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鸦神色仓皇，一直等到走出相府，才说道。

“你母亲的脉象，是逆转的，与寻常人不同。”夜鸦低声道，“看着越是正常，越是恐怖。”

“？”

云楚越一愣，不是很懂夜鸦的意思。

难道脉象正常一点还不好吗？

“世上有上玄门，覆灭之前，就是逆行之脉，自小便是这般修养。”夜鸦低声道，“余梦笺这个脉象，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她能活得这么好，还真有些奇怪。”

“可，阿娘她平常看着也没什么问题。”云楚越慌了，照着夜鸦这意思，余梦笺怕是活不了太久了。

“你若不信，随我来看便是。”

上玄门中之人，自小修炼与常人不同，而且他们本就不是一般人。

那儿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而今，夜鸦打算亲自带云楚越去看那个秘密究竟为何。

他们隔着窗纸上一个洞，看屋内女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余梦笺全然没了平日里那般温柔和善的样子，眸色猩红，近乎暴戾，她猛地抓起身侧女人的手，撕咬下去。

“夫人，您这般下去，势必会走火入魔，逆行之脉，不可解，你强行修炼禁术，是会被反噬的。”

怜儿咬牙，深呼吸一口气，被余梦笺咬的，整个手都疼得很。

鲜血流淌下去。

她看到余梦笺脸上那些清晰的鳞片，也很清楚，这个禁术是什么。

余梦笺稍稍松了口气，舒缓了许多。

可脸上那些鳞片，清晰可见。

“不许对小姐提起半分，我不想死，我死了，越越便会被人欺负了。”余梦笺攥着手，泪水从脸颊上流淌下来，“当初小姐亲手将越越交给我，便是要我好好护着她，可这些年来。”

余梦笺说得动容，而今身边也只有这么个丫头，她也不怕怜儿会说出去。

当初白欢欢的事情，京中也鲜少有人知道。

“夫人，不会的。”怜儿慌了，她很怕余梦笺会做什么事情，“其实小姐心性通透，也是个坚强的人，她更不愿意看到夫人这般痛苦。”

“当初云琳琅的事情，杨湘月肯定恨透了她，再加上云天舟在一旁虎视眈眈，我真的怕。”余梦笺攥着手，“怕他们会对她动手。”

余梦笺心里很乱，越是乱，心魔便越是容易窜出来。

掌控她的内心。

云楚越躲在门外，将屋内的一切都听在耳朵里。

她的身子僵硬，如果不是夜鸦，她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夜鸦一把抱起她，几个翻身，便出了相府后院。

云楚越此刻，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她咬着下唇，低声喃喃：“上玄门，禁术，她如今是人还是妖？为了我，只是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我拿什么偿还？”

“上玄门有一圣女，名曰白欢欢，也是余梦笺的小姐吧。”夜鸦低声道，蹙着眉头，似乎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

也不是那般清晰。

只是将从前听到的说给云楚越听。

“我的母亲，是白欢欢？”云楚越歪着头，看向夜鸦，两人都听到了。

刚才余梦笺跟怜儿之间的对话，照着正常的逻辑，便是这般。

“嗯。”夜鸦浅声道，“当初白欢欢在这都城，可有几个惺惺相惜的人，他们说她魅惑宫廷，可见过白欢欢的人，都说她天真无邪，是个极其善良之人，绝非外界传闻那般妖媚。”

“我的母亲吗？”

云楚越心口，像是被人攥着一般疼，难受的很。

眼泪不自觉地流淌下来。

这一切，都是这副身体原主的反应。

夜鸦看在眼底，心疼不已，余梦笺是上玄门的人，已经不是最大的秘密，如今最大的疑惑，是云楚越生母的事情。

上玄门之人，敏锐异常，夜鸦怕继续待下去，被余梦笺发现，便提前将人带走了。

“你打算怎么办？”

夜鸦看着小徒儿，心疼不已，如若她的生母是白欢欢，那么便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上玄门灭门之痛，还有白欢欢之死，都将羁绊着云楚越。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可我娘亲的病，当真无力回天了吗？那禁术练下去，会如何？”

比起白欢欢，云楚越更在意的是余梦笺。

起码现在是这样。

她跟白欢欢之间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余梦笺却是切切实实在地。

夜鸦凝眸：“嗯，无力回天，当初她本就该死了，如今苟活这么多年，也是不易，就为了护住你。”

夜鸦一声叹息，都是不容易的人。

云楚越不信邪，她要回去查边古籍，去宫里去督公府找些资料，关于上玄门的，可诡异的是，那本该藏着上玄门资料的地儿却是空空如也，里头还有被火烧了的痕迹。

君逾墨愣神，不解地看着她：“怎么，突然对上玄门那么感兴趣，想要修仙，与我长生？”

男人嗤笑，见面前的云楚越一脸正色，他也没怎么开玩笑。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不过前段时间听说书人提起，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修仙之人，我好奇嘛，就来看看。”

如若不是借着督公名义，这里怕是进不来。

君逾墨一笑。

还以为这女人无事献殷勤，突然待他那么好，又是做饭又是捏肩，一顿讨好，换来一次出入藏经阁的机会，如今却又在问上玄门的事情。

果然就只是殷勤而已。

“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宗门被何人所灭。”君逾墨轻声道，看着面前的女人像个小可爱似的懵了神。

那是一段过往。

唯有宫里的老人才知道的秘史。

“被慕容家所灭，你觉得在这里能找到你想要的吗？”君逾墨一笑，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你是说先帝？”

云楚越浑身一抖，站在原地，也已经被震慑到了。

君逾墨勾唇：“走吧，带你去个地方，那儿才有你要的东西。”

“哪里？”

“司天监，国师之所。”君逾墨低声道，“那里不止可以勘探，更囊括了天下讯息，包括上玄门，包括这片大陆，甚至超脱于这片大陆。”

云楚越凝眸，实在感叹于萤时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