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看了程嘉逸一眼，怕他也认出，好在男人对衣着打扮不感冒，他把照片放大又缩小也没察觉。

他心情烦闷时就爱抽烟，住到一起后为了不让回回吸到二手烟而戒烟。此时他下意识的去摸口袋里的烟，但摸到又想到什么，放回去后抿了口茶。

“只有这一张吗？”

“对，我那朋友本想过去看的，但他们就开车走了。”

程嘉逸闷闷嗯了一声，握着手机的手太用力了，连屏幕都有些变形了：“你先别急，该干嘛干嘛，我会招人盯他。”

程母有些愤愤的说：“都说狗改不了吃那个啥，我当年就不该给他机会，就该踹了他离婚。”

程嘉逸把手机还给她：“还没定数的事，说不定只是误会呢。”

想到那天在三楼撞到的事，我知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但为了不误伤无辜，我还是决定先找陶莹求证真伪，再决定要不要告诉程嘉逸。

我顺势安慰她：“对呀，说不定只是朋友聚会，恰好拍到他们两个呢。”

随后，程嘉逸去书房打电话了，隐约听到他说“报备”、“跟踪”之类的词。我坐如针毡，但只能硬着头皮陪程母聊天。

后来程嘉逸回来了，我借口上厕所去了主卧洗手间，把水龙头打开后开始拨陶莹的电话。

之前是关机，现在却变成了空号，看来是注销了。

我只好往她微信上留言：阿姨，你是不是和程木生在一起了？

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对话框却显示对方正在收入，我盯着看了很久，才有文字发送过来。

“是。”

“虽然很抱歉但还是变成这样了，我无颜见你，也请你别和他家里人说。”

看到上面的文字，我心里滋生出团火：既然抱歉，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我怀孕了……”

我应该回复点什么，但那个瞬间却完全呆住了，后来她又发来一句：我的两个女儿已死，却因大年三十那天的事怀上了，我觉得这是女儿们回来找我了，所以我必须留下。”

“打掉”两个字在输入框里呆了许久，始终没能发出去。后来程嘉逸进来休息，我直接把聊天记录删除了。

出去前我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妈呢？”

“和回回睡一屋。”

“哦，”我犹豫了会儿，找出睡衣递给他，“如果……如果你爸真出轨了，你会怎么办？”

“让他和我妈离婚，净身出户。”

“那对女方呢？”

“当然也不能成全他们双宿双飞，棒打鸳鸯后也要让那女的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那万一那女的，是你认识的呢？”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回回这么大的孩子都知道不夺人所爱，所以我更不会轻饶。”他接过睡衣时眸色幽深的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些话很奇怪，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我笑着背过身去：“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想打听下你的想法，怕你走极端而已。”

他从身后抱住我，把肩膀搁在我肩窝上：“我有分寸。”

我拍拍他的手：“去洗澡吧。”

这一晚，我彻夜无眠，脑子转了一夜想对策，但还是只有劝陶莹和程木生断绝关系并流产这个计划可行。

第二天程嘉逸去上班时顺便送回回去幼儿园，程母也待不住回了家，我立马给陶莹发了消息说要见她。

她有顾虑，说算了吧，说和我保持点距离，免得程家以后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阿姨，你既然为我考虑，那我也愿意从你的角度为你出谋划策，请你见我一面。”

她到底给了个地址。

我连妆都没化，随便一穿涂了点唇膏就打车前往。

我到时阿姨已经在了，她的外貌没多大变化，冲我招招手。

我在她对面坐下后她问我要吃点什么，我志不在吃便随便点了一样，阿姨说我脸色太差，得吃均衡一些，又帮我点了两样。

有些话难说出口，但形势和伦理秩序还是逼着我不得不说：“因为你的事，我一晚没睡。”

她歉然的垂下眼角：“你别太担心我……”

“我不仅是担心你，也担心程嘉逸母女。”我打断她，话赶话语气稍显急促，“他们已经怀疑程木生在外面有人了，程嘉逸找了人调查，说不定很快就会找上你。”

阿姨握着勺子的手猝然放开，但很快又握住，甚至握得更紧了：“这些事我有心理准备，没事的。”

她故做无谓的样子令我怒火直冲：“你对程木生了解多少？他认识你前就和程母结婚了，只是花心的勾三搭四，当初玩弄你后很快就物色了新目标。前些年甚至勾搭了程嘉逸高中同学的妈妈又抛弃了她，女的当着他的面跳楼了。若不是他太恶劣，我作为他儿媳也不会这样说他！而你呢？你已经在他这里栽过一次跟头，还想再栽一次吗？”

我语气很重，她哽咽了：“我并不是稀罕他，我只是稀罕这个孩子，想让他给孩子提供物质保障，而不是像20多年前那样又弄丢了她们。”

“你知不知道高龄产妇生育很危险？你要女儿，我可以做你女儿啊，你非要搭上命和他牵扯纠缠吗？”

她手撑着脑袋流泪诉说：“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们的经历那么相似，你一定能理解我渴望有个自己的血脉的渴望。没有就算了，如今有了，我怎么能舍得不要？”

我心里也不好受，几度哽咽：“我能理解，可这是不对的，理解也不代表接受。我……”

我说着眼睛往上转了转，想把流出的眼泪憋回去，余光却瞟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凉了半截的心，在看清真是程嘉逸后，彻底凉透。

不用看都知道我的表情很难看，反而是他一脸平静的注视着我。但那平静之下，说不定在酝酿着暴风雪呢。

我怵怵地站起来，却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勉强站住后说：“阿姨回京都了，便约我叙旧，你怎么回来？”

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移向陶莹：“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