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修罗战场

数万年前的修罗界，由强大的九翼修罗王掌控，实行优胜劣汰的进化过程，诞生诸多修罗王。此时的神界，爆发内战，宙斯Zeus推翻父亲克罗诺斯Chronos的统治，成为第三代帝释神主，准备建立新的统治秩序。

正当修罗族发展强大，神族内耗受损之时，九翼修罗王不甘屈居上界，欲图晋位至尊界。从此，展开修罗族与神族的万年之战。

直至一千三百多年前，修罗族惨败。九翼修罗王自爆，妄求和神族同归于尽。这最后的战场，看不到血流成河，也不见尸横遍野。只有核爆后的焦土蛮烟和破败疮痍，犹如炼狱，史称修罗战场。

亚杜尼斯的死亡，是最后一战之后发生的事情。

绫香目不转睛的看着尼古拉，眼中尽是崇拜：“你可记得最后一战的修罗战场？”

“我不记得，但我看过人界的《空间记》，知道这段历史，可是，当中并无亚杜尼斯的记载。”

“人界的《空间记》不完整，六界之中最原始、最完整的是精灵界的《元●空间记》。”

“为什么是精灵界。”尼古拉不太理解：“神界不是力量最强大吗，应该最完整才是。”

“精灵族是永远中立的种族，记述最客观的事实，寿命仅次于神族。神界是凌驾于其它五界之上的至尊种族，经常是历史的胜利者，他们所记之事，会真实会全面吗？”绫香诚恳的说道：“我不知道神族如何记载那段历史，但是，在修罗族心中，亚杜尼斯是拯救万千族众的英雄。”

历史必须客观事实，不用分化正邪、判断对错，只需记叙事情经过、人物状态，呈现最基本的事实。可悲的是，胜利者或当权者，总会把明显的感**彩写进历史，成为政治的宣传。当历史从记叙文，变成抒情文，歌功颂德的误导后人判断，我们还能从中学到什么？这样的历史，只是文明社会的悲剧。

尼古拉依事而道：“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历史的英雄，只是相对而言。战争的发起者，无论出自何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值得推崇。但是，面对一个愿意舍已性命，挽救更多生命的人，任谁都会肃然起敬。

绫香拉扯着尼古拉坐在地板上：“站的好累，坐下吧，我慢慢说给你听。”

“嗯。”尼古拉想听下去，或许，自己的穿越跟亚杜尼斯也有关联，因为很多事情没有合理解释，总觉得冥冥之中，还有黑手操控一切巧合。

绫香情绪有些感伤：“九翼修罗王自爆之后，两界族众伤亡惨重，神界的帝释神主宙斯，欲灭修罗全族泄愤，亚杜尼斯求见宙斯，希望能劝他宽大为怀。”

“宙斯高高在上，怎会待见人族？”

“有几位真神帮他。”

“真神帮他？太不可思异了。”

“两界交战之时，亚杜尼斯多次搭救神族和修罗族。虽然他是战力近神的三阶神圣龙骑士，但这种看似没有立场的折腾，必然得罪两族，我也只能陪他远离族人。每次见他回来，遍体鳞伤，我的心都好痛，他却一笑置之，还会哄我开心，劝我不必担心。”

尼古拉都被这样的男人感动：“他真是一个善良侠义的好人。”

“是啊，顶天立地的好男人。”绫香眼中尽是迷恋和爱慕：“战时，哪怕被他救过的人，也没几个感恩。战后，却是越来越多的人，崇敬待他。正是如此，几位真神才会帮他晋见帝释神主。”

“你觉得是这样？”尼古拉不以为然，至尊神界的真神，怎会轻易帮助中界的人类，晋见至高无上的帝释神主，总觉还有不为人知的因素。

“相传而开的说法就是这样啊？”绫香撇过脑袋，嘟嘴道：“你就是他啊，你告诉我是哪样呗？”

尼古拉翻翻眼耸耸肩：“就……就是那样吧。然后呢？宙斯会听他的？放过修罗族？”

“据说，亚杜尼斯大讲三天三夜以仁为政、宽宏于世的道理，说服了帝释神主。”绫香调皮的看着尼古拉，问道：“你除了会哄我，还会讲大道理吗？”

“身为一族王者，面对族众的血仇，能凭几番道理平息？何况是高傲至尊的神界王者。”尼古拉怎么也不相信：“哪有这么简单。”

“不错，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帝释神主要亚杜尼斯杀掉四大修罗王！”

尼古拉震惊：“罗睺？毗摩质多罗？婆雅稚？佉罗骞驮？”

“是的。”

“杀了？”

“没杀，亚杜尼斯将他们四个打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慰他们将修罗界分成四域，分庭而治。”

“为何？”

“大而统一的修罗族，终究是个威胁，九翼修罗王的统治便是最好的例子。分开之后各自为政，历经几代，可能不再团结，甚至发生内战，你们人界就是如此。”

“亚杜尼斯有大智慧。最强的修罗王已死，再将修罗界分划开来，着实能让宙斯放心很多。”

“帝释神主不同意，非要四大修罗王死，才肯放过修罗族。”

尼古拉愤愤不平：“真是欺人太甚！”

“亚杜尼斯斡旋调解，劝解四大修罗王禅位隐退，转交权力，尽量免除帝释神主后顾之忧。”

“同意了？”

“自然不愿意，因为他们觉得，帝释神主根本没有放过修罗全族的想法。亚杜尼斯无奈之下，以一敌四，惨胜四大修罗王。四王才愿妥协，接受亚杜尼斯的意见。”绫香瞥了一眼尼古拉，说道：“修罗族虽然好战，但是敬仰强者，秉性耿直，给出承诺从不食言。不像神族，还有你们人族，奸诈无信。”

尼古拉不反驳：“谁让人族是神族创造的呢？性格当然像神族。正如鬼幽族，是修罗族创造的，性格自然很像你们，长得也像你们，丑的极吓人，美的太。”

“可恨的是，帝释神主仍不答应。”绫香泪光闪闪：“亚杜尼斯觉得愧对修罗族，最后，当着修罗四王的面，挥剑自刎，以死效义。”

尼古拉目惊口张：“他竟如此义气？”

绫香泣不成声：“当……当时，他……就躺在我怀中，跟大家说‘今日的善业，是补偿前世的罪孽，从今以后，宙斯再不会为难修罗族’。一千三百六十九年前的八月初三，午时三刻，是他最……最后一次叫我‘香儿’。”

尼古拉搂住哭成泪人的女孩：“乖，香儿，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你真的是他吗？那……那天，你为什么要说‘今天，才知道自己是谁，才明白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活该要承受万千轮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绫香疯狂的捶打尼古拉的胸膛：“你……你说那是你万千轮回中最后一次死劫，你……你说你不会死，永远会在这个宇宙的某个角落，看着我，爱着我？你在哪，你是不是回来了？我求求你，再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尼古拉彻底无语，故事太感人，信息量太大，不知不觉的冒出一句：“我等你，等你的来生，等你的来世。”

“你……你想起来？”绫香热泪盈眶：“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听完之后，便微笑的闭上了眼睛。你真……真的回来了？”

“呃……”尼古拉不知为何，刚才脖劲有股火辣的感觉，然后莫名奇妙的说出那句话。

……

婆雅稚域宫城，一座豪华寝宫之中。一位健硕狰狞的四臂修罗，懒散的倚坐在厅堂上位，他的头首和身躯与人一般，却长着一对羊角，双耳毛绒厚长，大腿粗壮小腿细长，脚蹄分趾坚硬，除了身体和脑袋不像一只羊，哪里都像一只羊。若只瞧其后脑，弯曲的羊角和涡卷的灰发，就像可爱的喜羊羊。此修罗，正是婆雅稚域的族长潘恩Pan。

拉弥娅躬敬的伫立厅堂下位，向其汇报人界的经历。

潘恩听完，啃了一口盘中的青果，漫不经心的说道：“龙蛋之事无须向奥斯曼的穆拉德二世作甚交待。我亦是受友人之托，才派你前去，人界战事是人族咎由自取，与我修罗族无关。”

“是。”

“说说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族。”潘恩兴致勃勃：“他真的像亚杜尼斯？”

“婢臣所见，是有几分亚杜尼斯的秉性。”拉弥娅建议道：“不如待绫香与其相处几日，方知多少。”

“你说这绫香和亚杜尼斯在一起二十多年，怎么就没搞出人命呢？生个小弟弟小妹妹也好啊。”潘恩大大咧咧说着，觉得言语有失：“咳。我意思是，怎么就没生出几个小宝宝。”

拉弥娅早已习惯族长巅三倒四、不拘小节的性格，说道：“也是，若有儿女，妹妹或许不会燃烧生命，执着的寻找亚杜尼斯的意识。”

潘恩拿起竹签掏了掏牙缝，疑思道：“欲望很强才对啊，生育能力也很强啊。难道到亚杜尼斯这世出了问题？”

拉弥娅素知族长从不见外族人，也无尊驾在上的庄重。任随交谈，都是噼噼啵啵没完没了，鸡毛蒜皮之事也聊得津津有味。但是，问及亚杜尼斯某方面的问题，自己实在无言相对，一千多年前又没试过，怎么知道？

潘恩瞅瞅拉弥娅，问道：“会不会是绫香不行？”

“啊？”拉弥娅对这位族长，真是感概不已。面对族人利益敢于担当，重情重义。闲聊起来随性始然，口无遮拦毫无顾及。

潘恩戏笑：“这不无聊嘛，随口问问。”

“族长。”拉弥娅表情严肃：“婢臣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

“您可不可以，别让绫香穿越世界？据说……”拉弥娅迟疑道：“妹妹去地球，是您指引的。”

“这个……”潘恩犹豫片刻，终是承认：“是有其事，此事连贯着很多人，非你想象，你暂受委屈了。”

“族长！可我……”

潘恩走到拉弥娅面前，拍拍肩膀，郑重道：“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为自己活着，你与绫香……唉，以后再说吧。你先退下，记得，姐妹情深，珍惜当下。”

“婢臣告退。”拉弥娅鲜见族长**肃穆，不苟言笑的表情。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心中揣测，绫香的穿越可能另有隐情，或许绫香本人都是被人谋计，蒙蔽不知所以。

潘恩痴立原地，仰空轻叹：“您万千轮回，终于度过最后一次死劫，希望您安然度过七情生劫，重拾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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