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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莫雪低头，轻轻踏着地上的毛毯，绒绒的，质量欠佳，“你好像混得不太好。”

云樱往下一躺，身子在床上弹了弹:

“哼，你是来我面前臭美的吗？”

莫雪摇头。

云樱过得不好，她并不因此而感到开心。

“说的我们像敌人一样。”

莫雪轻声说。

她说完，云樱突然坐了起来，认真地凝视她:

“在你眼里，我不是敌人吗？”

莫雪听到这话，心里忽然有些怨气，一时间口不择言:

“谁会和敌人做那种事！”

她瞪着眼，想用眼神压倒对方，但云樱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咧嘴一笑:

“哪种事？”

莫雪神色一冷，像是在看人渣。

云樱立刻慌了——自己果然不适合走邪魅不羁的路线，她用膝盖在床上爬了几步，跪在软软的床铺上，恨不得负荆请罪:

“我错了，那天晚上我真的……”

“别说了。”提到那个令人成长的夜晚，莫雪脸色微赧，转移话题道，“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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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上层是自助餐厅。

中午刚刚开始营业，人并不多，莫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那边云樱正拿着盘子挑菜。莫雪戴着墨镜作伪装，有种女强人的风范，不过她知道自己只是外强中干的类型。

她估摸着云樱短时间不会来，便趁机联系起陈姐:

“陈姐，云樱怎么接了《北漂故事》这种烂片？”

陈姐迅速回复:“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缺资源啊。”

莫雪的手指停在键盘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她想，云樱以前比她强多了，现在却沦落至此。

资源减少，热度下降，资源继续减少……这就是个死循环。娱乐圈的马太效应如何打破？借助外力？或者……邪门歪路？

很多艺人就此迷失。

她咬咬牙，继续问:“我推掉的那些剧呢？怎么不让云樱去试试？”

“有些不太符合要求，”陈姐说着，迟疑道，“有些……公司还有新人要捧。”

公司规模与日俱增，也渐渐变得像别的公司那样竞争残酷激烈。有些新人实力不输她们尚且不说，还有强硬的背景，在这种情况下，云樱自然占不到便宜。

“云樱前几年错过了发展机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陈姐道，“现在十六七岁出道的美少女美少年那么多，她这种二十岁出头的早没以前那么吃香了。”

至于为什么错过了发展的机会，错过了哪些发展的机会……莫雪知晓。

自己是踩着云樱登上玉兰奖的颁奖台的。

她心里一阵堵，问:

“CP呢？怎么不继续炒了。”

陈姐:“什么？”

她咬咬牙，面子也不打算要了，直说:“她和我的百合CP。”

“那个啊，”陈姐发了个笑脸，“现在炒不合适了。”

莫雪也知道现在炒同性CP不合适，不说是否需要，也不说影响好坏，光是双方的热度就不对等。热度不对等的CP在别人眼里不叫炒，叫……

蹭。

她无法想象云樱沦落到和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那就我来炒。”她倔强地说。

“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会儿，”陈姐无奈，“现在炒这个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你们那个后援会都解散了。”

“解散了？”莫雪心中一惊，随即满腔怒火，“谁解散的？”

“你啊！你当时在微博让他们解散，我们看也差不多不需要了，就让他们解散了，后援会的会长是官方的人，沟通起来很方便。”

莫雪哑然。

她那是……一时气话。

她没想让他们解散的。

退出微信，她点开微博超话，超话类似粉丝们的贴吧，樱吹雪和雪见樱超话也曾经很热闹，热闹到有时候还会闹出一些事，她起初是有些烦的。

现在却很冷清。

她炙手可热，这个超话却凉得彻底。

签到人数两百出头，上一个回帖是上午六点，帖子名叫【樱X雪《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显然是一篇同人文。她抿起唇，这种“某人X某人”的格式，一般写在前面的名字是攻。

她皱眉，一列同人文全是樱X雪，自己很受吗？

这篇文里最后一楼便是早上六点的那个回复:

“太

太还继续产粮吗？写得太好了QAQ求更新！”

她往上翻了翻，最后的更新时间是几个月前，她在微博上手撕CP的那天。

这些喜欢她们的粉丝一定伤心又失望吧？

她心中生出一股愧疚，握着手机在座位上发愣。

“你不去拿吃的吗？”

云樱在对面放下盘子，坐下来问道。

她猛得惊醒，尴尬地撩了撩头发，道:“我守座位呢，现在去。”

她心思乱成一团，逛了半天也只打了一碗意面。

两个人面对面各吃各的，突然，面前的云樱传出惊恐的呼喊:

“我吃到手指头了！这餐厅卖的人肉！”

莫雪一吓，抬起头，只见云樱手里的生煎包馅里果然有半截手指。云樱颤栗的表情太过逼真，哪怕是莫雪也着实心头大震，以为她们真的吃到了人肉。

看到莫雪的表情，云樱的表演戛然而止，转而痞痞地笑道:“嘿嘿，被吓到了吧？”

莫雪这才发现是云樱用手指把包子底戳穿了。

那根手指……

把包子底戳穿了……

戳穿了，捅破了……

某些夜里入梦的画面和曾经的记忆浮现，莫雪下意识夹紧腿，冷然道:

“好玩吗？”

云樱讪讪地吐了下舌头，心里不知道莫雪怎么突然生气，默默发怵。

莫雪低头继续吃面。

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贱萌。

-

-

“你来北京是要干嘛的啊？”

“拍广告。”

“哦。”

云樱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专门来看自己的。

怎么可能嘛。

“吃完了？”

放下叉子，莫雪看了看表，“我下午约了人，先走了。”

云樱紧张地问:“什么人？”

莫雪本想说“与你无关”，但话说出口却变了:

“甲方那边的人。”

原来是公事。云樱松了口气。

“那我走了。”

“嗯，拜拜。”

莫雪快步走出餐厅。

助理开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楼下等她，这是她的私人座驾，远没有平时在媒体视线里的那样高调。这几年她疯狂工作，攒下钱在上海买了两套房，现在能拿出来的钱并不多。

“小周。”她在车的后座，喊了声前面的助理小妹。

“莫姐，怎么了？”

“你……”她酝酿一下，道，“有樱吹雪后援会那几个粉头的联系方式吗？”

“额，我想想……虽然解散了，但好友应该都还在，等会儿我把她们QQ发给莫姐你吧，我会提前跟她们说的。”助理考虑周到地说。

“嗯……”

莫雪不太自然地点点头。

给自己找CP粉——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最难为情的事。

她埋头开始操作，前面的助理看了眼后视镜，心里的好奇快突破天际了。

莫姐在想什么？要炒CP了？其实她身为助理也是一枚隐藏CP粉，嗑的恰恰就是樱吹雪这对，眼看正主在面前发糖，她逐渐露出一脸姨母笑。

后面，莫雪已经拉好了一个小群。

【莫雪】:大家好，我是莫雪。

群里还有另外三个人，各个都是大粉。

【樱雪一生推】:本人？！

【下雪的云】:天呐！

【莫雪】:其实今天是有事拜托大家，关于雪见樱后援会的重新建立。

她其实一开始打的樱吹雪，抱着不知名的心思又删掉改成了雪见樱。

【莫雪】:希望大家不要透露这里的聊天内容，我相信你们。后援会曾经因为我解散，我很抱歉，但我真心希望它能重新建立起来。

她发完这段话，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存款和理财产品，有点囊中羞涩，但拍完广告想必能带来大把收入，便补充道:

“必要的资金支持我也可以提供。”

【樱雪一生推】:不用的不用的！哪有让你们出钱的！

【下雪的云】:是呀，你们精神上支持我们就很满足了！

大多数粉头并不缺钱，甚至还有不少粉丝是富豪级别的人物。

【樱雪一生推】:那个……偷偷问一下，小雪你和云樱，是真的吗？

莫雪握手机的手指一僵。

【樱雪一生推】:哈哈，我就随口问问，这是秘密吧？不用回答哒。

呼——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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