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寂寥。

夜风冰凉。

余凡将双手插在口袋中，悠然散步，脑袋清晰地权衡利弊，他深知沈天诚那样睚眦必报刻薄寡恩的家伙，也必然在找办法对付自己，但顾忌到回春子的武力，想必不会蠢到请内江湖的杀手出马。

但自己也是没法用极端手段来对付他的，因为沈天诚既然已经与徐河图联合，就必然得到来自徐阀的襄助。而八极拳派系的楚狂徒，早就宣布公然庇护徐阀中人，一旦招惹他，自己也会很倒霉。

那就像国家之间的核威慑般，所有人都害怕一旦启用终极武力，会闹得两败俱伤，那样所有人都倒霉，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正因如此，所以双方出牌时，用的都是温吞水的手段，隐藏在幕后做棋手博弈。

徐河图的棋子，便是一颗横冲直撞的“车”，沈天诚，雄霸H市黑道多年的大鳄，雄狮固然已老，但獠牙已经能够食人。

余凡则只是一颗过河的小卒子，一步错，步步错，只能疯狂往前冲，再没有半点退路。

正在思索时，余凡却是看到一名画着艾薇儿的招牌烟熏妆，头发也染成金黄，浓妆艳抹，头发又乱糟糟犹如鸡窝般的，一名卡哇伊非主流美少女，正在被一群流氓纠缠着。

“给我滚，一群窝囊废，就凭你们也配泡我？撒泡尿去照照你们的嘴脸吧，蠢狗们！”非主流少女一脸冷笑地讥讽着，手提一罐啤酒，依旧在狂饮不止，“哼，你们最好别惹我！”

一群流氓面面相觑，他们也染得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就跟一群杀马特贵族一样，没半点区别，看着就惹人厌恶，起码余凡是火冒三丈，很想暴打他们一顿。

“小妹妹，你那样嚣张，休怪哥们跟你不客气啊。今晚，一定要让你陪兄弟们玩玩！”绿毛流氓一脸狞笑，搓着手指，一副色与魂授的模样。的确，尽管非主流少女穿得很古怪，但依旧没法掩住胜雪肌肤，和那鼓鼓胀胀的胸部。

“没错，她说话那样难听，真的改好好抽一顿PP，打得她求饶才行呐。嘿嘿。”另一名红毛流氓，一副樱木花道扮相，却是猥琐龌龊地搓着手指。

“都给我去死！我要是说我是谁，保准吓得你们屁滚尿流！趁我没改变主意前，都滚蛋！”少女色厉内荏地威胁。

“哟，莫非你是沈天诚先生的孙女沈薇雨？在H市除掉她，别的女人我们都能随便招惹，嘿嘿。”绿毛流氓一撇嘴，笑容轻蔑。

余凡蹙眉，目露疑惑，干脆上前对流氓们毕恭毕敬地问：“我说……你们是流氓，她是太妹，照理来说，你们不该是一伙的吗？为何在街头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

“哪来的傻哔，趁早滚！小小年龄学人家英雄救美，就凭你也配？”

“在爷爷们尚未发火前，给我圆润地滚蛋，否则的话，小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小屁孩。”

一众流氓哄然大笑，对余凡轻蔑得很。

余凡也没有半点怒意，依旧瞥向非主流少女，淡淡叹道：“艾薇儿的烟熏妆，你学得很差劲啊，但是起码你也算美女，干嘛非得打扮成杀马特非主流呢？你的行为，真的很不合常理啊。”

赵青瞳很恼火，本来她对出来英雄救美的余凡，是心存一丢丢好感的，但他竟然用说教的口吻，跟父亲一样地对她满嘴大道理，那就让赵青瞳很是嫌恶，立刻冷哼着道：“你懂？那你说，烟熏妆怎样才好看？”

“首先，你人得长得像艾薇儿那样好看。”余凡撇撇嘴，“我倒是想起个笑话：一名肥猪般的女士，沈蓉橙，穿着高价买来的旗袍对她的丈夫问，你觉得我穿它好看吗？丈夫无奈耸肩，说，亲爱的，你首先得长得好看。”

赵青瞳蹙眉，满头雾水，其余流氓也翻着白眼，不知为何余凡要说这个冷笑话。

“你觉得你很幽默？”绿毛流氓冷哼。

“泡妞手段那样蠢，恐怕那小妞是瞧不上你啊，小同学，滚回学校老老实实读书吧，蠢书呆子。”一群流氓鼓噪起哄。

余凡笑笑：“我是说，你们看：那位小姐跟你们一样是非主流打扮，但你们却是能够看出她钟灵毓秀，美艳绝伦，特意出来调戏她。而你们同样是杀马特风格，她却觉得你们丑爆，是一群搓哔。所以说，人美是非主流美少女，人丑是肥猪流杀马特，你们懂吗？”

流氓们登时暴怒，原来余凡那混蛋竟然在变着花样辱骂他们！

赵青瞳噗嗤微笑，笑得花枝乱颤，极尽诱惑。

“给我上，揍得他给我服软道歉！”红毛流氓是一群人的主心骨的，登时暴怒地叫嚣，手中拿出一柄弹簧刀，锋刃在朦胧路灯下闪闪发亮。

一旦动真格，赵青瞳登时露出一丝惶恐，毕竟她始终只是名大学女生，就算曾经目睹一些黑帮冲突，但也从未亲身体验到恐惧降临时的战栗感。

余凡喟叹：“你们啊……每回你们都是率先打嘴炮的，被我说得尴尬欲死后，又恼羞成怒，决定动刀子。你们说，何不一开始就动刀子呢？那样多爽快？想想你们的身份，一群辍学很早的混球，竟然跑来跟从幼儿园就佩小红花，小学时就全优秀成绩，中学到大学，门门功课90＋分数的学霸，比动嘴皮子辩论。真是……跑到男优面前来炫耀口技啊。”

红毛险些气炸肺，自己的伤疤一再被他揭开，简直是恼怒得无以复加，只能疯狂咆哮：“上！给我上！今天我非得揍断他10跟肋骨！”

“快跑！”赵青瞳慌忙提醒，这名非主流美少女虽说有些小腹黑，对余凡的好感也很匮乏，但毕竟心地善良，不愿意看余凡被一群流氓围殴，“往东跑，有一条偏僻小巷，通往垃圾街，那里障碍物多，很容易就能甩脱掉那些流氓的！”

“闭嘴，贱人！”绿毛流氓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准备让她闭嘴。

余凡淡淡笑笑：“多谢姑娘提醒。”说着，他随意地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猛力掷出。

砰。

意图不轨的绿毛被正中后脑勺，全垒打，登时昏厥到底。

所有人都被余凡那一手精准的砸石头，惊得目瞪口呆，简直就像神枪手一样。

“他蒙的！”红毛怒吼。

砰！

余凡甩手丢出两块石头，中途分开，一块堵在红毛嘴中，另一块砸中他的裆部，顿时红毛的神情好像颜艺大赏般，惊愕，恐惧，恐慌，无法置信等无数情绪体现出来。

红毛的话，已经是不攻而破，如果第一块石头是蒙的，那如何解释接二连三的精准命中呢？

“一群乌合之众啊，快滚！”

余凡咆哮，挟着三块石头击倒流氓首领的赫赫凶威的，登时震慑得所有流氓统统闭嘴，都目露骇然，然后灰溜溜地拖着绿毛离去。

临走前，红毛狞笑着，撂下一句阴鸷的狠话：“你等着！我们彪哥会找你报复的！就凭你那一手丢石头的破烂活儿，能挡得住子弹吗？别太猖獗，很快彪哥就会找到你！在H市，那就是我们的地盘，你小子就早晚等着倒霉吧！”

“彪哥是谁？”余凡心中微动，面无表情地问。

“钱彪啊！”红毛的话音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杂碎真多啊。”余凡喟叹，将来就算自己成为能够执掌H市的黑皇帝，也没法阻止像这些流氓那样的黑帮底层喽啰出现。而他此时的心情也舒爽得很，因为他一直想对付的钱彪，竟然如此快就露出端倪。

“真的谢谢你，我叫赵青瞳，你呢？”少女蹦蹦跳跳地来到余凡身旁，心情欢畅，因为任何武力值爆炸的人物，都往往能够很容易地赢得女人的好感。

余凡耸肩：“余凡。”他心中却是凛然，原来是赵青瞳，赵烈笙的宝贝疙瘩女儿，自己随意出来溜达一圈，竟然就找到跟此来的关键人物之二的线索：钱彪的手下红毛和赵烈笙的独生爱女赵青瞳！

收获颇丰啊。

余凡的名字，在H市大人物的圈子中，可谓大名鼎鼎，但哪怕赵烈笙，都是已经从H市中心圈子淡化多年的边缘人士，何况是他的女儿。

赵青瞳对余凡的身份一无所知，但那决不妨碍她露出明媚笑容，盛情邀请：“大侠既然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小女子又没兴趣以身相许，那请您去酒吧喝点酒，你觉得呢？”

余凡一怔，指指她提着一罐燕京啤酒的手：“你都已经喝得醉醺醺，胆大包天出来瞎折腾闹事了，还没玩够呢？”

赵青瞳咯咯笑笑：“我认识的男人们、男生们，都恨不得将我灌醉，为何你就特别镇静呢？莫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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