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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酒精的缘故，总是能让那些有故事的人，在深夜留着眼泪说出过往自己的悔恨和歉疚。

张三顺就是这样的人，大概是平时里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心里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让他活的更加辛苦。

张三顺四十岁的人了，两鬓的头发都花白了，此时此刻，却枕在我的肩上，哭的像个刚入世的孩子。

“我张三顺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李总，他把我当成亲兄弟，我却……”

李总……

我脑子里反复回忆关于这个称呼的信息，想起来林书培曾给我的关于荣正公司前身－－正荣工作室的资料。

正荣工作室的负责人就是李乾。

如果张三顺是他的司机，那么叫李总也说得过去。

于是我试探性的问出口：“李总？是顺哥的领导吗？”

既然叫总，正常人都会像我这样猜吧。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我以前的领导，现在我跟着白哥混，他不让我提起李总的名字……”

张三顺是真的喝醉了，他越说，越嘴里没有把门的了……

我顺藤摸瓜，也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跟他掏心掏肺起来：“为啥不让提，这个白哥是谁，顺哥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治治他！敢让我顺哥不顺心，我就让他不开心！”

我这装疯卖傻的办法倒是好用，张三顺被我哄得开怀大笑。

“老妹儿啊！就冲着你这句话，哥就没白疼你！”

“顺哥，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眼泪又掉下来，性情转换的很快，一下子从兴致勃勃变成了满怀悲伤。

“我这个人啊，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他忽然这样说，反而让我不好受极了。

其实我心里想，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是我利用了他的信任，是我不值得。

“白凡哥也是好人，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司机，但……”说到这里张三顺忽然沉沉叹息。

“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我既感激李总的照顾，又不能不回报凡哥的提携……”

他越说，哭的越厉害，哭的连前排开车的顾朝生都看不下去，用后视镜提醒他两句。

“顺哥……你冷静点。”

张三顺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唉声叹气。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我随便听了个大概，加上之前了解的一些信息，差不多有个大方向的猜测……

这个白凡既然是他现在背后的秘密大BOSS，而李乾是他以前的老板，他现在又表现出对前老板无比的内疚，我猜，应该是张三顺当年选择跟了白凡，而做出对不起李乾的事情来。

但是为什么……现在无论从任何渠道，都查不出关于李乾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呢。

这个白凡，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正安静的思考，便听见肩膀上传来张三顺的呼噜声，他睡着的真快……

前座的顾朝生好像对这现象早已见怪不怪，他从后视镜看向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陆小姐你别在意，顺哥就是这样，喝点酒儿就容易发疯。”

我笑了笑：“看样子顺哥是个有故事的人，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也顺着后视镜看过去，顾朝生听了我这句话以后，眼神忽然有些复杂。

“顾先生。”我开口：“你和顺哥，是不是认识很多年了？”

他点点头。

“嗯，我和顺哥，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顾朝生没有说话，车子拐了几个弯到了张三顺的家门口，我和他一起扶着他下去，送他回家。

顾朝生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陆小姐是酒醒的很快，还是一直没醉？”

他这话让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张三顺这样大大咧咧愿意相信江湖情谊的。

相比较而言，顾朝生城府深的多。

我笑了笑，随便搪塞过去。

“我没有醉的太厉害，多亏顺哥放我一马，没灌我喝太多酒。”

张三顺的家在一个很普通的中高档小区，不是什么别墅区，只是简单的高层小区，院子干净宽敞，到处都看着很舒服。

我们乘电梯上去，他家在十三楼。

“顺哥这么有钱，居然住这种普通小区。”从电梯里下去，我一边扶着他往前走，一边左右打量：“

还是说，这里只是他喝醉了酒暂时歇脚的地方，不敢回家因为怕被老婆骂啊。”

我说着说着就笑了，风吹过后酒精有点上头，导致我这言语行动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原来我顺哥还是个怕老婆的男人啊哈哈哈哈，真是枉费了他在我心中东北壮汉的形象啊！哈哈哈哈哈！”

这种疯癫，倒是让顾朝生对我放下了些猜疑，从刚才到现在，和我的话才渐渐多起来。

“顺哥还没结婚，没有老婆。”顾朝生说：“他一直都住在这里，有没有别的房产，我倒是没问过。”

张三顺是个这么朴实的人？我心里狐疑着，这种房子，在沐城随便一个混了几年有工作经验的白领都省吃俭用都能买得起，张三顺这种身价百万的大老板，住这里会不会太低调了。

顾朝生摸索出张三顺口袋里的钥匙，他把张三顺压到我身上，他开锁开门。

我顺便就多了句嘴：“顺哥赚那么多钱不懂得享受，真是遗憾。”

“咔”门被打开，顾朝生重新过来搀扶着张三顺，一边随便回答我：“顺哥不是不会享受，他是心好，他的钱，大部分都给了他一个老朋友的老婆孩子。”

我跟着走进去：“老朋友的老婆孩子？那他老朋友呢。”

喝酒以后脑子转的就比较慢，这句话刚问出来我就有点后悔，人家的老婆孩子都要张三顺来养着了，那老朋友的结局很明显是……

顾朝生看了我一眼：“陆小姐你真是醉了。”

我摸着后脑勺笑了笑：“约摸着这才上头呢。”

张三顺的家里倒是和他这个大老粗的形象不太一样，虽然没有女主人，但却收拾的井井有条，简单的黑白配色，大方低调，一双拖鞋一套碗筷一套水杯……

我看着，隐隐觉得这透着单身狗的孤独寂寞冷……

客厅的电视柜上，我忽然发现一个相框，四四方方不起眼地摆在音响旁边，我看过去，里面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很明显，里面那个男主人不是张三顺自己。

我正看着照片出神，顾朝生已经把张三顺安顿在卧室盖好被子睡下，他走出来，看见我手里的相册。

“这就是顺哥这些年养着的母子。”

照片应该有些年头了，因为里面的人的穿着打扮都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了。

我看着照片里的男人，笑容洋溢，搂着妻儿幸福美满。从眉眼看去，应该也是个很讲义气的北方汉子。

大方，不拘小节，肯为朋友两肋插刀，就跟现在我看到的张三顺一样。

我忍不住猜测，这种想法几乎是我看到照片以后，马上就出现在脑海的。

“这就是顺哥口中的李总吗？”

他就是李乾吗。

那个被张三顺记挂，让他觉得歉疚，却消失在世上了无音讯的男人。

顾朝生没有回答，或许是因为我不小心就挑起了敏感的话题吗，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他的沉默，却让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慢慢放下手里的相框，忍不住感慨：“这个人和顺哥真的好像。”

我想了想：“不是长的像，而是……而是总让人觉得有某种感觉很像。”

顾朝生走过来：“连我都不得不承认，陆小姐你的观察力敏锐的惊人。”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是什么洞察力，就是女人的第六感罢了。”

“顾先生，你也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吗？”

顾朝生看着照片有些出神，下意识就点了点头。然后说：“你的观察很准，连我都觉得，这些年顺哥的个性，越来越像他了。”

他大概是陷入回忆，才会不小心多说了话。

很快顾朝生便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抬头对我礼貌微笑：“也很晚了，我送陆小姐回家吧。”

“嗯。”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酒意也差不多都消散了，一个人坐在床上开始理这些纷繁复杂的关系。

李乾，白凡，张三顺……

张三顺其实是个很好的入手点，既然他心里对李乾有愧，那说明他还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感情越丰富的人，越容易抓到把柄。

而关于那张照片，我不禁默默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上班时，我让顾生帮我查一个关于李乾的所有信息。

她听见李乾的名字，忽然愣在原地，瞳孔瞪大，惊讶无措。

“怎么了？”我没在意：“你是哪儿不舒服？”

她好不容易合拢嘴巴，才犹犹豫豫地问我。

“陆总，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人貌似是张三顺以前工作室的老板，但是哪儿都查不到他的资料，所以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