他的纸袋子放回宿舍后，就快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重新走进了练习室。

刚推开门，程知就看到大家的水杯还有毛巾零零散散地放在各种地方，有很明显地训练过的痕迹。

“身体好点了？”霍书杭在练习室的角落压着自己的腿，做着训练前的热身工作。

程知走进去顺手关上了练习室的门，“谢谢关心，现在不至于跳两步就晕倒。”

听到程知的话，霍书杭哦豁一声，“我刚刚随口说的，没想到你还挺记仇？”

程知没理他，现在只想关心一下训练进度，“你们练到哪了？”

霍书杭把平板点开，拉了一下进度条之后递给程知，“按照细节来算的话是前半段，但是在昨天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把所有动作都排完了吗？算下来的进度没有差我们很多。”

程知接过霍书杭手里视频看了看，确定进度确实没差多少之后，稍微放心了点。

他松了口气道:“给我一个小时单独训练的时间我就能跟上，动作大家合排过了吗？导师们什么时候来检查？”

霍书杭也相信程知的实力，没质疑他，“整体动作的话，宁朦在上午结束前抓着大家排了五遍才放人的。整体效果还可以，不过你作为c位上午一直不在，到时还得和大家合排磨合一下。”

他抬头看了看表，继续说:“导师的话，应该是下午四点半会来检查，现在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先拿前一个小时单练赶上我们的进度，剩下两个小时来一起排。”

了解到全部情况之后，程知点点头，拿着平板找了个角落开始练习。

《spark》的再编舞，本来大部分就是由程知自己参与的。

所以他一个人练的时候本身就没什么太大的难度，一个小时过得不算慢，但程知的效率高得飞起，差不多40分钟左右，他就已经赶上了进度。

等到程知赶上队友的进度之后，午休时间也结束了，其他队员零零散散地回到了练习室内准备继续训练。

宁朦看着早早就已经到了的程知，和他打了个招呼，“身体怎么样？听说你早上晕倒了？”

“嗯，现在没事了。”程知把脑袋从平板里抬出来，抬头看着宁朦。

宁朦注意到了平板上的画面后问道:“你上午不在，待会需要单独去跟一下我们的进度再回来排吗？”

程知摇摇头，“不用了，我按霍书杭说的进度，刚刚已经利用了午休的时间把进度都跟上了，待会跟在大家练一下配合和走位就行。”

听到程知的话，宁朦有点懵，“一个午休的时间你就练完了？”

程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昨天晚上我有给自己加练的时间，刚刚提前来练习室练了一下，在基本的动作上是不会拖大家的后腿的，放心吧。”

虽然宁朦有点不敢相信程知一个人在午休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就练完了他们花一个上午四个小时才练完的动作。但他还是敛住了内里的情绪，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什么。

他点点头和程知说:“好，那你待会就和我们一块排吧。正好再过两个小时导师们就要来检查了。”

程知应了下来，等到五个人全部到齐之后，宁朦开始组织大家训练。

程知刚按照开场位置站定，就听到了方乔在后面小声说:“宁朦，程知他上午没参加训练啊…下午凭什么能和我们一块？你就不怕他因为动作跟不上会耽误我们的进度？”

宁朦摇摇头，“他说他已经跟上我们的进度了，应该不会耽误大家多久的。”

方乔啊了一声，还想继续说，就被程知给开口打断了。

程知现在就站在方乔的左前方。他没有转过头去，而是通过镜子看着方乔。

他语气有点冷，“让我跳一次，你不就知道我会不会耽误你们的进度了？”

方乔大概自己都没预想到程知会直接正面怼他。他楞了一下，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话来怼回去，就默默闭上了嘴。

音乐开始，程知虽然单独训练的时间比较短，但是却毫不含糊。甚至和其他人比起来，水还要在他们之上。

程知的动作干净利落，就算是随便一个甩头挥手单独拎出来看，都极具记忆点。舞蹈整体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加上他本身基本功就好，所有动作在他身上跳出来既符合大众的审美点，又不缺乏自己的特色。

看到程知的表现，宁朦默默在心里打消了刚刚对程知的质疑。

方乔的面上有点挂不住，刚刚质疑程知的那份自信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他正打算找理由给自己开脱，就被程知开口打断了。

“方乔。”程知这回转了头，和方乔对视。

程知的语气有点冷，“你可能记性不好，昨天的事今天就不记得了。你刚刚是不是忘了《spark》的再编舞，大部分是我参与的？”

经程知这一提醒，方乔顿时哑口无言。

说完，程知把自己的目光从方乔身上移开，“你刚刚很多地方的动作都没做到位，在评价我能不能跟上进度之前，先管好你自己的动作吧。”

.

下午四点半，tina和宋柏意两个人一起一后推开了练习室的门。

tina笑嘻嘻地拿着文件夹，“大家排的怎么样啦，我们可是最看好你们这一组了~”

程知笑了笑，目光和宋柏意对视了一秒之后，就飞快地移开了。

宁朦把队员们都带到了练习室中间，“基本的动作都已经搞定了，但是在一些细节上还是有点纠结。”

听到宁朦的话，宋柏意嗯了一声，“你们跳一遍就知道效果了，开始吧。”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后之后，宋柏意示意工作人员可以放音乐了。

两个小时的集体训练还是起到了点作用的。他们五个人的动作还算整齐，方乔偶尔会和大家慢几拍，但是因为编舞和走位都很优秀，并不耽误整体的效果。

程知的编舞动作在保留原曲风格的基础上，还加上了点自己的风格进去。一个偏重技巧和美观度，另外一个偏重于力量型和节奏感。程知把他们融合地很好，全部看下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是很优秀的编舞。

一曲结束，宋柏意扫视了一遍所有人。

“谁参与的编舞？”

宁朦应声举手，“是我。”

宋柏意微微蹙眉，“只有你一个吗？”

听到宋柏意的话，宁朦继续说:“还有程知，他也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意见和动作指导，霍书杭负责的是走位和细节处理。”

宋柏意点点头，“嗯，你们都编的挺不错的，不过还有点细节要注意…”

听到自己的编舞被原编舞的宋柏意所承认，程知尝到了点甜头。

程知自己偷偷在心里高兴了一会，但是并没有把自己的喜悦表达在面上。他对着宋柏意微微点头，“知道了宋老师，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宋柏意点着头微微皱眉，莫名觉得有点奇怪。

按照之前夸奖程知的经验，程知不是应该会很高兴地对着自己笑笑，然后说“谢谢宋老师”吗？

可是，这次没有对着自己笑也没有说谢谢，就连对他自己的称呼都变成了“我们”而不是“我”。

在一瞬间，宋柏意甚至产生了待会要去医务室问问医生，程知是生病了还是失亿了的想法。

宋柏意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他冷着脸开始评价道其他人的表现。

“刚刚我就说过你们在细节部分的处理还要注意，负责细节的人说霍书杭对吧？到时后帮其他人抓一下细节，后天我检查。”

“宁朦，你的表情管理能力还需要再提升一下，在很多时候都不能把握好歌曲的感情，副歌前面的氛围是比较低沉的，你刚刚笑什么？”

“还有方乔，你刚刚做错了两个动作。下去之后加练吧，还有几个地方也没跟上其他人的节奏，你这个状态下去会拖大家的后腿的…”

宋柏意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被一个个挨批的成员都默默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不敢作声。

坐在一旁的tina也没敢插嘴，因为这些问题都是在他们身上真实存在的，不过她也觉得很奇怪，刚刚还在笑着夸他们跳得还不错的宋柏意，怎么突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五个人中，唯一没挨批的就是程知。宋柏意只是微微提醒了两句有一个动作他没做到位，教他改正之后，说了一句“挺好的，继续保持。”就没了。

tina边在心里吐槽宋柏意双标，边心惊胆战地听着宋柏意训其他人。

.

大家终于熬过了导师训练的结束时间，除了程知以外，其他四个成员全部都苦不堪言。

不过碍于宋柏意还在场，大家都没好意思说什么。等到训练时间全部结束之后，宋柏意在练习室还没离开，但其他人都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跑去饭堂了。

霍书杭嘶了一声，“你们见过那么凶的宋老师吗？我第一次见…”

宁朦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平时对我的话都很少…谁能想到他第一次对我说长句居然是在训我…一开始不是好好的还夸我们吗？”

还在练习室的程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正打算走，就被宋柏意给叫住了。

宋柏意向他走进了点，“程知，你身体好点了吗？”

程知应声抬头，第一反应是看看练习室内的摄像头是不是还开着。在他看到身旁的摄像机还正在亮着表示正常运行的绿灯时，他才抬头和宋柏意对视。

“嗯，已经好了不少了，谢谢宋老师您对我的关心。”

您？

宋柏意楞了一下，差点失去表情管理，“不客气，应该的。”

程知点点头，用余光里还有摄像头正在运行时闪的绿光，“宋老师还有什么别的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要去吃饭了，我待会还要继续训练。”

听到这回程知的回应正常了点之后，宋柏意点点头，“也是，你先去吃饭吧，在这首歌编舞上我还有点别的想法，待会你吃完饭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程知一惊，在心里大呼不好。他眼底闪过了一丝慌张。

“宋老师，这次我们的队，队长是宁朦。您要是在编舞上有什么问题，还是待会去和他说吧。”

“另外，在这次的训练中，我觉得自己最需要弥补的地方应该是细节处理部分。待会下去我会去找我们队负责细节处理的霍书杭一起研究一下的，您工作本来就忙，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说完，程知马上就和宋柏意告别，飞速地离开了练习室。

宋柏意听完了程知刚刚那一段客客气气的发言，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程知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程知的事吗？

宋柏意思来想去五分钟，才得到一个可能稍微可靠一点的答案。

…难道是因为程知不喜欢他今天送的糖果口味？

.

吃完饭，程知是硬拉着霍书杭一起回到练习室的。

毕竟前脚刚和宋柏意说完自己要找霍书杭扣细节，总不能后脚就自己一个人跑去角落自己默默练习吧？

霍书杭听说程知要让自己帮他扣细节，不可置信道:“你的细节还需要我教？你是忘了一公的时候你是怎么教我扣细节的吗？”

程知嘶了一声，“这不就是你的任务吗？”

霍书杭一边啊对对对，一边问程知，“什么细节啊还能难倒你？”

程知拿起平板就随便拉了个进度条指了下，“就是这里，你教吧。”

两个人凑在一块探讨着，程知突然就通过余光看到了此时正准备进入练习室的宋柏意。

宋柏意以为程知刚刚是和他开玩笑，但是看到程知真的拿着平板在和霍书杭学习动作的时候，眼神微沉，表情不是很好看。

下一秒，他就黑着一张脸，借着要改动作的理由，把宁朦叫了出去。

霍书杭看着平板，此时正背对着宋柏意，莫名觉得自己的脊背上攀升起了一股凉意。

他下意识往背后看了一眼，正好和宋柏意对上了目光。

虽然两个人只对视了一秒，霍书杭感觉到了宋柏意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一百遍一样凶狠。

霍书杭嘶了一声，连忙转头过来和程知吐槽。

“宋老师今天心情这么不好？是不是刚和嫂子吵架了？”

程知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打着哈哈道:“嗯，或者吧…”

今天晚上的训练，五个人都不好过。

霍书杭硬生生抗下了宋柏意一个晚上的凶狠目光，宁朦因为编舞动作出现问题又是被宋柏意一顿训，方乔和许曦两个人因为没达到宋柏意的标准，直接就被叫停了一个晚上。

而程知满怀着对宋柏意的愧疚训练完了一个晚上。

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四个人在有气无力地收拾完自己后，纷纷倒在床上睡着了。

程知最后一个洗澡，爬上床的时候，顺手就摸出了放在枕头下的手机。

刚开机，程知就看到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发件人:王姐。

消息内容:“是程知吗？你怎么突然就联系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怕有人会误会所以我解释一下。霍书杭说的那个嫂子只是在调侃+吐槽宋老师之类的，就像大家平时互相开玩笑说“心情这么差是不是被甩了。”一样的意思啦～

虽然我知道火柴人封面很酷，但是我还是换了一个新的封面qaq~(想要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