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只荷包从用料到花色，都与方才她交给柳凝霜的一模一样。

“如意，快把这吃下去。”方晴从两只荷包内各倒出一粒带着药香的墨黑丸子，递到柳如意面前，连声催促，“快，否则一旦毒发，药石枉灵。”

母女连心，柳如意一看方晴手里那全然相同的荷包，便知她在给柳凝霜的解药里做了手脚。了然之余，面上尽是惊喜之色。

“娘您真厉害，竟留了后手！”柳如意说着，毫不犹豫吞下两枚药丸。

“这是自然。”方晴见女儿终于平安，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洋洋得意道，“柳凝霜自诩圣手，行医问药，救人无数，最后还不是只能死在这‘药’字上。”

“她活该！”柳如意揉着之前被季念推到地上时，不小心蹭伤的手掌，目色阴毒无比，“娘，你快些给我讲讲，你给柳凝霜的解药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能否一击毙命？”

方晴冷戾笑开……

柳凝霜与她们母女，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否则柳如意何至于改头换面，舍了千金小姐的身份，在坤宁宫中以奴婢意欢的名头苟且度日。

她这次既存了心让柳凝霜死，自不会如此轻易便让柳凝霜逃脱过去。

去公主府前，她便准备了三只荷包。

分别装的是真正的恶疾解药；掺了百炼毒的恶疾解药；以及百炼毒本身的解药。

按她的计划，最初，自是给柳凝霜掺了百炼毒的解药。这百炼毒可是她从东边精心寻来的，以百种毒物中和而成，毒性既相克又相激，十分隐秘。在毒性未发作前，寻常人根本诊不出异常来。

她拿不准柳凝霜的医术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只能赌一把。

想着，若能蒙混过关最好。如果不幸被柳凝霜识破，她便装作是拿错了荷包，大不了把真正的解药交出去。

至于百炼毒的解药，纯粹是她顺便带着，有备无患。防的就是柳凝霜心眼多，用柳如意试药。

没想到，倒被她料着了。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方晴用染着大红蔻丹的指头，漫不经心的拨了几下车上的小香炉，雾白的轻烟，越发衬得她目色毒厉。

“我估摸着时辰，柳凝霜用完药，也该毒发了。如意，你是娘的心肝肉，娘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咚——”

方晴话未说完，柳如意便一头栽倒在马车正中的黄花梨木小案几上。

“如意！”方晴大惊失色，忙伸了手去扶。拨开柳如意覆在脸上的长发，这才发现，她面色青黑，人事不省，唇角还不断往外涌着黑血。

中毒了！

似有什么东西在方晴脑中炸开的。

方晴疯了一般，去抓那三个荷包。

她不懂医理，为防自己把几个荷包弄混，特地留了个心眼，每个荷包底部缝合的丝线颜色看似相似，其实有很细微的区别。

方才上马车时，她自认又算计了柳凝霜一把，太过得意，根本没仔细区分。

莫不是，她把毒药给了柳如意？

方晴不敢置信，哆嗦着手翻开两只荷包的底部。

“啊——”凄厉的尖叫，自柳府马车内传出，惊起古树上的飞鸟。

她弄错了。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