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莹惊讶得挺直了背，但很快镇定下来，站起来朝我微微欠身就跟着程嘉逸往外走。

凭程嘉逸的态度来判断，他已经知道了陶莹和他爸的关系，我担心他会做出失格的事，也连忙跟了出去。

他是带了司机来的，司机把后排车门打开后，程嘉逸示意她上车。我也欠身想坐进去，却被他用胳膊一挡：“回去。”

我心虚赔笑：“一起……”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冷冷重复了那两个音节：“回去！”

“那……那你载我一程？”

他拽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我塞进去，报了公寓地址后让司机出发。

我摇下车窗想和他说几句话，可车子已经开远了，而他也上了车。

到家后我左眼皮直跳，打小就听我妈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忍不住想这可能是不祥之兆。

我斗胆给程嘉逸发了微信，让他千万别冲动，我们一起商量找出把伤害和影响降到最低的可行方案。

我守着手机等他回复，没等到他的，却等到程父的。

一接通，程父就气急败坏的问我是不是程嘉逸把陶莹带走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便说是。

程父语气恶劣：“我知道昨晚你和陶莹聊过天，是你透露给嘉逸的？”

“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叔叔你要怎么收拾这摊子！”

程父语气冷漠：“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等嘉逸回来后你转告他，别插手我的事。”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幼儿园下午5点放学，我5点半才意识到该接孩子了。赶过去时全班只剩她一个小朋友，老师正陪着她看故事书。

我叫了声回回，她闻声抬头，笑脸即刻消失，一副噘嘴要哭的模样跑过来扑进我怀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自责又心疼：“妈妈有事耽误了，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老师也说：“妈妈肯定不是故意的，她都真心道歉了，你该怎么做。”

她紧紧拽着我的手：“那我就原谅你。”

随后和老师简单聊了几句我们就回家了，到家后我强打起精神做晚饭。

这段时间程嘉逸通常会在7点前到家，若是加班或应酬会提前电话告知，可今晚8点了他都没回来。

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后来回回等得肚子都叫了，我便让她先吃。

“不等爸爸了吗？”

“他加班，要晚点回。”

我没什么胃口，陪回回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带回回洗漱和睡觉。

睡前故事的任务早被程嘉逸承包了，今晚由我来讲，却被回回嫌弃：“妈妈，你讲得太无趣了，没有爸爸讲得生动。”

“那爸爸是怎么讲的？”

她学着她爸的样子，绘声绘色的给我讲了个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虽然表述得不是很完整，但情绪和肢体动作都很到位。

玩闹了一番她累了，翻了个身就睡着了。我把灯关掉闭眼陪在她身旁，快12点时听到了开门声。

我穿上拖鞋走了出去，就看到程嘉逸脚步虚飘的从客厅晃进卧室，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味儿。

我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通风，回到卧室就看到程嘉逸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

我走过去：“洗澡。”

他没反应，我又戳他胳膊，他不耐烦的拍开我的手：“别烦我。”

“我没想烦你，但你全身酒味，先去洗澡。”

他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如果我不洗，那你是不是就要把我赶出去？就像你早知我爸和陶莹的事，却滴水不漏的瞒着我一样？”

我震惊的看着他。我以为他只知道他爸和陶莹在一起的事，没料到他连怀孕的事都打听到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只能如实说：“这房子虽然是我的名字，但花钱的是你，我不会做鸠占鹊巢的事；你爸和陶莹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昨晚看了阿姨的照片，我才意识到可能是她。昨晚没说是想先联系上她了解情况，然后和你商量对策。”

他语带戏谑：“照你这么说，你是为我考虑了？”

“算是为大家考虑，事情已经发生，必然要想解决的策略。”

他摆出感兴趣的样子坐起来：“那把你想到的策略和我说说。”

“那你先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他唇上浮出抹冷笑：“你是想继续维护陶莹，怕把我不知道的事说出来，才套我的话的？”

“不是这样的，”我拿出最真诚的态度，“他们俩的渊源很深。”

“我找的人很靠谱，一个晚上就拿到了她的租房地址及病历，也摸清了她几十年的经历，所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而你呢，又知道多少？”

事到如今，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和盘托出：“我不知道具体细节，只是大年三十那天无意间撞到他们肢体接触的事。我当时警告过你爸，也逼问了陶莹，她说你爸不是她表哥，而是当年让她怀孕的人。她把当年的事告知你爸后，你爸承诺帮她找孩子，并借此纠缠她。”

我顿顿，呼了口气继续说：“她不是自愿的，受此侮辱后为了不伤害你们母女，才会找借口离开。而我当时没说，也是想着大过节的闹开不好，才忍了下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回回丢失，她又失联，我们也快有两个月没联系了。直到昨晚看了你妈提供的照片，我认出那件外套是我买的，才意识到可能是她。”

他不带情绪的问我：“那昨晚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们尤其是你妈，都曾因为你爸的外遇受过伤，我若直接说出来，你们会很难受。我也想到他们可能只是因为找失踪双胞胎的事才见的面，所以才找陶莹求证。知道她怀孕的事我也很惊讶，我今早见她是劝她打胎的，我想把这件事悄悄处理掉，把负面影响减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