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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反复食言

作者: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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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汲将出制书来,仆固怀恩不由得斜睨范志诚,那意思:还真被你给猜着了。

却并不接旨,反问道:“未知圣人有何吩咐?”

李汲也不明着回答,而特意兜了一个圈子:“上月,我方返京晋谒,闻圣人得仆固公上奏,颇怒,于是拜于御前,反复求恳,方才请得此制书来,召仆固公父子还朝……”

仆固怀恩一皱眉头:“召我父子还朝,莫非要杀我不成么?!”

李汲摇头而笑:“焉有此理。今仆固公奏称辛云京祸国,骆奉先构陷,而辛、骆二人却云仆固公有反意,圣人在长安耳目壅塞,不能决断。因此我请圣人下诏,召仆固公父子还朝,可以当面奏陈,是非曲直,在御前分说个明白,岂不是好?圣人之所以不准仆固公之奏,严惩辛云京,为骆奉先在御前也;若仆固公不急还,反是辛云京先归,道理岂非都被他二人两张利口说尽?对仆固公大为不利啊。”

仆固怀恩摆摆手,那意思:你先闭上嘴,等我想想……这话有点儿绕啊。少顷,方才询问道:“如此说来,这制书是长卫请下来的,且纯出一番好意?圣人召我父子还京,对我是有利无弊?”

李汲颔首:“自是如此。”还一副“你特么才懂得我的好意啊”的表情。

仆固怀恩冷笑道:“曩昔长卫往襄阳去,也是如此这般劝说来瑱还朝的么?”

李汲一甩袖子:“仆固公当世英杰,诸将表率,为何好的不比,去自比来瑱那般蠢货?”随即解释道:“来瑱是贪图兵部尚书之任、登堂拜相之荣,方才归京的,而仆固公在圣人面前辩陈衷曲后,自然还镇朔方,焉能有事?且来瑱在襄阳便拥兵自重,不听朝廷调遣,王仲升被困申州,竟然怯而不救;圣人不计前愆,授以兵部要任,又尸位素餐,不能理事——这般夯货,贬之合理,杀之无怪!

“且李某平生最恨友军有难,却逗留不救之辈。若仆固公自陈亦有此等劣迹,乃与来瑱相比,李某掉头便走,再不肯相救矣!”

说着话,双目炯炯,直视仆固怀恩,静等对方的回答。

仆固怀恩反倒把目光移开了,悻悻地道:“来瑱不救王仲升……此等劣迹,但为军者共愤,我哪里会有?然即便如此,也不该死罪……要么当日便明正典刑,岂能诱入京中去斩杀啊?”

李汲解释道:“之所以召来瑱还京任兵部尚书、同平章事,为朝廷不知其奸也。待仆固公收复洛阳,王仲升得归,恶迹方才败露。若仆固公实要相比,公可比王仲升,今为辛云京所谮,则若公不还朝,圣人焉能洞悉辛某之奸哪?”

“则若我还朝,圣人必能严惩辛云京否?”

李汲摇摇头:“须看仆固公如何面圣耳。”随即一脸诚挚地劝说道:“圣人驾前,公还请稍稍收起些脾性,若如前奏一般言辞不逊,则有理也恐无理了。然我与公交情不浅,知公忠悃,已在圣人面前保公不反,家兄、雍王亦皆陆续进言,为公剖白。只要公耐着性子说话,圣人天智,必能洞烛幽明。”

随即又将出郭子仪的书信来:“郭司徒也是力保仆固公的。”

仆固怀恩急命人双手接过郭子仪的亲笔书信,展开细读,半晌沉吟不语。

李汲又换个角度劝说道:“今公久淹河东而不归镇,圣人亦难明了其中曲直,此事终不可解。难道公真欲与辛云京刀兵相见么?同僚之间,谁先动兵,不反也是反了,则仆固氏数世忠名,公百战勋业,毁于一旦!不如早早释兵,随我还朝的为好。”

范志诚连着向仆固怀恩使眼色,仆固怀恩只当没瞧见,琢磨了半天,最终问道:“如此,我父子还朝,性命可全否?”

李汲“哈哈”大笑:“仆固公说哪里话来?公既无来瑱的恶迹,又有平叛之功,天下无人可比,谁敢杀公?便朝廷有恶意,圣人也不能允。”

其实吧,杀来瑱跟朝廷关系不大,基本上是李豫的独断专行。李汲也明白,什么痛恨来瑱不救王仲升,纯粹借口罢了,李豫恨的是来瑱拥兵自重,不听调遣,所以想杀只鸡给猴子看。但他终究久疏政事,登基时间也不长,缺乏足够的政治智慧,就没想到当猴子足够多,还足够强的时候,仓促杀一只鸡,反倒容易引发反效果。

终究皇权名义上位居相权之上,故此李汲才说“便朝廷有恶意,圣人也不能允”。随即拍胸脯表态:“倘遇不测,李某拚得一身剐,也要卫护尊父子逃离险境!”

他反复劝说,都快把嘴皮子给磨破了,仆固怀恩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说好吧,那我就信长卫你一回。于是摆设香案,接下了诏书。

李汲生怕夜长梦多,请求尽快起身,仆固怀恩说不成啊,我还先得派人去把仆固玚叫回来——诏书上不是说要我父子一并还朝的么?而且既离大军,也须先做安排,命人暂统诸部,离开河东,返回朔方去。

将李汲暂时安置在馆驿之中。但李汲却闲不住,说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见见故人——四下拜访朔方军将,不管熟还是不熟,只要

有过一面之缘,全都叫来吃酒。仆固怀恩虽然心生疑虑,却也不便拦阻。

于是李汲在酒席宴间,将郭子仪信中之意,遍告诸将,还说:“闻军中有传司徒老病者,然在我看来,一餐斗米,怕是比李某还壮健些哪!”又可怜朔方军离镇已久,举杯逐一相敬,询问你哪儿人哪,家中可还安泰否?河东颇为暑热,可还住得惯吗?

由此得知,诸将多有思归之意。

并且他还在酒宴间得着一个消息,仆固怀恩的老娘就在汾州——当初东平安史之乱,仆固怀恩为表忠心,把老娘送去了长安,然后归镇之时,就顺便带在身边了。李汲不由得愕然道:“是我之失也,理当前去拜望老夫人。”

本打算第二天就去拜会仆固怀恩之母,谁成想仆固怀恩先把他请去,嗫嚅了半天,最终表示——我担心回去会被杀啊……要不然,先让玚儿回朝如何?也算是人质了,可向圣人表明仆固氏不反之意。反正这里的事情玚儿也都明白啊,让他去御前分辩委曲可也。

李汲忍不住斜眼一瞥云霖,云霖会意,将目光移向范志诚,那意思:都是范志诚挑唆的仆固怀恩不敢还朝。

李汲苦笑道:“不是我在洛阳城外与仆固兄生隙,因此说他坏话——他的脾气啊,比公更为暴烈,且不会好好说话,若由他去圣驾前辩冤……仆固公就不怕坏事么?”

又是长篇大论的反复规劝,仆固怀恩却铁了心,坚决不肯还朝,实在被逼不过,只得敷衍说:“已命人快马唤玚儿来,且待他来了再说吧。”

李汲请求拜见仆固老夫人,仆固怀恩却借口母亲身体不适,不肯让他相见。

李汲昨天还挺高兴,我只动动嘴皮子,不费吹灰之力——也就费点儿唾沫星子——便可说动仆固父子还朝。什么严惩辛云京云云,多半没戏,甚至于仆固父子回朝之后,还出不出得来,也都不关我事了;只要能够消弭河东之乱,再保他父子不死便可,顶多郭子仪身边多两条冷板凳呗。

谁成想短短一夜之间,事情又起波折,不禁深恨范志诚。他心说我为了大局着想,没打算这就下手收拾你,看起来不行了……

因为云霖前日密报,说“仆固父子,实欲谋反”,为什么呢?就是根据他的所见所闻,范志诚曾经秘密遣人离开汾州,有可能是去联络回纥甚至吐蕃!当然啦,经过李汲的反复询问,这究竟是不是仆固怀恩的授意,还是范志诚自作主张想做汉奸,却尚不可知。

终究云霖手中并无实证,李汲也怕这是仆固怀恩在为自己铺后路,范志诚只是道具而已,因此并不敢主动将此事挑破。谁成想最终坏事的,还是那范志诚!

他返回馆舍后,不由得紧蹙双眉,绕室彷徨。元景安问:“李帅来时,便云此事不易为,今能得仆固玚还朝,也算半功,何必如此忧烦?”李汲苦笑道:“今日仆固怀恩食言,有一便有二,焉知明日又将如何啊?”

果不其然,等了两天,仆固玚自榆次返回汾州,随即仆固怀恩便请李汲过来,对他说:“长卫前日所言,颇为有理,玚儿实在不会说话,若至御前,怕是反会冲冒了圣驾。便我,也不是能言善辩的,较之长卫远矣。不如还是请长卫还京,为我父子在圣人面前辩冤,如何啊?”同时还将出绢帛财货来,相赠李汲。

李汲心说果然,被我不幸料中了……

当即瞥看一眼坐在旁边的仆固玚,猛然间一拍几案,厉声喝斥道:“尊亲有难,为人子者不避刀矢!难道仆固兄如此胆怯,为怕自身陷于险地,竟不顾令尊被污受辱么?要我为尊家辩冤?我须不姓仆固!”

前两天仆固怀恩食言而肥,只愿质子,不敢亲自还朝,李汲就已经费尽唇舌啦,结果……根本就没结果。他心说今天对方再度食言,又缩一步,我若还是婉言相劝,多半做无用功;既如此,不如剑走偏锋,我骂骂你仆固玚吧。

我不管是不是那范志诚又进了谗言,我就一口咬定,是你仆固玚胆小怕事,宁可将父亲、家族陷于险地,也不敢回京去!你这是不孝,是悖逆!

仆固玚闻言果然蹿了,也不顾老爹就在旁边,当场跳将起来,指着李汲,破口大骂道:“分明是汝嫉恨我父子,想要诱之还朝,害我父子性命——昔杀来瑱,今杀仆固!家父顾念旧日情谊,不羁押汝,由汝自去,汝还敢血口喷人么?!”

李汲怒视仆固玚:“汝父于我有厚恩,昔赠良弓,我故在沙场之上,不计生死,任凭驱策;而今来此,亦为救汝父子。谁想一片好心,却当作了驴肝肺,竟说我有害仆固公之意……无缘无故,我为何会嫉恨仆固公?”

仆固玚喝道:“昔在洛阳城下,汝阻我父子入城,家父故不用汝与贼决战,因此嫉恨……”

李汲仰天大笑道:“我阻汝父子入城,是为保全城百姓,并全仆固公声名;仆固公不用我与贼决战,难道是为保我声名、性命不成么?则究竟是汝家负我,还是我负汝家?!”

仆固玚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几句话便被李汲带沟里去了,一时间无从反诘,只能“狗奴”、“贼汉”地粗口混骂。李汲

心说你也就这点儿水平了,连脏话都欠缺创意,正待乘胜追击,仆固怀恩一拍几案,呵斥其子道:“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仆固怀恩确实有反意,但反意不坚,更没打算这就跟朝廷翻脸;况且李汲此来,既奉上郭子仪的书信,又好言劝慰,毫无失礼处,仆固怀恩也不便和他撕破脸皮啊。本打算等李汲开言恳请,自己继续敷衍,再赠点儿钱财堵嘴,事情也就过去了,谁成想李汲撇下自己,转过头去骂仆固玚。

别人骂自己儿子,仆固怀恩自然不可能高兴,因此并未及时阻止仆固玚反唇相讥。但自己这个儿子吧……性如烈火,一点就着,偏偏还笨嘴拙舌,不会骂人,若再由得他跟李汲口舌交锋,纯粹自取其辱啊,由此才出言喝止。

然而李汲不肯罢休,把话题又绕回来,继续刺激仆固玚:“我本与汝约为兄弟,却为了先进洛阳抢掠,汝竟要割袍,何等的不义!朝廷待汝父子不薄,却不从诏命,不肯还京,是为不忠;仆固公为小人所惑,一时踌躇,汝生为人子,前不能劝父尽忠,后不能代父试险,是为不孝——仆固氏一门忠烈,天下咸知,不想竟生出汝这般不忠不孝不义的懦夫来,百年之后,还有何脸面往地下去见那四十六名殁于王事的亲族?

“人不知耻,等若禽兽!汝假披这一张人皮,实包脓血污垢,虎父竟生犬子,世间狗奴,以汝为最似狗,天下贼汉,以汝为贼中之贼!”

这几句话不但骂得很重,还把仆固怀恩也稍带上了,仆固怀恩不禁勃然变色,怒视李汲:“好了,长卫你也积点口德吧。”

李汲心说我够积德了,若非他是你的儿子,我不便咒骂你仆固家女性亲眷,不敢往下三路走,真要是撕破脸皮,朝狠里骂,老贼你多非得当场吐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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