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寒冷漠的说出这句话，似乎刚才对南允的笑意都是假的。

月影猛地抬头，见他如此，突然就笑开了。也是，他哪能逃得过这位大人的法眼啊，亏他还觉得自己隐藏的那么好。

“你可知，私自与魔界勾搭是什么罪名？”初寒比月影高了一点，此时这么看他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状态。

“粉身碎骨，毁魂灭魄，永不入轮回。”月影淡漠的答道。

“如此后果，你还是做了。”

“我不后悔。”

千尘不傻，初寒一上来就问罪，属实惊到了他，但是从月影的回应，再联想以前的种种，自然有了自己的决断。

“那日临界的那只凶兽是你放的！”千尘喝问道。

月影冷漠一笑，“那是东海地牢镇压万余年的恶蛟，怨念极深。”

初寒自是早就明白了这一切，此时倒是面不改色，像没事人一般。

“何必呢？”早晚会有被发觉的一天，那么沉重的后果，何必呢？

月影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不然呢？看着你们和小晚兄友妹恭？亲眼看她嫁与你？看她愈发与我疏离？明明娶她的人是我的！本就该是我的！若不是你相要挟，我又怎么会与她错过！”

说到后面愈发的歇斯底里，也渐渐的失去理智。

“我以为你进了窃魂阵怎么也不会再活着出来了，可你命大，只是丢了仙识，成了个凡人，我觉得你不过是个凡人了，怎么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了，可是，可是小晚整日在凤栖阁待着，我多次想见，都被她的贴身随从拦住，见都见不到！”

“我那么努力，那么费尽心力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原本是很简单的，只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她若能回头看我一眼多好啊，可凭什么，就算你下落不明，她心心念念的，也只是你。”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难过，他为了那姑娘，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为什么什么都没得到！

初寒还是面色不该，只是略微敛了敛眼眸，掩去了心底的情绪。

“你还做了什么？”千尘问道，既然说自己做了那么多，那就指定不是这么一点简单的事，一定还有些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凡界，我本派了谷瑶前去，暗地里想要你性命，但被小晚察觉，日日防备，谷瑶又因为与凡人的牵扯，又坏了我的事。你们前往天山的路上，我多次想下手，想要你性命，却发觉你周遭一直有小晚的气息，不敢轻举妄动，我才作罢。”“

听闻这，初寒僵硬的抬手，隔着衣服，触到了那块玉坠，差点忘了，玉可挡灾，又是那丫头随身带大的，自然有灵，想来这也是枫晚想要送他的主要缘由。怕她哪日不在，这玉坠也可护他周全。

千尘一直摇头，这家伙，简直疯魔。

初寒仰头叹了口气，直接转身离开，不想再在这家伙身边再呆上片刻，担忧自己又会被勾起那些个伤心事来。

月影愤恨的盯着初寒离去的背影，原来那家伙也有不那么高高在上的时候，此时的他，背影中透露出几分落魄。

千尘倒是没走，反而走近了他。

“你还觉得你没跟晚晚走到一起是因为初寒从中作梗？”

“不然呢？”

千尘摇摇头，“你以为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晚晚情不外露，从不表达对他的情爱。”

“他一次次的拾起希望，又一次次的掐灭，若是晚晚真想嫁与你，以他对晚晚的疼爱，绝不会反对。”

“枫晚是初寒的光，他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这束光，便也很满足。”

月影听过，冷嘲道，“你们惯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亲耳听见他要挟我父亲，难道我听的是假的吗？”

千尘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我晓得的初寒不是个会随意要挟旁人的家伙，尤其事涉枫晚，他绝不会干涉晚晚的私有情感，若是晚晚真想嫁你，哪怕是晚晚要求他送她出嫁，他也只会掩泪笑着答应。”

月影不服，还想再辩，却被千尘一句话给堵住，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你可知，谷瑶是去要晚晚的性命的！魔界私下里安排谷瑶前去，对你宣称是杀初寒，实则是要晚晚的性命！”

听到这话，月影猛地瞪圆了眼睛！

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不可能，但是千尘没打算就这么停下来，继续说着扎他心窝子的话。

“晚晚，绝不会想要嫁你！”

“她是个君主，担得是南山万千子民的生命，承得是仙界万千生灵的拜谒，会在处于绝境之时为了这些个生灵，慷慨赴死，而你，却拿她最珍视的东西去换她的青睐，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便绝无可能。”

晚晚崇拜师父，崇拜初寒，那时她心目中不可磨灭的英雄，她是个心中装着大义的姑娘，儿女情长这些，于她于初寒都是搁置在那之后的。

只是，月影不懂。

出卖仙界，与魔界勾搭，在初寒失踪不见的时候，跟魔界通气，魔界出兵直冲临界而来，若不是枫晚，那日的临界，守不下来的几率有多大，仙界覆灭，几乎就是绝对的事了。

枫晚被漏算的，不只是那九天玄凤血脉的一身灵力，还有为了仙界众生赴死的决心，所以狐狸一直觉得，这普天之下，除了那位紫微星主，谁都配不上他的小师妹。

眼前这个临近崩溃的东海小殿下，倒是没想到也是个执念极深的，对晚晚的迷恋倒是有点出乎了千尘的想象。千尘暗地里骂了自己无数次，当初不该带小丫头去赴宴的。若是不去的话，后来的这些事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初寒当日害他得了几日的风寒，如今看来不过是微末之道，他还真是该死，万没想到，不过一次赴宴，竟能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千尘仰天长叹，郁结于心，忧思过重。他还有点担心初寒，他的小师妹就这么走了，他的师兄他可不能再任由他如此继续下去。

只是这日子与初寒而言那么漫长，他，该怎么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