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里早已笃定的事情，但摊到桌面上来说，还是觉得渗人。

许是后怕，程嘉逸一阵沉默后问：“沈六他女儿也没联系过你？”

“对，不过她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沈六连那男人的身份都瞒着她。”

“不管她知不知道，先给她打个电话。”

我从通讯录里翻出沈夏的电话，一连打了三次她都没接，过了会儿主动打了过来。

程嘉逸示意我开免提，我接通后沈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苏爻，你找我？”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疲惫。

“对，你在忙吗？”

“有点，我爸住院了。”

我和程嘉逸互换了个眼色，我稳了稳心神继续问：“叔叔怎么了？”

“他前几天晚上出去遛弯，被某个歹徒用刀子捅了腰。”沈夏的声音多了抹哭腔。

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事，程嘉逸也皱了皱眉，我啊了一声：“严重吗？”

“再偏一公分就刺穿肾脏了，加上被路过的人发现时已经失血过多，送到医院时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做了两次手术才捡回一条命。”她似乎哭了，声线有些颤，“我妈有些心脏梗塞，被我爸这么一吓也住院了，我这几天两个科室来回跑，站着都快能睡着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累，我也不好多问，便说晚点去探病。

结束通话，我笃定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说不定沈六真没撒谎，是他身后的雇主、也就是用变声器频频联系我的人做得。

他用重金收买沈六，不排除监视他的可能，在知道沈六被我们收买后按兵不动，在程嘉逸和沈六相约见面交资料时出了手。

一个伪造车祸，一个用刀刺死，一下子解决了后患。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程嘉逸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讨论了一阵也无果，反倒令他越发兴奋，我强行中断这个话题，让他先精心休息。

他揉了揉眉头：“我无法精心，一想到我爸是被我害死的，我就无法安心的躺下。”

从墓地回来，我就知道会避无可避的谈到这事。

我抿抿唇：“这就是我们瞒着你的原因，你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不过你不用太自责，害死他的人是我。”

“别胡思乱想，怎么会是你呢？”他在自己都难受的情况下，还温声安慰我。

“确实是我，是我问你要了两亿，你才会拿公司的钱给我；是我没早点说匿名电话的事，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那晚若我坚持陪你去大观楼，有个照应你或许就不会被暗算；车祸后若我理智聪明一点，就算压不住新闻，也应该阻止你爸妈接触到，可我还傻乎乎的把他们叫来医院……”

我越说声音越低，他很艰难的举起脱臼的右胳膊，笨拙的帮我擦去眼泪：“你千万别把所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真要怪，那最该被责怪被惩罚的，应该是策划这一切的人。”

我抬眼看他：“你应该用护工的手机看过媒体把你写成恋爱脑的新闻了。”

“那新闻算是写对了一半，我确实爱你，但那两亿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补偿。因为亏欠你太多，急售房产的价格也不太好，公司又有闲钱，我是按照公司制度，以正规手续借用的，想着处理掉手里的房产就还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