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

很多人都总觉得一直以来都是程景良的所作所为导致的他和顾晚舟不能在一起，也最终导致了顾晚舟去了美国八年，包括我，其实我也总觉得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程景良害的，他的不作为导致的顾晚舟最终是很难再来平心静气地接受他了。

可是很多年以后的我也终于才算得上明白了一些，虽然那么一些并不足以消除我对于程景良的那些怨怼，但是好在，我更加可以体谅他一些，也可以稍微客观一些地去了解他在和顾晚舟两个人的感情里所处的角度和感受。

我曾说过，程景良和顾晚舟都是两个绝好的演员，他们都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在外人的面前去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当然，极个别现象的露陷还是有的，但是相比绝大部分人的情绪表达来说，他们是真的蛮厉害的。

我记得云见浅曾用“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来形容过程景良和顾晚舟的感情，还是顾晚舟告诉我的，那天她骑着小电动要送云见浅回家，在停车场门口刚好遇见了同样载着自己同学的程景良。顾晚舟说，他们原本是没有打算要打招呼的，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了不到一瞬，就打算这么过去吧，只是却在错过的那一瞬间想起来一件事情，两个人才开口说了话。

云见浅说，我当时还挺惊讶，怎么两张陌生人一样的脸居然还认识？

其实这样的事情我也遇到过几次，只是后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有时候顾晚舟放了学跟我们一起吃饭，在食堂或者学校外面的小餐馆遇到程景良的时候，事实上，遇到所有人的时候都不见得她会去打个招呼，我当初也很疑惑为什么顾晚舟他们那群人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我往往不太明白的是，朋友之间，见个面打个招呼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算顾晚舟平时在大马路上见到我们，也不会不打招呼。

后来我才知道，顾晚舟他们那么一大群人，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就像是一个集体，真的就是那种统一过的集体，他们对外是很正常的，但是对内就不是个正常的地球人的样子了。

换言之，就拿顾晚舟来举例，她日常在大马路上见到我们就一定不可能不打招呼，哪怕是一个点头和充满笑意的眼神，我都从来没有在顾晚舟他们那群人相遇时候的眼神里看见过。每次这种时候，能在顾晚舟他们的眼里看见的就只有淡淡的不经意，就是那种见到了陌生人一样的波澜不惊的不经意，是那种根本引不起注意的感觉，淡淡地，看着对方哪怕是擦肩而过，也就这么过去了。

我刚和长汀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霸占着顾晚舟放学的那个午后，有那么一个月以来，程景良他们那群人都像是没有家回的流浪儿一样，跟着自己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在街上飘荡着，每次一见面都能看出他们眼里对我和长汀的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愤懑。

可是我就是对那样的目光感到莫名地舒爽。

我总是觉得那就是我对程景良的一种报复吧，谁让他老是觉得晚舟离不开他？

可是当顾晚舟真的离开他的时候，我又心有不安了。

当初我知道顾晚舟告诉我她其实喜欢程景良的时候，我真的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从前也并没有真的在自己的心里确认过，但是总是觉得这两个人是不可能这么清清白白的。所以顾晚舟看见我一点都不惊讶的时候，而是有那么一些感到尴尬的，我知道，顾晚舟是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一丝怀疑。

其实晚舟大可不必这样担心她和程景良的演技有多差的，我自己也是在经历了她和程景良见面不打招呼的事件以后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这么好，因为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可以拿出来给人看的戏，考的不是演技，而不过就是两个人对于一件事情的习惯性态度而已。

因为从来都觉得没有必有去表达什么，从来都不觉得应该把这样的事情表达出来。

高二那年程景良和那个叫路玥玥的分手，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晚舟出院以后了，而在解决了蒋莫然的事情不久以后，她便开始着手准备要去帮着程景良和路玥玥和好。我觉得我真的只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顾晚舟这样真的很没有出息的表现，主要是我当时真的是不太能够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感情去成全另一个人？

既然喜欢不是应该好好把握好好努力？

为什么顾晚舟可以有这么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顾晚舟是脑子撞坏了吗？

不过让我挺欣慰的是，程景良当时的确是下定了决心要和那个叫路玥玥的姑娘分手的，所以虽然一开始顾晚舟的做法是让我特别受不了，但是最后的结果我还是特别愿意接受的。

据说那个姑娘在宿舍哭了好几个晚上，其实挺能理解的，是我我也哭，毕竟这么一个大帅哥摆在那儿呢，一个住校生而已，这么轻易就把男朋友给放了，是我我也得后悔死。

但是我很舒爽啊。

毕竟顾晚舟的傻事没有成功嘛。

只是那个时候我总觉得没成功的原因是因为程景良下的决心太大了，当初的顾晚舟也是这么觉得的，她也总以为那个时候是因为程景良太介意那个姑娘一不小心冒出口的提到程妈妈的脏话了，但是顾晚舟后来无意间再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总是会很纳闷地自言自语地说，明明程景良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才对，顾晚舟说，那些带着问候母亲的脏话，平时他们那一大群人相处的时候都不知道说过多少，也没有见到过程景良有过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时候我们对程景良的真实想法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每次顾晚舟提出的那些关于程景良的反常举动的时候，我也总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高三那年顾晚舟去银川交换了一个学期，学期结束的时候才终于把程景良的真心话问出来了，她在给程景良打去电话的第二天就给我们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们所有的电话内容，当时我们的那个QQ群都快炸了，我愤愤不平地在电话里把顾晚舟和程景良骂了一溜够。终于在第二天直接冲进了程景良的教室里，冲着里面大喊了一声“程景良”，依晨和路桠说，当时的那个画面就像是一个恶霸在找人打群架一样，那一声河东狮吼简直是把高三八班的名号瞬间就打了出去。

那天我和程景良在学校食堂里谈了好久，我和他逃了两节课和一节课间操的检查，程景良把他和顾晚舟过去几年的所有事情都慢慢讲过，都是晚舟从前对我说的那些，但是也有好多是晚舟从来都不曾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

那些事情往往都是顾晚舟根本就不知道还总是误会程景良的，就像因为程景良为了谢依依拿走一盘烧烤的肉就误会这个男人不曾爱过她，就像误会这个男人因为谢依依在电话里吼了她一句而认定了程景良爱谢依依爱到不由自己，就像还会误会在程景良的心里，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比顾晚舟重要一样。

原本那些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程景良永远有本事可以把我对他的那些质问非常圆满地解释清楚，好像事情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地发生的一样，他的故事说得太具有真实性，晚舟说，程景良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会说话的人。我原本只是觉得，大概程景良一向都是一个懂得如何说话来赢得女孩子家欢心的人，那个时候我还经常挑拨一样地告诉顾晚舟，程景良不过就是一个会动嘴皮子的人。可是那天以后我却才发现，其实程景良不只是一个会动嘴皮子的人，他还会动脑筋，还会动心思。

我问他，顾晚舟初中的时候被打，他在哪里，是不是像当初和唐思羽在一起的时候那样，说一个不知道就可以摆脱责任了。可是程景良只是笑，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打火机，看着我轻轻地摇头：“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唐思羽被打我没有帮忙是因为我没胆子，可是这件事情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至于晚舟那件事情，我承认，我的确是先离开了，我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她顾晚舟在你们学校被人打？”我气得把手里的水瓶捏得发出了声音，“你们这些人啊，还真是挺忍得下心来的，枉费顾晚舟对你们那么全心全意，巴不得把自己可以得到的东西都给你，还有你们那群不识好歹的人，还真是浪费资源。”

“随你怎么说吧，有的事情，往往是不做比做了更让人难受的。”

程景良的这句话让我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后来程景良才告诉我，初中的时候关于谢依依和顾晚舟之间的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谢依依把顾晚舟拿捏得太过准确。

程景良说，顾晚舟这个人，什么都好，为人仗义，又从来都真心实意的。

“顾晚舟啊，一个姑娘家家的，胆子有时候比男生还大一些，愿意陪着我们到处放肆，只是有一点，她太容易在意一些不该她去在意的事情，就像谢依依，明眼人早就看出来谢依依是在利用她了，只有她，顾晚舟却像傻瓜一样从来都觉得谢依依是在对她好。”

“当初沈洛不知道在顾晚舟面前说了多少谢依依的坏话，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她让她离谢依依远一些，可是她呢？每次沈洛的话一说完，她总是还要耐着性子去安慰沈洛，说是因为她还不够了解谢依依的性格。可是你知不知道，谢依依借刀杀人的事情永远都做得让顾晚舟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对程景良这样的说法只是觉得可笑，谢依依是个怎么样的人，顾晚舟不知道难道他程景良还不够明白吗？既然他程景良知道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顾晚舟跳这个火坑，这叫什么？这叫冷眼旁观，说得难听一些，对于顾晚舟而言，你这个就是在眼看着喜欢自己的两个姑娘打的你死我活你嗨当看戏一样看得特别开心，为什么不告诉顾晚舟？原因不过就是你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过得不再那么众星捧月了。

所以程景良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一直到后来，我们两个人聊到了关于顾晚舟被打，在众人背后挑拨的那个女生，程景良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女生，宁远这么小的地方，她巴不得所有人都觉得程景良喜欢她，也巴不得全宁远县城的人知道顾晚舟是被她打的。

“这么有野心的一个人？”我当时只是笑笑，看着程景良一脸的不满讽刺道：“你们也是运气好，这样的人，我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时也还真的算得上是运气好，那个在顾晚舟被打之后从宁远三中转学到我就读过的初中的姑娘，恰好在课间操结束以后跟着拥挤的人潮进了食堂，当时我正在和程景良讨论顾晚舟电话里的内容，说着话的时候，程景良的眼神就不太对劲了，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的身后，带着不屑一顾的轻蔑，我扭过头去，看见一个身形有些小巧的黑发女生，长得是个小家碧玉的样子，跟我一样，看上去是个小鸟依人的样子。

只是脸上冒了一些青春期该有的标志。

程景良的身体往食堂的椅子上一靠，下巴轻扬，对我说：“看见没？就是她，转到你们学校的时候，还留了一级，现在读高二。”

站在我身后的那个姑娘明显也是愣住了，看着程景良的眼神都有那么一些慌张，急匆匆地拉着身边正在买零食的小姑娘离开了食堂，连食堂老板找钱的声音都没有再理会，我看着她离开食堂时有些慌张的背影，笑了笑，这样的人，居然还敢找人打顾晚舟？顾晚舟居然还捏不死她？真是够给我丢人的。

“在你们学校也是个经常挨打的对象，”程景良的冷笑声里带着一丝丝得意，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学生，他皱了皱眉，对我说：“行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午放学再说吧。”

程景良的回头再说，便是再也没有再与我多说过什么，而很多很多事情，则是我自己带着依晨和路桠去找了那个留了一级的女生，才弄清楚的。所以，其实我选择相信程景良的一部分话，也是有原因的。

我是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就直接去了那个女生的教室把人给堵在学校的。

她没有问我是谁，没有问我是怎么认识她的，也没有问我是怎么找到她的，只是站在我们三个人面前有那么一丝丝的惶恐的表情，看着我说了一句话：“找个安静的地方吧，在教室里，你们也不担心老师要来找你们的麻烦吗？”

我们三个人当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我们把人带到了女生宿舍后面的那块空地之后，她才站在那里，看着我问了一句：“你是程景良的新女朋友？”

我当时的心情只能用一脸懵逼来形容。

那个时候我也才能明白，程景良这个人在他们宁远三中的地位还真的是不可小觑的。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她便开口冷笑了一句：“怎么了，管不好自己的男朋友就要来找我的麻烦吗？”原来这个女生一直以为我是带着小姐妹来找她约架的，难怪还偏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来跟我谈。

我和路桠只是笑着，依晨站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那个姑娘说：“你想太多了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把程景良当个宝？我们不过是来找你问一些事情，你的脑容量还真的是挺大的啊。”

姑娘的樱桃小嘴往上一翘，看着我们三个人冷笑道：“程景良每次让人来找我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你们的问题永远都是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知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或者是一些让我觉得根本没有意义的问题，程景良啊程景良，他还真的是够无聊的，为了一个顾晚舟而已，至于三番四次对我围追堵截吗？嫌我初中那两年被打得还不够吗？还要在宁远一中让我不得安宁？”

也是那天下午我们才知道，这个姑娘在转学后，挨打的频率就像是她每个月准时到来的大姨妈一样，动手的人都是程景良以前的好朋友，而且动手之前都要问她，认不认错。

这个女生也是够执着的，连着两年都被打，每次打得也是不轻，可是就是不愿意动动嘴说自己错了，有那么几次程景良心情好还要去现场围观一下，往往都是冷眼看她，她却只能被人踩在脚底看着程景良的鞋，然后就听见程景良不厌其烦地问她那句话：“你说，你觉得你在宁远三中做的那些事情，你知错了吗？”

“我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错呢？我有错吗？我有什么错呢？”女生的理直气壮让我们三个人有些觉得好笑，“不过就是找人打了一个该打的人而已，一个顾晚舟嘛，程景良当初可以为了她吞了谢依依给的黄连，就理所应当也要咽下我给的苦头，就连顾晚舟都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他程景良倒是狗拿耗子了？他要是那么喜欢顾晚舟，怎么也没看见他们在一起？这都是报应！”

“是她顾晚舟自己太蠢，我和谢依依联手的事情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有她，蠢得像头猪一样，还一心一意地想着应该给谢依依送什么转学礼物，她哪里知道啊，最好的转学礼物，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侮辱一次吗？”

“活该她顾晚舟被打，在宁远三中那么目中无人，从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自以为是，就连最后被人打，也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她那一群引以为傲的朋友，哈哈哈，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姑娘说，自从顾晚舟和程景良在一起补习英语以后，程景良的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每个周末的晚自习，两个人就像是有永远都聊不完的话一样，明明一周七天，两个人每天都会见面的，可是就是会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她和谢依依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们难得安静一次，却也还是忍不住用小纸条传递一下自己的心里话，每每都看得她和谢依依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其实我从宁远三中转学以后，还回去过一次，在教师节的时候，回去上了一次晚自习。”

这个姑娘回宁远三中上晚自习的时候，恰好是顾晚舟他们那一群人在外面奔波着教师节礼物的那天，听顾晚舟说过，他们那天跑遍了整个宁远县城，连饭都没吃就赶着在八点以前回了学校，回去的时候，那个姑娘就坐在程景良的座位上，看着满头大汗的顾晚舟，微微笑着。

程景良从厕所回来，进了教室便感受到了全班同学怪异的目光。

“他本来没有看见我，从教室门口走到他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就是十步左右的距离而已，程景良的眼里却全是顾晚舟，她一直都看着顾晚舟笑，却还是没有看见顾晚舟面前的那个座位上，坐了一个我。”

直到程景良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才反应过来原来顾晚舟的挤眉弄眼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照程景良的话来说，那种感觉就是一下从天上猛摔到了地上，你整个人都惊吓成了一个泥像。

没有说话，程景良只是转了个身，从教室的最后面提回来了一张闲置的凳子，放在了顾晚舟身边的过道上，坐了下来。

“他连话都不愿意跟你说？”不知道依晨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总觉得那句话对这个姑娘的伤害简直是一万点的暴击，听得我开心得飞起，路桠当时收了嘴边窃喜的笑意，看着那位姑娘佯装小心地问了一句：“然后呢？你还赖着不走了？”

从前听晚舟说起这些人的时候，我总觉得她是在夸大其词，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多人不知廉耻，可以把脸皮厚到这样的地步，可是等到我自己真的接触过了以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毕竟如果是我，我是真的没有这份可以那么坦荡地在不过见过两次的人面前说出那些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没有尊严的事情的。

可是这位姑娘就是有这个勇气，她像是在诉说自己多年的心事一样，什么话都说得那么坦荡又那么毫无隐瞒，不管是自己的难堪还是在她看来的关于晚舟的悲惨，她都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依晨说，大概是因为无所畏惧了，否则，哪里又会这么坦荡地拿这样的事情出来公之于众呢？依晨还说，这个姑娘，以后一定会活得比现在幸福得多的，因为她现在都差不多知道了，爱程景良，是爱错人了。

于是路桠说，那大概，顾晚舟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路桠是说对了。

可是其实，我们三个人的心里都清楚，程景良对顾晚舟的感情，是真的不应该否认的。

于是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两个人的关系里，不过就是一句话的距离罢了。

所以当初顾晚舟和夏南在一起，我的反对声音是最强的，但是也不是特别为了程景良而反对，没有其他原因，只是觉得夏南配不上顾晚舟而已，那个时候的顾晚舟那么优秀，优秀到可以让程景良后悔，一个初出茅庐的夏南又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得到一个这样子的顾晚舟呢？

但是当时的顾晚舟实际上是带着对程景良的彻底割裂和夏南在一起的，这样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对于夏南而言其实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我当时就在自己的心里想着，那么以后就对夏南好一些吧，毕竟，他替程景良承担了许多他不该承担的东西。

大概不到四个月的样子，两个人便分手了，晚舟当时还伤心了一段时间，还带着宁远一些人对她的恶意评价，满心伤感和报复地回到了天津，在天津一连两个多月没有和我们联系，像是要断绝和所有宁远人的联系一样，像是消失在宁远人的世界里一样。

那个寒假晚舟再回来，就连眼神都带着久违的凌厉和自信，那个寒假算得上是她过得最得意的一个寒假了。是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顾晚舟在寒假以前就已经把有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和解决方式都想得非常全面了，所有的可能性她都全部考虑过，即便是得不到报复机会的情况，顾晚舟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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