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桑走远了，我转过身来，赵鑫从大厅另一头远远地看着我。虽然距离远了点，可我感觉他的表情怪怪的。我大方地对他笑笑，走回我的办公桌，只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一路跟随着我的身影。这让我紧张不安。怎么办？我也不清楚。我要等到吴梦绮回来才能解决这难题了。

她一定会想出一个办法来的。这种想法消除了我不快的情绪，我拿起了旁边的手稿。

五六点钟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林昊然的。

“我是顽固和生气。”他说，我笑了。他还是那个不正经的控制狂。我内心的小女神的拍手高兴得像一个小孩子。

“哦，我是风骚的、贪得无厌的李若云。我猜，你在外面是吗？“我干巴巴地问。

“我的确是在外面，李若云小姐。期待见到你。”他的声音温暖、诱人，我的心疯狂地飞扬起来。

“我也期待，林总。我马上出去。”我挂了电话，关掉我的电脑，收集我的钱包。

“我现在要走了，赵鑫，”我给赵鑫打电话。

“好吧，李若云。谢谢你今天的辛勤工作！祝你玩得愉快。”

“也祝你晚上愉快！”

为什么他不能总是这样正正经经呢？我真的搞不懂他了。

奥迪就停在路边，我一走到车边，林昊然就钻出来。他穿着灰色的裤子，就是那一件我最喜欢的、笔直地从他腰间挂下来的那一件。这个希腊神般的帅哥怎么会成了我的男人了？我呆呆地对着他笑着，以回应他那种傻傻的笑容。

看着这个整天爱着我的男人，我心里充满柔情蜜意。这个可爱的、复杂的、有缺陷的人应该是爱我的，而我也爱着他。此时，快乐竟然在我心里面爆发开来，我突然很兴奋地感觉到，我好有力量，我好像征服了世界。

“若云，你现在看起来跟今天早上的你一样为迷人。”林昊然拉我到他怀里，响亮地吻了我一下。

“昊然，你也一样。”

“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的朋友吧。”

他微笑地看着我，打开车门。

刘默开往公寓时，我用崇拜的目光，出神地凝视着林昊然，他向我解释一些他在金陵大学环境科学系投资项目取得的最新突破。他的话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我被他的激情和对这门学科的兴趣感动了。也许这就是他，时而很好，时而很坏。如果他总是这样好的话，我就不会有太多的抱怨了。

他递给我一张纸。

“这一周，可能健身教练就有空了。”他说。

噢！就是他提到过的那个教练。

等了我们到了我的公寓楼门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他的苹果。

“我是林昊然，”他回答：“美娜，什么事？“他认真聆听，我猜，这将是一个牵涉到很多东西的谈话。

“我去找吴桑，我两分钟后就回来。“我对林昊然说，然后举起两个手指贴在唇上。

他被电话牵绊着，只是对我他点点头。刘默打开我的车门，热情地向我微笑，我也对他笑笑。

到了门口，我按下门铃，欢快地大喊起来：“嗨，吴桑，是我，让我进去。”

我突然想到，从星期六早上起，我就没有来过这里了。这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

吴桑马上把门打开，我走进房间，但一迈进门槛，我就僵住了。

我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吴桑。我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病态的人，站在厨房区里，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那是苏兰，她正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我。

我的妈呀！

我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吴桑。

我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病态的人，站在厨房区里，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那是苏兰，她正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我。

我的妈呀！

她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闪闪发亮的尖刀，用一种令人不安的茫然的表情，注视着我。我要晕过去了！

我对着苏兰眨着眼，脑海里在超速运转。她怎么进来的呢了？吴桑在哪里？

一阵冷冷的恐惧爬上了我的心，我的头皮每个毛囊都因恐怖而紧绷着。如果她伤害了他，怎么办？我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冷静，冷静——我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咒语。

她把头向一边倾斜，审视着我，好像我是某一个展览会上的一个怪物。天啊，我不是这里的怪物。

在我想这些时，我感觉时间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苏兰的外表还跟上次一样邋遢、不修边幅。她还穿着那套肮脏的衣服，头发油腻稀疏地贴在她的头上，整个样子似乎好长时间没有换过衣服和洗过澡了。她的目光迟钝、呆滞、迷茫，表情仍然保持着麻木不仁的样子。

尽管我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但还是强装镇定，说：“你好。你是苏兰吧？“

她微微笑了，但这只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嘴唇抽动，而不是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说话了。”她低声说，她的声音是柔软的、沙哑的，是一个奇怪的声音。

“是的，我说话了。”我轻轻地说，像一个孩子：“你是一个人在这儿吗？“

吴桑在哪里呢？一想到他可能受到了伤害，我的心狂跳不止。

她的脸沉了下来，那么伤感，所以我想她是想要大哭起来，她看起来是那么孤独无助。

“孤单一个人，”她大声说：“我孤单一个人”。

听到这几个字，谁都能领会到那几个字深处的悲伤。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孤单一人？还是说她孤单一人？她孤单一个人是因为她伤害了吴桑了吗？哦……不……我的眼泪都要奔流而出了，而令人窒息的恐惧又笼罩着我。

“你来这儿做什么？我能帮你忙吗？“

她的手还在松驰地拿着她的刀。我尽可能克服我头皮发麻的恐惧，采取了另外的策略，平静、温和地询问她。她的额头皱起来，好像完全被我的问题弄糊涂了，但是她没有猛烈地冲向我。

“你想喝点茶吗？“为什么我问她要不要喝茶呢？这是因为，我爸在任何的情绪波动的状况时，就喝茶，现在，那些情景浮现在我脑中。唉，他现在如果看到我这种情况，一定会大发雷霆了。他受过军队训练，这次可能会派上用场了，他现在就能制服她的。

她虽然手里拿着刀，可那不是枪，她的刀指向我，可她没有扑向我的样子。也许，我走动也不要紧。

她摇摇头，头从一边歪到另一边，仿佛是拉长脖子。

我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试图平息我惊慌失措的呼吸，然后慢慢向厨房移动。

她皱着眉头，好像她不明白我在做什么，然后挪挪脚，让她仍然面对着我。我伸手去拿了水壶，用颤抖的手从水龙头装水。做这些事时，我的呼吸平稳多了。

是的，如果她想要我死，她肯定会向我扑过来。可她现在只是用困惑的目光，木木地、好奇地看着我。当我打开我的水壶，我想到了吴桑。他受伤了吗？是不是他被绑起来了？

“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吗？“我试探着问她。

她把头歪到另一边，用她的右手——不持有刀的那只手，抓起一缕她的长长的油腻的头发，开始旋转，摆弄它，又是拉，又是扭的。这显然是一个紧张的习惯。

当我心烦意乱地看着这些时，我再次惊愕地看到，她长得的确很像我。我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回答，焦急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独自一人，孤独一人。”她喃喃低语，我发现这很令人欣慰。

也许吴桑还没有来到这里。但愿如此！

“你确定你不想喝茶或者咖啡？“

“不渴。”她温柔地回答，向我谨慎地迈了一步。我的妈呀！我开始气喘吁吁又害怕起来，感觉害怕和惊慌流过我的血管，渗透了我的全身。尽管如此，可我还是鼓起了勇气，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杯子。

“你有什么东西是我所没有的？“她问，她的声音像个小孩子在唱着儿歌。

“你在说什么，苏兰？“我尽我所能地温和。

“林昊然老爷……先生……他让你叫他昊然。”

“我不是他的爱奴，苏兰。呃……老爷知道我不能，我不能胜任这个角色。”

她把头从一边向另一边歪着。她这样做时，很不安、很不自然。

“不…能…胜…任。”她学着我说那几个字，但结结巴巴的，感觉她的舌头不很灵活。“但老爷是快乐的。我见过他了。他常大笑或者微笑。这是很罕见的……对他来说，非常罕见。”

“你看起来像我。”苏兰改变话题，使我感到惊讶，她的眼睛似乎第一次完全专注地看我了。

“老爷喜欢听话的人，就像你和我。别的人，也完全一样……完全一样……但你在他的床上睡觉。我看见过，你在他床上睡觉。”

天啊。她到过林昊然的卧室。我想象不到它。

“你在他的床上看到过我？”我小声问。

“我从来没有在老爷的床上睡过觉，”她喃喃低语，像个天上掉落的轻飘的幽灵，一半是人，一半像鬼。尽管她拿着一把匕首，她看起来却很弱小，我突然感到我对她有一种强烈的恻隐之情。

“为什么老爷总喜欢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这让我想到了什么……的东西……老爷是阴暗的……老爷是一个阴险的人，但是我爱他。”

不，不，他不阴险。我在心里发怒了，他不阴暗。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是在黑暗中。他把我带进了我的阳光之中。现在她来到这里，一定是想用她一些反常的办法，把他拉回去。

“苏兰，你能把刀给我吗？“我轻声问。

她的手紧紧地握，把刀拥抱在胸前。

“这是我的刀。这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了。”她轻轻抚摸着那把尖刀，喃喃地说：“我抱着她，这样她就可以跟她的爱人在一起了。”

天啊！哪个爱人？林昊然吗？想到这，就像是她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好痛。

我知道他过了一会儿就会来找我，看看为什么我被阻滞了。她是不是想杀他？想到这里，就感到特恐怖。我感到喉咙胀痛，好像那里生了一个巨大的疙瘩，加上心中的重如泰山的恐惧，几乎让我窒息。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林昊然站在门口，刘默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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