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牛肉面，曲灿灿越想越不对劲，安以柔怎么知道自己会迟到？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会向安以柔请假。

难不成是昨晚睡的迷迷糊糊，所以自己给安以柔发了个消息，或者打了个电话。

于是曲灿灿连忙拿出手机来检查。

浏览完，她疑惑地喃喃着：“没有啊！”

不然，给安以柔打个电话？

点开通讯录，曲灿灿皱巴着小脸，还是不要了吧，万一被安以柔直接挂了，多尴尬啊！

可是她始终要问清楚，不然她也不知道请假的原因是什么。

可曲灿灿在通讯录翻了几页后，惊觉她已经很久没和安以柔联系了。于是她直接输入安以柔的名字，才跳出来一串电话号码。

指尖离屏幕仅仅一厘米时，再也降不下去，曲灿灿不禁扶额，她还是没能克服自己。

不管了，反正都已经给她请了一上午的假。

于是曲灿灿打道回府，顺便去超市买了水饺。

路过项医生的家时，曲灿灿想着项歌应该去上班了。

晃了会儿神，曲灿灿才缓缓启动车子。

一进门，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香水味。

曲灿灿叹了口气，这是项歌送她的香水，她很喜欢。

坐在沙发上，曲灿灿盘腿吃着橙子，忽然想起那晚项歌对她说的话。

她哎呀一声，歪倒在沙发上，心情格外烦躁。

这时，曲妈的电话打来，曲灿灿有气无力地接着：“妈，怎么了？”

“江阳是不是在你那里？”曲妈严肃紧张的语气令曲灿灿神智清明几分。

曲妈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小姨找不到江阳？

那她要不要帮江阳瞒下呢，曲灿灿还在纠结时，曲妈一阵怒吼声传来：“曲灿灿，有没有在听我的话！”

“在呢！”曲灿灿将手机拿远了些，眼珠转了转，迅速回道:“他在我这边。”

江阳无论是格斗还是跆拳道都是佼佼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既然他没跟小姨说，肯定有原因。

闻言，曲妈松了一口气，“你让江阳那臭小子回来的时候赶紧给他妈打个电话，他妈都急死了。”

“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曲灿灿瘪瘪嘴，江阳年纪这么大了，还不会处理家务事。他时常的失踪，让小姨格外担心，怪不得小姨整天都想要给江阳找个媳妇。

想着，曲灿灿赶紧就给江阳打了个电话。

第一次没打通，第二次才接通。

一接通，曲灿灿就埋怨道:“哥，你跑哪里去了？小姨问我妈，我妈跑过来质问我，我替你掩饰过去了。但我怕下午小姨过来找你。”

此刻的江阳正立在山坡上，眺望不远处的风信子花田。

许是心有所感，江阳问道:“灿灿，风信子花语是什么？”

顿时，曲灿灿一脸无奈，“你现在是在跟我转移话题吗？能不能负点责任好好说话。”

“我说真的。”江阳语气带有几分沉重。

仰天长叹，曲灿灿心想，她还能怎么样，只能宠着呗！

于是曲灿灿顺手拿起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打开一边苦口婆心地说:“哥，我劝你还是先找个媳妇儿，稳定小姨的心思。我现在都准备好好相亲，不跟我妈犟了。”

电话那头，王戈走过来，神色复杂地对江阳说:“江队，那边还有一片，要查吗？”

江阳点头，随即直接对曲灿灿说:“有事，先挂了。”

盯着手机屏幕，曲灿灿嘿了一声，她问他的问题都没有回答，怎么能够挂了呢？

曲灿灿盯着电脑屏幕，再次拨通了江阳的电话。

但一直没有接通。

不管江阳了，曲灿灿合上电脑，穿着袜子在地毯上走动着。她此刻，心神不宁，不是因为江阳，而是因为项歌。

说实话，她有些害怕项歌，但是昨天项歌落寞的身影又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心疼项歌，心疼项歌的过往。

如果说那晚醉酒的项歌没有对她说那番话，如果说她能再理智一点，那么她今天绝对不会如此纠结。

“项医生，我跟你杠上了！”曲灿灿咬咬牙。

若意心理诊所内，项歌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上的资料。

刚刚来了位焦虑症患者，他对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很敏感，只要有轻微动作，这人都会坐立难安。

项歌经过层层诱导，确定了这位病人是由于熬夜引起的身体和心理不适。外界的环境很容易决定一个人的精神状态，项歌揉了揉眉心，他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顶着精神来上班，怕是过段时间也会成为自己的病人。

这时，助理走进，问道:“项医生，刚接到一位病人的预约电话，她说正在大厦楼下。”

闻言，项歌皱眉，难道助理不知道预约是要提前一天的吗？

察言观色，助理默默退了出去。

过了一分钟，助理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助理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说:“这位病人说她很想见你，如果今天见不到你，她就跳锦城河。”

呵，项歌冷笑，既然病人说这种话，看来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只见项歌抬头，温和的神情中带有一阵寒风:“如果每个想见我的人都说选择去跳锦城河，那你要怎么办？”

面对项歌的疑问，助理身子不免颤抖了一下，赶紧道:“我这就跟她说要预约。”

“嗯。”项歌低头，握着钢笔在文件上签署意见书。

谁知没过一会儿，助理又走进来，声音颤抖着说:“项医生，她说她只想请你吃午饭，没有别的意思。况且...”

“况且什么？”项歌抬头，表情已有不满。

助理闭上眼，狠下心道:“况且她说你还欠她十一个小时的治疗时间，你说过，随时都可以来找你。”

手指一顿，项歌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这一声，让助理大气也不敢出。

外面那女人拿出微信聊天记录，理直气壮地对他说这些话，他惊讶的同时已经猜想到这个女的对项医生不同寻常。

这几年来，无论想见项医生的女人有多厉害，都是按照预约来见面。所以能够让项医生说出随时都可以见面这类话的女人，肯定对项医生不一般。

可项歌的沉默让助理不禁擦了擦头上的汗。虽说项医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项医生对待事情上很有原则，他从来不会给犯错的人一次机会。所以助理前前后后都换了很多个了。

他再待几天，就满一个月了，所以他要坚持！

下一刻，项歌正起身子，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顿时，助理呼了一口气，要是今天项医生让门外的那女人走了，那他肯定就要和那女人一起走了，不过他是卷铺盖走人地走。

所幸，他压对了。

门缓缓打开，一抹娇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项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以为昨天跟她说的很明白。

只见曲灿灿将手里的食盒端在桌面上，小脸扬起灿烂的笑容：“项医生，看你没吃饭，请你一起吃饺子。”

项歌面色平静，视线却紧盯着曲灿灿。

良久，他问道：“你为什么过来？”

“项医生，我想让你替我一个朋友看病。”曲灿灿小脸表现的格外严肃。

项歌眸色暗沉，听着曲灿灿继续说道：

“项医生，我有一个朋友，他因为小时候受过伤从而激发出了他性格里黑暗的一面。所以我想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他？”

项歌神色松动，垂眸轻声道：“没有办法。”

见状，曲灿灿一双眼睛亮的出奇，“项医生，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想知道吗？”

她能有什么办法？项歌目光持有怀疑。

紧接着，曲灿灿指了指一旁喝茶水的桌子，笑道：“你要是想知道，不如我们边吃边说？”

闻言，项歌抱着胸，觉得有些好笑。

他从没在诊室内吃过饭，他也不会吃，这一点他在门外的禁止要求里就写过。

难道曲灿灿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瞧吗？

项歌没有动身，可曲灿灿倒是很积极的跑过去，又冲项歌挥手道：“快来，项医生，我买了各种味道的饺子，一定有你喜欢吃的。”

食盒打开，一股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曲灿灿拿出秘制的蘸碟，连忙看向项歌。

项歌则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过了几秒，曲灿灿眼珠转了转，想着撒娇女人最好命，便起身来到项歌面前，撒出有生以来最软的娇。

“项医生，一起吃饭嘛～”

项歌挑眉，似乎被曲灿灿雷的外焦里嫩。

“快点！”曲灿灿扯着项歌，拉向茶水桌子。

项歌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直道：“我不吃！”

十分钟后，两人将食盒内的饺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项歌放下筷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只见曲灿灿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神情很是认真地说：“项医生，我想帮你。我会帮你克服你的心理障碍。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陪在你的身边。”

“你不怕我会伤害你吗？”项歌自己都说不准。项星辰说的对，也许让曲灿灿发现他的秘密，对他们两其实并没有坏处。

听到项歌的话，曲灿灿沉吟道：“人要怕的事情太多了，我得进行选择性的害怕。”

同学聚会前，正在拴围巾的荣年接到了徐长安的电话。

“荣年，有件事我刚从我妈那里听到。”徐长安语气迟疑。

“什么事？”荣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开心地吹起了口哨。

只听徐长安叹道：“我听茶楼老板说，灿灿有男朋友了，是个医生，叫...项歌。两人还住在一起，而且灿灿妈特别喜欢那男人。荣年...”

“荣年，你在听吗？”

电话这头，镜子里的荣年一脸黯然，手无力垂下。

同学聚会上，推杯交盏，欢声笑语。

尽管有些同学，会暗自比较现在过得如何，但大家对于高中那份久远的情谊，热烈又向往。

似乎是约定了的，男生坐一边，女生坐一边。

杨硕依旧捻着他的兰花指，扫了一圈女孩子，笑道：“你们女的什么意思，留我们一群大老爷儿在一边光喝酒。虽然大家都成家了，但我们可以变回成家前嘛，你们没老公，我们没老婆的时候。”

闻言，徐长安搭着杨硕的肩，打趣道：“不好意思同学们，没想到他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众人装作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

曲灿灿看着桌上的男人女人们，心里感慨万千，若是将高中毕业照拿出来一个一个地比对着，都不一定能找得到谁是谁。

因为男同学们将近一半都发福了。

荣年取下围巾，绕了几圈放在凳子上，杜拉拉瞧见了打趣道：“荣年，你这围巾是不是家里人织的？”

一看颜色、款式都老土极了。

荣年笑笑，没说话。

这围巾曲灿灿倒是觉得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没过一会儿，大家开始聊起高中想做又没做的事情。

“要是安主任那天晚上没逮到我翻墙，我可能会亲眼见证英雄联盟总决赛的冠军诞生。”

“要是我能努力点，可能就会上更好的大学，去更好的城市。”

突然，桌上响起一句：“我舍不得你。”

荣年说完，大家一愣。

紧接着，席上单身女性蠢蠢欲动。

谁知下一秒，荣年笑道：“徐长安，我舍不得你。”

顿了顿，荣年又轻声说，“那时候，梦想和你，都在学校。”

听到这话，曲灿灿身形一顿，筷子下的红虾硬是没有挑起来。

徐长安心想，不是吧。

如果是高中毕业那会儿，他可能还信，毕竟一个寝室。可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年，突然对他说这些，他还是一如多年前的懵逼啊。

荣年低头，喉结一动，“我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

每天能看见她，自己都开心地不得了。听说她被欺负了，他特别生气，所以他每个周末都会跟在她后面，以防止她又遭遇不测。当自己看见她因为考不上大学而忧愁时，他恨不得帮她考试。高中毕业时，自己一想到离开她，心就像被一只手捏着。

他是真的想和她，做一辈子同桌。

或许被感动，徐长安哈哈笑道：“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荣年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哽咽。

徐长安的笑容忽然凝住，荣年好像不是对他说，

“你是不是...”徐长安忽然看向曲灿灿，见曲灿灿面无表情，便硬生生转了话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荣年无奈笑了笑。

是的，曲灿灿，我喜欢你，这份喜欢带着年少的懵懂，所以没来得及。

高考考试后的第二天，学生们都要收拾寝室的被子床单离开。

他也曾为看曲灿灿一眼，绕遍整个校园。

那天他从操场到教室，从女生寝室楼下到实验楼，三年往事历历在目。

徐长安学酒那天，他看见走在女生群的曲灿灿，心里很激动。他很想把她拉出来，同她单独说会儿话，可是又怕吓着她。

其实当年徐长安叫走了他，留下独自在小卖部的曲灿灿，是专门过来提醒他向曲灿灿告白。

但是曲灿灿离开了，她没有等他。

如果当初直接在车站前的香樟树下对着那个女孩告白，现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荣年没有想到，多年前他输给了项歌，多年后他依旧输给了项歌。

苦笑之余，荣年扬起头，眼角泪光泛泛。

到底是…意难平。

曲灿灿，如果早知道那次离别是永别，我一定...用力地抱抱你。

番外---

15年前元旦晚会，两人合完影后，一起走出后台。

忽然，荣年感到脖子后面冷嗖嗖的，看见曲灿灿围着的围巾后，便一把扯过，“曲灿灿，我穿少了，把你围巾给我围围。”

反正围巾也没什么用了，曲灿灿便扯下围巾递给荣年。

接过围巾的荣年，三下两下围在脖子上。只见他抖了抖身子，果然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