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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再见云霖

作者: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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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应二年七月,下诏改元,是为广德元年。

李汲仅仅在长安城内呆了一个晚上,翌日便怀揣圣旨及郭子仪劝慰仆固父子的书信,匆匆出城北行,急赴河东。

途中非止一日,终于抵达汾州治所隰城。他先不去找仆固怀恩,而微服宿于旅舍,命元景安密请汾州别驾李抱真来会。

李抱真本名安太玄,是唐初粟特功臣安兴贵的后裔。至德二载,其兄安重璋上奏说耻与安禄山同姓,请求改名,李亨便赐以国姓,改其名为李抱玉——安太玄也就跟着改叫李抱真了。

安氏兄弟并非朔方军系统,李抱真又是河东旧吏,李泌觉得其人或许可信,应该不会跟仆固父子有太多勾搭,并将判断告诉了李汲。实话说辛云京、骆奉先和仆固父子所言,各执一端,皆不可信,因此李汲才要先找李抱真来,详细探问其中委曲。

李抱真便服来访,与李汲密谈了一个下午。据其所言,仆固父子和辛云京之间的矛盾很深,如今朔方军分驻太原周边要隘,威逼府治,辛云京躲在城里,压根儿就不敢露面。他觉得若朝廷能够明申辛云京之罪,则仆固父子必肯释兵。

对此,李汲苦笑道:“难矣。”

辛云京同样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功臣,而且昔日邓景山遇害,诸将恳请奉辛云京为主,说明此人在河东威望甚高,根基甚深,朝廷实在不便轻加惩处——什么罪名呢?因为不肯开门放回纥军进城,还是因为弹劾仆固怀恩?这都算不上是什么大罪过啊。

终究辛云京在上奏中,并未明言仆固父子谋反——一口咬定谋反为实的,是担惊受怕急急遁回长安的骆奉先——那就不算诬告,不必反坐啊。

李豫希望能够和平解决争端,既不因为仆固怀恩告状而严惩辛云京,也不因为辛云京告状而严惩仆固父子——前者可能引发朔方军谋叛,后者也可能导致河东军不稳哪。倘若李豫愿意惩处矛盾的一方以宽慰另一方,不提辛云京,可以先把骆奉先拿下嘛,但骆奉先却是程元振的死党……

由此李抱真就说了:“若不惩处骆奉先、辛云京,恐怕仆固终不肯释怀。”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朔方军中,更恨骆奉先一些。”

李汲心说那是当然的,本来诸镇节度就都反感监军宦官,况且还是别家的监军,从来跟我家主帅关系不错,却突然间倒打一耙,这换了谁也不能忍啊。

他问李抱真:“朔方军有攻打太原之意么?”

李抱真摇头道:“倒也不曾,只是多次逼城叫嚣,要辛云京出来谢罪。据某所知,仆固怀恩只是面子上放不下,其勒束诸将不往攻太原,似有所待……”

李汲微微颔首,心说他是想先瞧瞧朝廷的态度,找个合适的台阶下场吧。

“然鼓噪要攻太原,擒杀辛云京者,主要有两人。”

“是哪两人。”

“一是仆固玚,一是范志诚。”

李汲心说我就知道有仆固玚,那就一毫无政治头脑,还极其容易冲动的匹夫!“范志诚何许人也?”

范志诚是朔方军副将,实领牙兵——由此可见,他多得仆固怀恩的信重了。据说此人多次在仆固怀恩面前发牢骚,说朝廷若不严惩骆奉先、辛云京,就是对不起屡立战功的仆固一门,对不起曾经扶保肃宗皇帝登基的朔方军将士。

说完这些,李抱真稍稍凑近些,压低声音问李汲:“近日军中传言,说郭司徒为程元振、鱼朝恩所逼,已气得重病缠身,即将不久于人世了——可有此事么?”

李汲当场从怀中掏出郭子仪的书信来,递给李抱真:“君且看,此岂重病不起之人的笔迹啊?”

劝说仆固父子,兹事体大,郭子仪是不可能不落亲笔的——自然,文辞多半有幕僚润色过——老司徒虽然年届古稀,身子骨却极硬朗,银钩铁画,力透纸背,光瞧这笔迹,就且能再苟个五六年呢。

李抱真并不熟悉郭子仪的笔迹,但相信仆固父子是必定识得的,此信不可能造假。他粗粗读罢书信,递回给李汲,李汲趁机请求:“君可能将司徒亲笔劝慰仆固父子之事,试在朔方军中传言,以安将卒之心呢?”

李抱真一拍胸脯:“此事易为,包在某身上。但不知李帅何日往见仆固怀恩?”

李汲苦笑道:“唯恐此时,关内诸军已与蕃贼前锋交战了……河东不安、朔方不定,人心惶恐,于战事不利啊,我又岂敢耽搁?稍歇还要再见一人,明晨便往会仆固。”

他还要见什么人呢?就是临行前崔措提醒过,云霖见在朔方军中,为仆固怀恩幕下随军要籍。

云霖字天盖,精擅剑法,还自称在昆仑山学过法术,曾投李辅国,李辅国派他和贾槐、喻秀和一起随李汲前往洛阳援救沈妃,密令于途中谋害李汲。结果李汲借了仆固怀恩的朔方兵,生擒三人,并沉喻秀和于灞水。洛阳规复之后,贾槐留待李汲,又跟他去了陇右,不久前有信来,已并入凤翔军中;云霖则入朔方军,跟从仆固怀恩。

此前河阳之战、二复洛阳,李汲或隶属于仆固怀恩,或与之并肩作战,也跟云霖重又照过几面,知道他是仆固怀恩的随军要籍。随军要籍是个低等幕职,并无实际职司,全听主帅临时差遣——也算是亲信之人了,想当初贾槐在陇右幕府,亦任此职。关键云霖除了剑术外别无所长,他那些所谓“法术”在万军阵前更起不了什么作用,因此仆固怀恩是把他当保镖看待的。

云霖对自身的地位颇感不足,却亦无计可施,尤其羞见李汲,故而从前相见,也就作个揖,闲谈几句罢了,并无深交。李汲对朔方军将,多半稔熟——除了那个才刚提拔起来的小小副将范志诚——但不明各人心思,不便提前接触。唯有这云霖,既是故人,又无实掌,地位相对超然些,可以先探问一二。

最关键的是,他既然对现状不满,对前程无望,那李汲便有机可趁了。

由此李汲命元景安秘密召唤云霖前来,见了面先问:“前闻贾槐在凤翔军中,已任副将,秩正七品,君今如何?”

云霖叹息道:“才升正八品而已……此间非我谋身立功之所啊……”

李汲问他:“我今镇守魏博,幕下乏人,愿以七品酬君,聘为参谋,君其有意乎?”

云霖闻言,大喜过望——七品是个坎儿啊,能得七品,便有继续上升的空间了——但他也很敏,当即伏拜道:“承感李帅恩遇,未知有何驱策?”

李汲微微一笑,便问:“近日之事,不必多言,则你在朔方军中,仆固帅身边,何所见,何所闻,可能明告否?”

云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关回答道:“仆固父子,实欲谋反!”

——————————

李汲是翌日一大早,来到汾州衙署前——仆固怀恩既据汾州,老实不客气地占据了州署正堂,却将刺史与别驾李抱真都挤偏院去了——报名求见的,但先不提来意。

仆固怀恩闻报,不禁深感疑惑——李汲不是在魏博嘛,跑汾州来干嘛啊?

对于李汲返回长安之事,他并未得着消息。固然,各镇节度都在都内设有耳目,好随时探听朝廷的动向,以便应对——比方说天子有出征之意,多半会行文向附近节度征询意见,那提前得到消息,方便我考虑怎样回奏才合乎上意吧——但基本上也就盯着政事堂和兵部、吏部罢了,不会想着去监视李汲的宅邸。

一方面人多容易泄露行藏,二来也没那么多人手不是?已经有地方官员上奏了,请求恢复诸州朝集使和州邸,朝廷却尚未给出明确的答复。

所谓朝集使,有如汉代的上计,是指地方每年按期派遣属员入京,汇报政务和财政状况。贞观十五年,诏命在京内闲坊为诸州朝集使建造州邸三百余所,方便朝集使居住,则只要有州邸在,即便并非上计之日,也总需要人管理啊,就方便光明正大地安插耳目了。可惜州邸在高宗永淳年间就开始废弃,到神龙时,“出卖并尽”,然后经过安史之乱,就连朝集使都停罢了。

拉回来说,仆固怀恩想不通李汲为啥会从魏博跑汾州来,其亲信副将范志诚猜测说:“莫非是为朝廷来游说节帅的?”仆固怀恩点头道:“亦未可知。”便欲出署相迎,范志诚忙道:“节帅仔细。昔李汲往襄阳,为朝廷召来瑱返京……今又来汾州,要说节帅……”

言下之意,来瑱就是信了李汲的话,归朝就职,这才完蛋的,这路人您能信吗?

仆固怀恩摆手道:“尚未知其来意,正不必杞人忧天。”

范志诚劝阻道:“李汲不过四品使职,节帅却是太子少师,何必出迎?唤他来见便了。且此人向来恃勇妄为,节帅不能毫无防备啊。”

对于自恃身份,不必出迎李汲,仆固怀恩是赞同的;至于防备李汲——他瞥一眼范志诚:“如何防备?若将牙兵列布堂前,如昔田承嗣以待我儿,不免使人轻看,以为我怕李汲——我须不是田某那般降将!若汝护我左右,可能拮抗李汲否?”

范志诚微微苦笑,不敢应命——李汲不认得他,他可认得李汲,也曾亲眼得见李汲或挺矛,或挥锏,奋战疆场,自问不是对手——想了一想,建议说:“可唤云要籍来。”

仆固怀恩颔首,便命都虞候张维岳将李汲迎入正堂。他自居中而坐,云霖、范志诚并列左右。

李汲大步而入,朝上一拱手:“仆固公,别来无恙乎?”

仆固怀恩虽然仗着品位较高,并不亲自出迎,但李汲既已到了面前,也不便继续大咧咧地坐着,当即站起身来还礼,便命布设座位,请李汲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长卫不在魏博坐镇,缘何到汾州来啊?”

李汲笑笑:“仆固公不归灵武,不也暂寄汾州么?”

仆固怀恩面色一沉:“则长卫此来,是助我还是助辛云京?”

李汲摇摇头:“我孤身一人前来,何云相助?”

“则是为我与辛云京解斗?”仆固怀恩冷冷地说道,“此仇不共戴天,有我无他,有他无我,谁来都不能解!”

李汲假装诧异:“我还以为仆固公是度量

宽宏之人……”

“我一贯小器,睚眦必报!”

李汲两手一摊:“怪哉,那便难以索解了。仆固公说与那辛云京仇深不共戴天,难道他是杀了你的亲眷、友朋不成么?此前仆固公曾与我说过,一门殁于王事者四十余人……”

仆固怀恩忍不住插嘴纠正:“四十六人。”

李汲点点头,继续说道:“所谓殁于王事,若非亡于西蕃,便是亡于东贼,其河北诸降将,如田承嗣、李宝臣等,手上多半沾有仆固氏之血。然而仆固公既入河北,彼等倒戈来降,竟然不计前愆,反使复领其军……田承嗣盛陈牙兵以威迫令公子,仆固公也能置而不问。为何独于辛云京,却如此的不肯罢休哪?”

仆固怀恩有些难以回答,范志诚急忙在旁帮腔道:“彼等既降,前罪不究。今大夫(仆固玚时寄禄御史大夫)亦反复要求辛云京前来谢罪,辛某坚不肯从……”

李汲斜瞥他一眼,问仆固怀恩:“此人却眼生得紧,是谁?”

“牙将范志诚也。”

李汲双眉一挑:“区区牙将,两节度说话,焉有汝插嘴的资格?!”

根据李抱真所说,范志诚不过副将而已,当然啦,李汲与其初次见面,不可能表现出我对你的事儿都熟。但想也知道,一镇牙兵,多不过五六百人,则统将即便再受主官信重,品位也绝不可能太高,这领导交谈呢,你一警卫营长插的什么嘴啊?

范志诚心中不忿,却也只得叉手致歉。仆固怀恩道:“志诚无礼,长卫勿怪。但其所言,也正是我要说的——若长卫能使辛云京来汾州当面谢罪,我自然释兵归镇。”

李汲摇摇头:“令公子陈兵相逼,彼都不出,我又不是苏秦、张仪,焉有那般本事。”随即注目仆固怀恩:“况我与辛某也不熟稔,何必理他?此来只为救仆固公一门。”说着话,从怀中取出诏书来:“天子制书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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