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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望能取中

作者: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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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汲提起“群狼环伺”一词,杜黄裳当即明白对方所指——终究这话他也就才于酒酣耳热之际跟朋友说起来过,左右不到五天,自家仍有印象。

于是一叉手:“是仆酒后失言妄语,李帅千万宽恕……”

李汲打断对方的话,正色道:“如何是妄语?杜先生只此四字,便将我魏博的局势,洞若观火啊。因此前来,恭聆教诲。”

杜黄裳双手连摆:“不过书生于草庐中纸上谈兵罢了,当不起李帅谬赞。”顿了一顿,又说:“其实,虽然群狼环伺,若其间不是虎豹,而是蛟龙,未必不能破局。”

“哦,敢问如何破局?”

杜黄裳微微一笑:“李帅此言,未免问道于盲了。仆只是京兆一白衣士子而已,虽好读书,有志于匡扶,却从无时务经验,不过常听家父说些衙中日常琐事,故好大言耳。即河北局势,仆在千里之外,如何知晓?是家父有宾朋自河北来,说说山川地理,并朝廷命镇之诏,仆于温课之余,略略有些联想罢了。

“燕、赵降将,不可信;平卢、淄青,不可重信,此事人尽皆知,岂独仆一人啊?然而要如何破局,仆又未履其地,不务其事,安敢妄言,为李帅筹谋?”

李汲坚持道:“姑妄言之,只当助酒兴,不妨事的。”

杜黄裳想了一想,回答道:“魏乃河北雄州,地厚人丰,食粮颇可自给,其土贡为花?、绵?、平?、施、绢、紫草,可见织物亦足;博州本是武德四年从魏州析出,其风俗相同,唯土地稍欠耳,土贡为绫和平?。

“此乃官家记录在册的,具体兵乱之后,今时如何,仆尚不得而知,但想必多所抛荒,难再资供大军所需吧?粮不足则兵不利,兵不利则受制于人——况乎又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好在河北别镇,想来也皆如此,则二三年间,人望积聚,不至于骤起兵戈。

“如此,便看谁家能更早恢复生产,恢复到战乱前之态势了。开元二十九年,魏州刺史卢晖曾移通济渠,自石灰窠引流至州城之西,夹渠建楼百余间,以贮江淮之货。则若李帅能复其盛况,以所产绢物与江淮货易,必可得利而富人,富人乃可强兵也。

“奈何通济渠于汲县入河,其地属于卫州,且所注贯经相州……卫、相实河南之余绪,当河北之咽喉,朝廷实不宜赐之于降将。在仆看来,宁失魏、博,不可失卫、相也!

“则李帅若求积聚,须厚赂昭义军,与薛仆射(薛嵩)只可为友,不可为敌。薛仆射若生叛意,攘臂一呼,燕赵俱动;若其不叛,燕、赵反为所制……”

一口气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随即杜黄裳觉得吧,我今天貌似在汾阳王府确实多喝了几杯,这一张嘴怎么就收不住了呢?赶紧给自己的长篇大论画上休止符:“此等事,说易而行难,李帅此去,虽不敢说危若累卵,却也须枕戈待旦,千万小心哪。”

李汲等了一会儿,不见杜黄裳尚有后语,难免腹诽:“这就说完了?你这是烂尾啊,就差陨石遁了!”当即面色一肃,沉声道:“事在人为。且若不难,岂是我辈男儿驰驱之所?回家抱孩子算……只须衣食无忧,拥娇妻,养孺子,岂不是好?”

注目杜黄裳:“李某愿为国家而往赴艰危难任之所,不知杜先生又如何?”

杜黄裳心说来了,终于说到正题了。

他确实有出外参幕数载,等积累了足够的功勋、名望后再归中朝的打算,否则也不会暗示卢庚把自己推荐给郭子仪了。反复筹思之下,他将天下各州、各镇,大致列出了三大区域,一是边地,二是腹地,三是江淮——唯此三处可去也。

至于河北降将处,杜黄裳当然是不肯去帮忙的;黔中乃至岭南等烟瘴之地,自也敬谢不敏。

边地形势不甚乐观,吐蕃步步紧逼,羌胡作乱,南诏也有不稳的迹象,过去多半要参与战事……杜黄裳虽是书生,倒不怕打仗,问题对于几无胜算的仗,他是毫无兴趣的。则边地唯独可去的,只有朔方,因为朔方兵强马壮,又处蕃贼侧翼,且随时可向回纥求援,安全系数和出战获胜的可能性都比较大一些。

江淮富庶,朝廷近年来赋税多仰赖于彼,则参淮南、两浙、宣歙观察幕府,肯定活得最滋润,也最逍遥。但太平之处,多半无功可立,若纯粹的熬资历,恐有负他杜遵素的满腹经纶啊。

相比起来,唯腹地诸州为最佳,从长安周边的邠宁、鄜坊、陕虢,直到洛阳附近的河中、潞泽,以及山南东西道皆可。义成、宣武等军不加考虑,杜黄裳既不信赖,也不肯亲近那票安史旧将。

其间自然也考量过魏博镇,正如李汲所言,越是艰危之处,越是男儿施展报复的好所在。关键河北才平,那票降将就算还想作乱,也且得蛰伏、积聚个好几年哪,暂时不至于酿成大战;而安定地方、屯积钱粮嘛,不正是我辈士人拿手的本事么?不象朔方地广人稀,钱粮必须仰赖朝廷供给,即便想要发展生产,也怕自己难寻下手处啊。

只是

他跟魏博新任节度使李汲完全拉不上关系……他没有考虑到李寡言跟李汲相熟,否则多半会直接将那套“群狼环伺”之言说给李寡言听。

当然啦,很大可能性是明珠投暗,李寡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儿想不到要去向李汲荐举杜黄裳。

故此今日李汲垂询魏博之事,倒正中杜黄裳的下怀;况且眼前这位李节帅态度又颇为恭敬,仿佛刘玄德三顾诸葛孔明之态,这让杜黄裳看到了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由此李汲询问:“不知杜先生又如何?”杜黄裳其实已有七分的乐意,只是还得先讲讲条件——

“李帅莫非想要招仆入幕么?”

“先生可肯俯允啊?”

“不知酬劳如何?”终究要跑那么远的河北去,在在需要用钱,薪水咱得先敲定了。

李汲苦笑道:“我尚未赴任,于两州是丰是歉,府库是实是虚,一概不知……”顿了一顿,干脆说:“先生若入我幕,当助我核点钱粮,料其多寡,先生自请便是,我无有不允。”

这一方面,要你自己报薪资,你总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吧?倘若府库丰足呢,你多领点儿薪水也无妨;若是府库不丰,你还敢求高薪,大不了我三个月试用期满,请你走人也就是了——过于贪婪之辈,我还不要哪!

李汲的用意,杜黄裳自然是明白的,不禁微笑道:“李帅不允而允,应当去做生意……”随即觉出这话不大恭敬来——因为这年月商贾可不算什么上等人——赶紧改口道:“谋其事,受其禄,不知仆若入幕,节帅给授何职啊?”

李汲道:“判司、掌记,唯先生自择。”反正如今我手底下几乎一人都没有,你头一个来,任什么职务自己挑好了。

杜黄裳徐徐说道:“李帅既兼魏州刺史,则仆若求州职,可乎?”

“自无不可。”

“别驾、长史,可能做否?”

李汲闻言,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先生这是为难我了,此皆朝命要职,岂是我可以一言以决的?”

其实吧,关键不在于别驾、长史算刺史的副手,不是幕府中人,按理得有朝廷任命;因为根据此前的诏命,河北诸降将之镇,就算刺史都可以自主举荐,朝廷泰半应允。李汲虽然不至于象那几位降将般不要脸面,不顾朝廷权威,他若有所推举,有李泌、李适帮忙说项,多半也是能请得下官职来的。

问题是上州以上才置别驾,从四品下,长史则是从五品上,这都能穿朱袍了,成为高级官僚。杜黄裳再有能力,终究到目前为止尚无功勋,怎么可能一释褐就迈进五品去呢?实话说幕府自聘僚佐,也可以请下寄禄来,但以杜黄裳的情况,初请正八品上就顶天了——七品是道坎儿——总得熬几年资历,报点儿功绩,才有可能换青袍为绿袍吧?

杜黄裳想入州府为吏,也可以,但最多就是无所专属的参军事了,就连功、仓、户、田、兵、法、士七曹参军事都难——因为皆从七品下阶也——遑论别驾、长史?

李汲表示为难,杜黄裳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戏言耳,李帅不必当真……”他其实是想试试李汲,听我狮子大开口,你是拂袖便去呢,还是假意应承,先把我诓去河北再说;结果李汲只是表示为难,反倒见其诚意了。

最终李汲问杜黄裳:“先生是愿意入我幕下了?”

杜黄裳正色道:“且看春闱。仆若今岁得中,便随李帅往魏博去;然若不中,要留在长安读书,以待来春,请恕不能相从了。”

李汲点点头,此亦情理中事——这票读书人最看重科举,倘若不能考中进士,就跟随自己跑去河北,一方面将来的上升渠道很难畅通,二则短期内也未必还有机会回京应试啊。这进士么,总是越早考上,声望愈隆,要是只赶上末班车,五十来岁才中举,那中了也不值啥钱了。

当下击掌为誓,相别而去。第二天一大早,李汲又跑礼部去了,请见薛邕。薛邕说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了,一放榜就把得中的卷子抄出来给你吗,你还来找我干啥咧?

李汲问道:“京兆杜黄裳,公和知其人否?”薛邕想了一想:“仿佛有些印象……”

“可能得中否?”

薛邕拂袖道:“这我如何说得准?须看此人卷面方知。”

李汲一字一顿地说道:“望能取中。”

薛邕笑笑,也徐徐地回复他:“望能如长卫所愿。”

——————————

此后李汲又易容改扮,跟着李寡言二入法轮寺,却再没找到合用之人。想想也是,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寡言这类书呆子熟识之人,多半也是读死书却没啥实务能力的——李寡言难道不认识杜黄裳吗?可若非自己亲耳听到那番“群狼环伺”的话,他根本想不到要向自己举荐杜某。

良材美玉,不是什么人都是卞和,可以一眼识荆的。

于是写了封书信,命人送至杜府,请杜黄裳再帮忙举荐几位可用之才,同赴凤翔。杜黄裳答应了。

虽然李汲也担心首入幕府的是杜黄裳,后入

之人都由杜黄裳举荐,怕会结成一党,逐渐架空自己……但目前囊中羞涩,几乎无人可用,也只能冒一冒风险啦。

转眼间春闱便开,试卷递入礼部,薛邕等诸吏点灯熬夜,确定是录取还是黜落,并且大致排好了名次。此番贡举,人数比往年为多,达到两千三百余人,但礼部在跟吏部相商之后,最终确定只能不到三十人入选。

每科取中十数到二十数,乃是常例。自然也有例外,比方说至德二载,因为两京还陷在贼手,因而分道取士,凤翔二十二人、江淮六人、成都府十六人、江东七人,总计五十一人;更恐怖的是先天二年,先取中七十一人,又复续奏六人,当年进士破天荒的竟有七十七名之多!

且说群吏奏上礼部侍郎萧昕,萧昕一边翻检试卷,一边问道:“定谁为状头?”

“古之奇。”

萧昕闻言,微微一皱眉头:“洪源在第几?”

“第四。”

“如此,可以提为状头。”说完这句话,萧昕抬起头来,遍视群吏,解释道:“此元相之意也。”

众人听了,都不敢有反对意见,尽皆颔首。随即萧昕又翻了翻卷子,徐徐问道:“则今岁取中二十六名……可有遗珠?”

薛邕迈前一步,叉手道:“京兆杜黄裳,策问颇佳,贴经亦可,唯杂文(诗赋)稍有欠缺,恳请列入榜尾。”

“杜黄裳?”萧昕瞥了一眼薛邕,“将其卷来我看。”

薛邕赶紧把预先准备好的杜黄裳的三份试卷,双手呈上。萧昕一目十行地看了,微微摇头:“可惜,杂文平直若水,毫无风采……”随即再次注目薛邕,直截了当地问道:“是谁请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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