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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嚓嚓嚓嚓——”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了一阵，渐渐地终于变轻，有惊无险，他们躲在暗处并没有被发现。

“好险……”赟儿看着那亮着微光已经远去的一队背影，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夏万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那一眼意味深长，他本已下定了决心要告诉她，却在此刻有些退缩了，她……会不会勃然大怒地离去，毕竟这种隐瞒不是小事。

“现在可以走了吗？”赟儿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推开他站起来，眼看着离成功越来越近，她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可以过去了吧？”

“等等，”夏万言一把抓住赟儿的手腕，眼中闪动着浓浓的犹豫，“等等……”

“怎么了，”赟儿见状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他，“还有什么问题？难道待会还有巡查的士兵吗？”

“不是，没有了，没人会来巡查，”夏万言按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脸固定在离自己两寸远的地方，两人靠得很近连鼻尖都似乎要碰到一起，赟儿看到了他眼中那份犹豫和挣扎，他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只听夏万言沉默了半刻终于开口，“公主，我必须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你快说。”赟儿连忙问道。

“其实，我不只是你大越的将军，”夏万言扯下了面罩，露出一张月光下俊逸无比的脸孔，透着浓浓无可奈何的脸孔，“我还是……”

“还是什么？”赟儿感觉这句话让她的心都被牢牢地攥了起来，他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敌国的卧底？于是急忙出声问道。

“小心！”夏万言突然一个翻身，用力将赟儿推向一个石狮子的后头，自己则往后一躲，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尾端带着白色羽毛的细长的铁箭，已经赫然斜插在自己脚边的地面上——也就是刚才夏万言蹲的那个位子。

“快走！”正当赟儿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夏万言已经一个箭步到她身旁，将她一把拉起，下一瞬两人已经夺命般往前飞奔而去。

“我们，我们被发现了？”赟儿只好全力跟上他的速度，耳畔嗖嗖的风让她的话变得含糊不清，但她仍极力问着。

“应该没有，若是被他们发现不会没有动静，也不会只是一支箭！”夏万言拽着她的手臂，不断地借她力，一边用冷静的分析安慰着她，一边回头看着，其实他隐约能够感觉到那是谁。若是御林军他实在太了解了，万箭齐发才是应有的状态，箭术如此了得又瞄准了自己射出的——只有那个人。

“那，那箭是……怎么回事？除了御林军还会有谁？”如果不是被那些巡查的御林军发现了，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还能有谁会向他们放冷箭？赟儿逆着风奇怪地问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难道，难道会是他？！

夏万言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正巧赟儿也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因为仅这一眼，他俩对于来者是谁，已经心知肚明。

——秦子赫！

身后没有脚步声，但压迫感越来越近，不用想也知道那人跟得甚紧，只是他就如同一只无声无息靠近的猎豹，太过于隐蔽，没有动静的压迫感，简直令人窒息。

“这边，快！”夏万言突然抓住赟儿的手，往旁边一条小道闪了进去，又是一蹬地跃上了一堵三人高的宫墙，赟儿也跟着他站到了上头，一前一后飞快地在墙沿上走着，夏万言却时不时地回头，不放心地叮嘱，“小心一点！别着急，跟紧我！”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应付，”赟儿从他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让他专注脚下，她意识到前不久他才刚刚受过那么重的刀伤，“你伤口还没好，自己小心一点才对。”

“那点小伤不算什么，”夏万言说着又拽过她的手臂，几乎是半搂着她往墙的另一边翻了过去，待赟儿反应过来，她已经双脚着地，又听见他说道，“那里是通往宫外的窄道，一般只用来押送重犯，不会有太多防守，我们从那离开。”

“等等，重犯？那离地牢近吗？”赟儿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而且刚才七弯八拐的一番折腾，秦子赫似乎并没有跟上来，不过她还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我们……可以去试试吗？”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夏万言拉住她，握着她的肩头，郑重地问了句。

“我想。”怎么可能不想，她没有忘记她此行的目的，若是此刻回去，等于前功尽弃，而且秦子赫已经发现了，回到将军府肯定免不了责罚，那何不就此一搏呢？

“好，那我们就去试试！”说着夏万言没有犹豫，拉上了面罩，抓住她的手腕往那条笔直幽暗的窄道的反方向抬脚奔去。

“嗖嗖”的风又一次在耳畔响起，赟儿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虽然双腿飞快地变换跟着他没命地往前，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神，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是自己最恨的人，却为一句话而在陪自己出生入死，可那个为他动了心的人，却对自己百般折磨穷追不舍甚至暗放冷箭。

——她戚赟儿的人生究竟意义何在？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再对她开玩笑？

——此时此刻，她这样不顾一切狂奔去地牢，真的是对的吗？

“等等。”赟儿突然拽住了他。

“怎么了？”夏万言被她一拽停了下来，回头奇怪地问道。

“我们还是回去吧。”两人站定了，夏万言疑惑地看着她，赟儿避开他的眼神，顿了顿突然又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好似平地一声雷，炸得夏万言愣了半刻。

“为什么？”眼看着快要到地牢的后门了，怎么突然间就说要打道回府？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眼中戚赟儿会做的事会说的话啊。

“我只是突然觉得，”赟儿抬起眼看着他，“就算我去了又有什么用，还是救不出他，说不定还要搭上你我的命。”

“……”夏万言看着她，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女人，她的性子究竟是冷静无情还是冲动任性？为什么刚刚的不顾一切瞬间就变成了理智清醒？

“回去吧，趁还没有被更多的人发现。”说着赟儿掉头往回走。

“等等，”夏万言自后侧拽住了她的手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救的是谁？”

“是……”赟儿看了他一眼，犹豫了，该告诉他吗？他刚刚未完的话还残留在她的脑海中，他说他不仅仅是大越的将军，还是……还是什么？她可以信任他吗？

“不想说我不勉强，你确定要回去？”夏万言知道她在迟疑什么，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这点他早就隐隐感觉出来了，再加上刚刚自己那副欲言又止，一定让她对自己更难以全然信任了吧。

“走吧。”就算这次失败了，还有下次，若是暴露了身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夏万言看着她漠然的娇小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更因为她性子中的那份倔强和坚持，仿佛筑起的一道高墙，将她在里头围了个严实，根本由不得外人探究半分。

“你还不走？”赟儿往前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他还在原地，奇怪地问道。

正在那时，赟儿听到“嗖——”的一声，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躲，下一秒眼前就是一道白光闪过，不知是什么飞了过去，她猛地回过头，就看到这条窄道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不算皎洁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勾出一个隐约的轮廓，勉强可以看得到他手上拿着一柄弓。

“你觉得你们还走得掉吗？”是秦子赫那如同鬼魅一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天呐！他居然还是跟上来了？怎么会这样？

——他，他该不会要……

“走！”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另一边拽过去，赟儿马上回神，再次跟着他向前逃去。

身后却没有动静，赟儿回头，发现秦子赫就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难道他想放弃吗？不可能……对，不可能，现实很快证明了她的这点看法，在她一步之前的夏万言已经止步，他不得不止步，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堵三丈高的宫墙。

“怎怎么办？”赟儿轻声问了句。

“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的。”说着夏万言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将她护住。

他的这个动作，让缓缓靠近的秦子赫脸上添了更深的一抹寒冰。

“他想做什么？”赟儿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看着一步步*近的秦子赫，不禁缩了缩脖子。

“别怕，没事的，有我在别怕。”夏万言握住她放在他手臂上的小手，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用敏锐的眼神扫视着四周，寻找逃脱之道。

但四周都是三丈高的墙，因为是押送重犯的窄道，连偏门也没有，看来没办法了，夏万言牢牢地抓紧了赟儿的手，铁臂揽过她的腰，往后退了几步至墙根，而几乎是一个瞬间，赟儿感觉自己已经腾空而起，夏万言带着她飞向了另一旁的高墙。

——天呐，他不会是要用轻功飞出去吧！这可是三丈高的宫墙！

他的这个动作不止惊到了赟儿，同时也又一次落入秦子赫的眼里，让他瞬间红了眼，再次站定，猛地举起了弓，搭上箭，用力地拉出了极大的弧度，又是“嗖”的一声，一支冷箭飞了过来。

赟儿没想到他会真的再次开弓，可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若是中箭只有摔成肉酱的命。

“嘶——”可是下一瞬，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居然是紧紧搂住她的夏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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